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寡情
“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艺考那边也是，心情不好就没怎么看手机，也……不想聊天，怕忍不住说些什么影响你。”检柯宁一脸淡定的开口，声音听着有些干涩，“我……下次不会了。”
检柯宁说压力大是实话，却不是不回消息的真正原因。
听她这么说，段南絮忍不住有些心疼，脸色都变得柔和了几分，他摸了摸检柯宁的头，安慰道：“没事别想那么多，万事尽力就好，也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面对考试心态也很重要。”
“你现在是一只脚迈进国科大的校门了，当然没什么压力了。”检柯宁故意跟他说笑，把话题岔开。
“我相信你，肯定行的。”段南絮神色坚定，“我们一起去北京。”
检柯宁点点头，默了两秒，举起镯子又看了看，“里面这圈刻的什么啊？”
“是大明咒，保平安的。”段南絮摸上她的手腕，手指细细摩挲着银镯，“希望你考试前一切顺利。”
“那……谢谢你。”检柯宁有些不好意思。
“是你该谢的。”段南絮冷嗤一声，阴恻恻的小声念叨：“你他妈晾着小爷我的时候，我在雍和宫给你求镯子，这可是开过光的，很灵验的。”
段南絮本来可以跟朋友一起回来的，他为了求这个镯子，又在北京多呆了一天。
一大早就去了雍和宫，排了一上午的长队，才等到一个给镯子开光的机会。
一句没什么好气的抱怨话落在检柯宁耳朵里，意外的撩拨了她一下，她的心脏猛烈跳动，逐渐沸腾。
在段南絮心里，她是不是也有几分特别呢？
这时候，检柯宁还没有意识到，这种短暂的美好是一段关系破裂前的回光返照。
之后的日子陷入长久的平静，暑假很快来临，这个假期检柯宁没见什么人，也没出去玩，在机构连轴转的上课。
再开学就是高三，高三给人最深刻的感受就是考试明显增多，上一张卷子还没吃透，下一场考试已经来临。
老师讲课也加快了节奏，不再细扣细枝末节的东西。
每位同学的精神和身体都高度紧张，体育课和间操好多人能躲就躲，抓紧每分每秒学习，好多人都争取在学校抽空写完作业，回家一对一上补习课。
高考这场战役终于拉开了帷幕。
备考生活无聊且枯燥，大家平时都指着聊些八卦找乐子，班里的那些明着暗着的小情侣们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段南絮一只脚迈入国科大的校门后，班里的人都开玩笑说检柯宁军人家属的身份也板上钉钉了，管她一口一个“军嫂”的叫着。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多，越来越多的人跟着瞎叫，弄得连科任老师都知道了些苗头。
但老师们也没想管，段南絮和检柯宁都是冲刺名校的种子选手，是让人放心的好孩子。
高三这个节骨眼上，老师们的要求就是，没谈的千万别谈，谈了的千万别分，最好都稳稳当当的保持到高考前，免得情绪大波动，成绩大跳崖。
检柯宁早就被考试摧残的身心俱疲，没了一开始的害羞劲，寻思着他们爱闹就闹吧，反正段南絮也不在乎。
就这样左一个“军嫂”，右一个“军嫂”，传的越来越响，别的班也有人知道。
这天，韩诉川受检父所托来给检柯宁送复习资料，检柯宁拿到手后，在走廊上跟他顺便聊了两句。
对于检柯宁和段南絮的事情，韩诉川早有耳闻，他闲聊似的问了一嘴：“你和段南絮是真的么？”
想到韩诉川和段南絮认识，检柯宁不想节外生枝，没有敷衍他，实话实说道：“假的，就是普通朋友，都是别人开玩笑瞎传的。”
韩诉川温和的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可是你喜欢他，对吗？”
他虽是说了个问句，可内含的意思是确定的。
检柯宁没有被看破心思的紧张，她知道韩诉川是个有分寸的人，云淡风轻的笑了下，“你又知道了？”
“检柯宁，你是个界限感很强的人，按照你的性格来说，如果你不喜欢他，绯闻是不可能传开的。”韩诉川说。
“所以呢？”检柯宁有点好奇他想说什么。
“想劝你早点放手，你会不会嫌我多管闲事？”韩诉川笑了一下，掩饰自己的紧张。
检柯宁的脸上没有露出反感的神情，不需要别人提点，她自己也知道该早点放手，意料之中的事。
见她不抵触这个话题，韩诉川继续道：“段南絮他不适合你，你明白吗？”
她明白，早就明白。
被这么直白的点出来，检柯宁有些无奈，她勾唇一笑，催促道：“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
“段南絮这个人看起来没脾气，对谁都挺好，对什么事都不计较，可你不觉得他有点过分随和了吗？”韩诉川停顿了一下，又道：“极致的随和就是极致的淡漠，他能做到这个地步，是因为在他心里本就没什么重要的，他这人天生寡情。”
检柯宁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段南絮，毫不客气，透彻露骨，她的表情有一瞬的破裂。
韩诉川注意到了她的反应，立刻解释：“不是说这样有什么错，寡情这个词是中性的，我只是陈述客观事实，他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
“举个例子，他身边朋友很多，看起来跟谁关系都很好，可就算是认识了十多年的朋友离开他，他也完全能接受，他会伤心会难过，但是从心里面是能接受和释怀的。”
“继续说。”检柯宁说话时呼吸有些不平稳，她很想抽烟，顺手摸了一下裤子口袋，什么也没摸到，有一点烦。
“接受离别是成年人的必修课，这是需要阅历和经历打磨出来的，可他天生就能做到，单用早熟来形容他是不恰当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检柯宁声音微弱的说道。
天生寡情，是一种性格，没有什么对错。
“不光是人，他遇到事也是这样。”韩诉川继续道：“高一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参加过一个奥数比赛，最后一场有黑幕，他的成绩被人顶掉了。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气的不行，反倒是他这个当事人无比淡定。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总是要有点情绪波动的吧，可他真的没反应，他不在乎的。”
“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一小部分有意义，但是不够深刻。”
韩诉川分析的并没有错，可有一点，段南絮寡情却也深情。
怕是只有体会过的人，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