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追你
收到助理发来的接到人的短信后，检柯宁长舒了一口气，斜靠着墙壁，仰头看向天花板。
段南絮依靠着另一面墙，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来，橙红色的火光在昏暗中跳跃，白色烟管沾染上温度，薄唇轻抿一口吐出，丝丝缕缕白烟飘散。
空荡荡的楼道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没过多久，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检柯宁不放心的提醒道：“不要乱说，麻烦你了。”
“知道了。”段南絮干脆的回，他低笑一声，“你说你们没关系，我信了。”
“那就没什么值得说的。”
检柯宁迟钝的望向他，他微微低头，瘦削的下颌藏进衣领里，豆沙色的唇抿着笑，眼底却投下一小片阴影，深藏着冷冽的气息。
她提起个话题：“后天的同学聚会，你来吗？”
段南絮点点头，“嗯，这次正好有空。”
又沉默了一小会。
“要来一根吗？”段南絮主动询问，并将烟盒打开，伸手递过来。
手臂伸直时，卫衣袖口自然地往上窜，会露出匀称的手腕。
检柯宁这才注意到，袖口里面还藏着一块表，通体黑色有些老旧，那是她曾经送给他的礼物。
表盘还是原来的表盘，上边挂着些许划痕，但皮质表带是后配的，应该刚换不旧，还泛着精致的光泽。
想来是原表带已经磨损的不能用了，期间也不知换过多少次。
检柯宁记得，上次在部队见到他时，他的手腕上并没有东西。
军队里不允许带配饰，所以他只有外出时才会佩戴。
看到多年前送出的东西，被他保留了那么久，检柯宁心中的柔软之处，有一小块塌陷进去。
可是一块破表而已，一点保值的价值都没有，留着又有什么用。
她忽的想起来段南絮说过，他是个恋旧的人，大概是因为这个吧。
她替他找了个理由。
检柯宁出神的想了许多，迟迟没有伸手接过，段南絮疑惑的往她眼前又递了递，“要不要？”
检柯宁恍惚的接过烟盒，随意挑了根烟，抽出来一半，手指顿住了。
她蹙起眉毛，仔细看了看，烟盒上印着raison，爆珠酸奶。
这是她刚开始抽烟时常买的牌子。
这烟是韩国货，国内没有卖的，她之前都是找代购买。
那会儿还没什么烟瘾，这种爆珠烟味道清甜又没什么劲，适合没事抽着玩。
后来习惯靠烟酒提神消愁，这种小打小闹的东西，就被她抛弃掉了。
之前没留意过，段南絮竟然……抽女士烟？
他的喜好怎么这么奇怪。
段南絮见她动作犹犹豫豫的，不由得开口问：“怎么了？”
“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抽的是这个牌子。”
检柯宁嘴角向上轻扯，将还未取出的烟塞回去，把盒子还给段南絮，“早就不抽这个了。”
“人的喜好是会变的。”
这回轮到段南絮愣住了，他的喉咙滚了滚，眼中透出一丝恍然的哀伤。
检柯宁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烟，白绿相间的包装，娴熟的点上一根，放进嘴巴里。
她笑着，随口一问：“你要试一下吗？”
段南絮朝她走过来，贴近，将她手里夹着的烟拿走，放进嘴里嘬了一口，吐气时眉心微拧，“有点冲。”
检柯宁被他的举动惊了一下，还处在怔愣的状态里，段南絮又将这根烟还给她了。
一系列的动作自然又迅速，就发生在几秒之内。
旖旎的气氛被一个出格的举动勾引出来，丝丝缕缕的缠绕在二人周身。
检柯宁有些不知所措，她原本不是这个意思。
此时，手里的这根烟，她抽也不是，扔也不是，只好夹在手里让它静静地燃烧。
段南絮有点得寸进尺，在一片昏暗中，他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温声道：“检柯宁，你以前……喜欢过我吗？”
检柯宁下意识的躲避亲密接触，头偏向一侧，男人的手指摸了个空，猝然的停在半空中。
她心脏跳的飞快，呼吸都变得缓慢，不敢看他，一声不吭。
段南絮无奈的扯了下嘴角，最终将手指落在了她的头顶，温柔的拨弄着她顺滑的发丝。
检柯宁感到一阵脸热，头脑有些运转不灵，纤长的睫毛垂着，微微的颤抖。
时间好似年糕条一样，被轻易地拉长了，短短几秒，过得却那样漫长。
久而，一道蛊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检柯宁，我想追你。”
“行不行？”
这话说完，段南絮的心也跟着提起来了，他盯着她泛红的耳垂，紧张的等了好几秒。
可他没能听到预想中的答案，甚至连句话都没等到。
检柯宁身体往右侧一挪，离开了段南絮身体笼罩的区间，她动作迅速的摁下门把手，在铁门打开的瞬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脚步飞快，高跟鞋撞击瓷砖地的声响又轻又脆，一声声传进耳朵里，声音逐渐隐去。
在段南絮眼皮子底下，人溜走了。
这个结果让段南絮始料未及，心口好似被人狠捏了一下。
他感到一阵崩溃，太阳穴的青筋微突，情绪久久难平。
最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顺势一掌砸在墙上。
他想，他在检柯宁面前，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尊严可言了。
……
检柯宁回到家里，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循环播放段南絮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她无法否认，当听到那些话时，她仿佛坠入了云层里，一颗心肆意跳动，如鼓乐大作。
现在平静下来后，理智逐渐回笼。
段南絮说要追她，这……好像有点突然吧。
就算高中的时候对她有点兴趣，也不至于七年后又卷土重来，这算什么？
得不到的执念？
她不由得讥笑一声，可喜欢有什么用呢，段南絮的喜欢又值几个钱呢？
检柯宁很了解她自己，她这个人宁缺毋滥，不肯将就。
她要的是毫无保留的爱，是忠贞不渝的感情，是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要非她不可，要第一顺位，要唯一选项。
如果不是，那她宁肯不要。
曾经的她爱的太辛苦太卑微，所以当梦寐以求的东西放在眼前时，她却不敢伸手触碰。
她会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靠近那条深渊，不要跳进他甜言蜜语的陷阱里。
检柯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猜想段南絮的心思，弄得自己心力憔悴。
最后她恍然开悟，有什么可纠结的？
高兴就受着，不高兴就远离，实在不行就装傻，总归不是她着急，见招拆招怕什么？
想通这点后，检柯宁安心的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