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翘课
检柯宁翘了最后一节自习课,来到燕南街一家叫“吾唐”的酒吧。
她推门而入,直奔吧台,调酒师见到她后,主动打了个招呼:“最近干嘛呢,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了,喝点什么?”
检柯宁照例点了杯海风,坐在位置上等,“上学,我来找唐叔拿相机。”
小哥把酒递给她,笑了笑,“受什么刺激了,打算转性当好学生?”
检柯宁喝了口酒,语气轻佻又狂傲,“我不一直都是好学生?”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好像确有此事一样,她一贯喜欢拿自己开玩笑。
屋内灯光昏聩,少女斜倚着桌子,娇艳又慵懒,原本的一点稚嫩,此时也消个干净。
小小年纪,便已能用风情二字形容。
从她进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有人投来目光,调酒小哥都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唏嘘。
小哥钻进一道黑帘里,几分钟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眉眼深邃,有胡茬,沉稳且有风度,他是酒吧的老板,也是检柯宁口中的唐叔。
唐叔把手里的相机递给她,“东西给你修好了,不收你钱,你上次拍的那个纪录片我给你送去参赛了,获奖后署名归你,奖金归我。”
“随你喽。”检柯宁接过相机,去查看里面的素材。
检柯宁和唐叔因喝酒相识,因爱好摄影成为朋友,唐叔欣赏她的才华,觉得她拍出来的东西极具个性和张力,想让她好好发展,但检柯宁一直都不上心。
去年,检柯宁拍了一个关于锁匠的纪录片,让唐叔大受震撼。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艺术家,灵魂和骨子里都写着自由。
唐叔几次催她去参赛,检柯宁懒得走流程,就一直拖着这事,到头来还是唐叔替她送审。
检柯宁那副万事不关心的样子,唐叔看着就上火。
好好的小姑娘,活的没个劲头,让人又气又心疼。
唐叔本来想说她两句,又觉得实在无话可说,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她:“别喝多了,我还有事,没空拎你回家。”
检柯宁专注的翻阅照片,敷衍的回他:“知道了,你快去吧。”
唐叔走后没多久,有两桌客人起了冲突,一个醉酒的客人用酒瓶子开了别人的脑袋,调解无效,工作人员只好报警。
那声音吵得检柯宁心烦,她快速解决掉剩下的酒,正准备要走,就被几个男生拦住,他们看起来年纪不大,像是附近的学生。
“美女,这就走了么,留下来一起喝一杯呗。”为首的一个男生挡在她面前,递给她一杯酒。
眼前这人长得不丑,但是脸上画着浓妆,举止轻浮又下流,检柯宁多看他一眼都反胃。
“滚远点,别烦我。”她嫌恶的把人推开。
这群人里有人认出她来,一个黄毛上前说话,“诶呦,这不我宁姐吗?还是一如既往的拽啊。不知道在寇西觉的床上是不是也这么带劲,能跟他玩不能跟我们玩?看不起谁啊?”
他身边的人大笑起来,有人接话,“原来她是检柯宁啊,确实够漂亮,不过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有什么可傲气的,现在一中还有人搭理她吗?还拿自己当个人物呢?”
检柯宁就那么听着,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淡漠至极,不带温度的开口:“说完了吗?说完就滚。”
在事情发生的那半个月里,检柯宁听到过无数句谩骂,那些话宛如利剑一样刺在她的心上,又如恶鬼一般在梦中与她纠缠。
比这恶毒千百倍的话她都忍受过,眼前的这几句羞辱就跟毛毛雨一样,不痛不痒的,她只想离开。
画着浓妆的男的非要她喝一杯,拽着她不放手,两人推搡中,杯子里的酒撒到了她的相机和衣服上。
在摄影师心中,相机就是眼睛,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设备受损,更何况她才刚修好,柯宁的火气一下就点冒了。
她把相机擦干净放到一边,抓着男人的头发狠狠撞到柱子上,“你他妈傻逼吗?”
她的眼睛里凝着浓重的狠戾,话是从胸腔里震出来了的,带着杀伐果断的怒气,和刚才冷淡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剩下的几个人都愣住,干张着嘴说不出话。
放学后,蒋昀到三班找段南絮扑了个空。
宋子辰告诉他,段南絮今天要和他妈一起吃饭,不跟他们一起走。
五点四十分,段南絮垂头丧气的蹲在道边。
他从学校一出来,就开始给段茵打电话,这会都要走回家了,还没打通。
他不由得怀疑,他妈把和他吃饭这事给忘了,这事段茵绝对能干出来。
毕竟段茵就没靠谱过,去幼儿园接孩子抱错人,开家长会走错班,做饭豆角没炒熟,段南絮吃完进医院。
可以说,段南絮能活到现在,没缺胳膊少腿,全凭命大。
在段南絮打完第二十七通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整个人濒临暴走边缘时,段茵女士终于给他回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耳边响起段茵女士火急火燎的声音:“阿絮,我现在要临时出个警,来不及去接你了,我给你发个位置,打车过来。”
那边一气说完就挂,不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
这都放学半个点了,她才想起来接他。
段南絮没燃起来的火,被段茵女士的冷漠全部浇灭。
段南絮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打开聊天窗口,看到段茵发过来的地址:吾唐酒吧。
这地恰好就在他附近,他跟着导航走了两三分钟就到了。
段南絮推门进去,里面一番打斗过的迹象,玻璃碴子散落一地。
他扫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一个熟悉的人身上,检柯宁被几个男生围着,衣服都湿透了。
看到此种情形,段南絮自动联想到,小混混调戏少女未遂最终恼羞成怒的故事。
有个黄毛嘴里骂骂咧咧的,抬起手就要打人,段南絮几步冲过去,一只手抓住黄毛的胳膊,另一只手抵着他的肩膀,把那人的胳膊掰到了后面,黄毛发出一道惨烈的叫声。
检柯宁刚才本来是要反给那傻逼一耳光的,还没来得及出手,黄毛就被摁在地上了。
再仔细一看,冲过来的人是段南絮,她的眼底划过一抹惊诧。
她这同桌怎么阴魂不散的?在哪都能碰见?
段南絮松开黄毛,很是嫌弃的蹭了下手,冷静的扫过其他几人,“你们现在要是不走的话,一会儿就等着蹲局子吧,警察马上就来。”
那几人见形势不好,把黄毛拽起来,往外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