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仓家大院
朝北市，仓家大院客厅，仓劲松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手上捧着一杯透明太空杯，内里泡着红色的枸杞，在大半杯水中上下浮沉，就像是无数同僚的命运，无法把握。
仓晓协从外屋走进来，在客厅一角站定，距离仓劲松大约5-7步的样子，收拾了一下心情才开口说，“父亲，蝰蛇已经送出去了。”
“嗯。”仓劲松回应了一下，方正的脸上再看不出一点波澜，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铺成的石子路。
不多时，仓劲松拧开水杯盖子，吹了一会儿才喝了一口水，“晓协，这几年你也经历了不少事情，还记得在文水那个时候，施工队的事儿吗？”
“记得，父亲。”仓晓协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紧紧撰著的拳头显示了他在回忆此事时的不安，“那是承接水库工程中发生的事情，当时我存有私心，希望照顾一下跟我要好的兄弟樊世杰，他经营了一个建材公司，所以我让承接工程的二级厂商违规采用了他提供的货物。”
“但是，他提供的货物有多处并不达标，最终跟我多次赔礼道歉，通过验收并拿到了货款。”
“水库工程是做得没有问题的。”仓劲松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方正的脸上显露出更多的老态，“你会不会恨我？”
“不会，多亏父亲提前介入，谁也不想后面会出现意外的。”
“不，你还是记恨我的，否则你的行事不至于如此。”此时，阳光已经照进大厅，仓劲松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微不可查的是脊背有些弯曲，也不知道是长期的办公室工作，还是其他有什么重担在他肩上，他接着说，“我是好意，也有人举报到了纪检部门，必须采用非正常手段将当事人送走。只是，谁也意想不到，他们一家子在偷渡到琉球时，出现了意外。”
“不，父亲，樊世杰虽然救过我的命，但那些年在我的帮助下，他们家也很快发迹，享受了极多好处和福庇。”仓晓协面色逐渐平静下来，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算起来，我也没亏待他们家。”
“你这样想就好，但是有时候办事不一定要赶尽杀绝。”仓劲松将手捧的杯子放在茶几上，走到沙发处坐下，“很多时候，这趟车跑起来了，就想停都停不下来。”
“父亲，因为我的事，让你受牵累了。”仓晓协垂下头，表达着歉意。
“没办法，要不是他们提供的情报，我们甚至可能已经在监狱里铲煤减刑呢！”仓劲松安抚了一下仓晓协，然后正色说，“要我们办事可以，但是晓协万不可破了底线，万事给自己留有一线。”
“父亲，所以那个线报是你放出去的？”仓晓协略感诧异地询问。
仓劲松没有抬头，只是在厚实的眼镜下，将视线向上抬升了一些，微微笑了一下，“不明白么？”
“确实不明白，如果那边知道是父亲放出去的线报。”仓晓协声音明显缩小了很多，但心里的好奇感已经蹭蹭蹭地上涨，只好追问，“尤其是，这顺竿子一查，肯定能查到父亲在其中的动作，父亲是怎么考虑的？”
“不，他们查到也不影响，因为我只是放了一半信息，留了一半信息，他们想要的行动成功率只会受到一点影响，无伤大雅。”
“但是他们失败了呀。”仓晓协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这正是高明之处，送出去信息，是为了以后摘出我们的罪责，留有一线余地；不全送出去，是为了防止他们将我们当作弃子，甚至是交易的筹码。”仓劲松眼中不易察觉的精光一闪而逝，“至于，文水市还真的破了这个局，貌似还是巧合，实际也并不是巧合。”
“一个叫蔡经纶的毕业生，现在已经到龙国航天科技集团工作了。两个破坏行动中，都有他的身影存在。”仓劲松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视线斜向朝着地面，显然在思索什么，然后皱了皱眉接着说，“你后续的行动中注意观察一下这个人，如果有蹊跷，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将他利用起来。”
“父亲的意思是？”仓晓协看了一下仓劲松，见他扭头看向自己，于是将头扭向落地窗的方向，接着说，“利用他脱离那边的控制？”
“先调查一下他吧，我感觉他跟这边也有联系，应该不简单，如果能做文章，自然是最好的。”仓劲松将厚重的眼镜取下来，放在茶几上面，先是用擦镜布一点点擦拭，擦拭完才揉了揉太阳穴。
可以看出，他有一些强迫症，并且这种强迫症相对比较严重，显然想要脱离掌控的思想一直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
“父亲，文水市那边还有几条尾巴，但都无关紧要。”仓晓协思忖了良久，还是决定询问一下仓劲松的态度，以方便确定后续动手的方式和力度。
“尾巴要剪干净，但是要用文明一点的方式，能用钱解决的就不要节外生枝，你看那个西北风电机厂的事，现在闹的沸沸扬扬的，不就是为了那点钱嘛，我就不信赵坤以前没有收到他们的意思。”
“好的，父亲，那边会处理干净的。对了，有个赵坤的律师叫做李承阳，一直希望跟我们这边搭上线。”
“哦？怎么引起你的注意了？”仓劲松不由产生了好奇心。
“他做了双面律师，并且似乎是推算出了赵坤无法自保，于是在相关案件上并没有做任何推动。”仓晓协很显然也对这个叫做李承阳的律师感兴趣，于是调查的深入了一些，“至于这个律师，办理过很多案子，很多情况下有着奇思妙想，化腐朽为神奇。”
“哦？那倒是个智囊，你就收下他吧，记得做个事，把他拖下水，一条船才能齐心协力干大事。”仓劲松提醒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