第304章 秦岭（一）

    “……我代表向全国各族团员青年致以节日的问候，希望先进模范珍惜荣誉、再接再厉，进一步发扬艰苦奋斗、开拓创新的精神，希望团员青年树立远大理想，掌握过硬本领……为青年的事业、和国家的事业多作贡献……”

    5月4日上午，人民大会堂内，第二十届“青年五四奖章”表彰仪式正在举行，刚刚唱完国歌，苏芷凝坐在台下听领导讲话，今天她是代替林如海来领奖的。

    林如海走了一个月，一个电话没有来过，打过去永远都是不在服务区，面对杳无音讯的丈夫，苏芷凝从埋怨、嗔怒到焦虑、担心，几天前的一个午夜，她突然醒来，她梦到她收到了林如海的死讯。

    自从那次从酒店去澳门机场的路上，看到赵琳他们掏出枪来，即使再迟钝也大概知道林如海在做什么。醒来后，苏芷凝泪流满面，却无从诉说，她连去哪里打听丈夫的消息都不知道。

    “获得第二十届华国青年五四奖章的同志有，中铁九桥工程有限公司电焊工、特级技师王中美，中科院材料技术与工程研究所表面工程事业部副主任王立平，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可可西里管理处索南达杰保护站副站长龙周才加……中华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专项基金会文物顾问林如海……”

    听到林如海的名字，苏芷凝收拾心情，起身跟着队伍上台领奖，轮到她，大领导拍拍她的肩膀，重重握握她的手，苏芷凝感觉对方一定知道些什么，她突然想哭。

    颁奖、致颁奖词、发布倡议书……整个仪式结束已经接近中午了，宴会上苏芷凝无心与其他人攀谈，只是焦虑急切地想知道她的丈夫在哪里。

    苏芷凝等人在大会堂进行宴会的时候，林如海等人也在吃饭。虽然是五月份了，但秦岭刚刚下过一场雪，一个坍塌破庙的松林旁，一群军人背着枪，身着迷彩服，正在烤火吃东西。

    军靴上有泥，迷彩服褶皱，还有他们的胡子拉碴、乱糟糟的头发，都说明他们已经在山林间跋涉已久，席地而坐的几个圈子中间是篝火，火堆上架着几个小铁锅，冒着腾腾热气。

    林如海靠在身后的背包上，两条腿盘着，腿上放着05式qc58毫米微型冲锋枪，那杆amr-2型127毫米口径狙击步枪在身后背着，长长的枪杆从他的肩头伸出来。

    他们的午餐是野战食品，现在新一代单兵自热食品种类繁多，今天林如海吃的是雪菜肉丝炒饭，他的头盔放在旁边地上，顶着一脑袋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吃，一边听左边的赵猛白话。

    狮王趴在林如海身后，正在吃着拌了牛奶的狗粮。

    赵猛的身后放着一挺95式58毫米轻机枪，身前挎着qbz95b式58毫米短自动步枪，正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说着。

    林如海的右边是李浩然，听着赵猛的笑话，他一边笑，一边将手中搪瓷缸子里的奶茶，倒向旁边赵琳的杯子里，李浩然的身后放着一挺pf89式单兵反坦克火箭筒。

    八十多人，围成四个圈子吃饭、说笑，也有人抱着头盔神情疲惫，靠在背包上睡着了。

    四月初，应急部队飞到长安，然后，一大队大队长常威上尉带着手下，乘坐直升机飞往汉中的军事基地，三大队大队长刘闯中尉带着手下兄弟飞往安康，二大队大队长赵立东上尉带着手下飞往周至县。

    从去年十月份开始，军方的无人机不断出去侦察，国安和武警也在秦岭四周活动，根据侦察、隐蔽的监控摄像摄录，和百姓的描述汇总的情报，情报参谋主任刘宏宇等人划出了敌人大致活动的几个区间。

    三个大队到达三个军事基地后，便全副武装，带着无线电设备、夜视器材、便携式遥测系统等各种装备，钻进了大山。霍山的命令是：如无必要，不必与敌接战，侦察发现敌踪，然后调动导弹轰杀，以最快速度消灭敌人。

    少将霍山坐镇长安，统筹调动各部、各个军种。前线总指挥、上校贺铁坐镇周至县的军事基地，指挥进山的侦察部队和周边负责包围圈的武警。

    事先，应急部队从情报到各项准备都非常周全，但是进山后一个月，发现之前的准备几乎没有什么用处。

    一个月，三个大队二百四十多人，搜查了情报上的所有地域，没有发现一个敌人的身影，这期间，无人侦察机搜索了更为广阔的范围，同样毫无发现。

    林如海带着狮王，背着六十多斤重的大背包，跟着二大队从五里峡出发，向南钻进了秦岭大山。

    过去的一个月，官兵们亲身感受了春夏秋冬四季的转换，大风，浓雾，急雨，暴雪，冰雹，说来就来，让人防不胜防，队伍时不时就陷入云海翻滚里，看不清两米之外的队友。

    “风雨雾”齐发时，即使两人相隔只有一米，也听不到相互之间的喊话。

    有时候，手脚并用攀爬在石海里，上不去下不来，路线延绵，景色确实优美，沟壑纵横，山险谷深，奇峰怪石随处可见，但战士们无心欣赏。

    时不时的雨雪交加，或者经常出现的大雾，再加上自身出汗，什么羽绒睡袋，防水袋只要打开统统失效。

    起雾时，眼前就像得了白内障，什么都看不清楚，地形地势和恶劣气候条件完全屏蔽了北斗导航，别提什么调动导弹、呼叫后方了，单兵电台经常性地没有一点信号。队伍有时几乎就是盲走。

    二大队的目标是从五里峡出发，搜索三个区域，然后到达平安寺，今天，他们到了坍塌的平安寺，但一无所获。

    自从进山后，军犬不断狂吠也是真的，只不过追上去发现都是兔子、麋鹿、狗熊、野猪等等，都是带着垒沙大陆气息、被兽人族调教驯化的动物。

    林如海见此，想起了和梁可颐那天晚上的那个村庄，想起了那些值勤的刺猬野猪豹子等等动物，他联系贺铁，说那些动物都是敌人的“探子”，让官兵注意防范行踪，让军犬不要叫了。

    林如海反复告诉狮王，不见到人影不要叫，狮王听懂了，二大队的其余十条军犬也慢慢调教的不叫了。

    最近几天，他们用消音大狙射杀了不少来窥探的动物，敌我交战，也管不了什么几级保护动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