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无限列车
来者的审美配色一如既往地充满了上弦鬼的品味。
雪鸟尝试着用委婉的语言描述。
等到鬼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雪鸟反倒有心思去对其评价一番。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在炼狱杏寿郎用上炎升天劈开上弦三的拳头时，乘机把炭治郎捞走，再交给支援的剑士。
与曾经遇到过的同为高阶鬼的上弦二来说，上弦三给雪鸟的感觉更为熟悉。不用空间的感知，仅用肉眼和经验来看。
那姿势，那气息，那种压迫感。
他是个纯粹的武者。
和那种看上去非常高深莫测，实际上里面什么都没有，总觉得会给人暗搓搓地下绊子的虚伪的家伙不同。
真是——相当凌厉的气息。
当然，也少不了那种食人鬼特有的气味。但比起那个头泼狗血的家伙，他身上腐烂到甜腻泛滥的血腥味，面前这位上弦三可就清淡多了。
而且背后还有‘灵’。
雪鸟因为面具的存在时常让别人看不到他眼睛目视的方向，现在他凭借着这个优势透过上弦三，打量着他身后的灵。
那是非常虚幻的一道影子，毕竟上弦三也是活了几百年的鬼，人类的灵能坚持这么久也是少见。
着装稍微有些复古的少女正躲在不远处的树后，娟秀的面容悲切地注视着前面这只鬼。
带着落雪纹样的和服是鬼桃红色的头发。
“那么你也变成鬼怎么样？”
轻佻的尾线下是不容忽视地真诚。
这只鬼，是认真的！
？雪鸟困惑。
你们鬼，都这么喜欢传教的吗？
一个两个地都问别人要不要变成鬼。
难道是上弦的习惯吗？可也没见当初的堕姬和妓夫太郎多说什么啊？
“我拒绝。”
雪鸟听到炼狱杏寿郎严肃的声音郑重地说道。
接着，雪鸟的耳朵扫过一鬼一人讨论着鬼的好处和人类的美好，他头也不回地对旁边那些鬼杀队剑士说：“趁我和炎柱挡住那只鬼吸引他的注意力，你们安心去救援那些旅客。”
“欸、欸？！”
剑士们非常惊讶，即使站在这么远的地方他们都能感受到上弦三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可面前这个并不是柱的白衣剑士居然说要挡住上弦鬼的攻击。
就算是柱之下的甲级队员这也太，太——
可雪鸟才不会管他们在多想些什么，他只是难得地对神色惊慌难看的炭治郎丢下一句“放心。”就像突兀着来时一样，突兀着走了。
炭治郎的视线中，金蓝交织的战场里多出了一抹白色的影子。
他捂住自己的伤口，青筋暴起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他的日轮刀，顾不得周围手忙脚乱地为他包扎的剑士想——
一定、一定要活下来啊！雪鸟！炼狱先生！！
雪鸟闪现在猗窝座身后。
上一个四之型的开发是在他十四岁的时候，距离现在差不多过去两年的光阴。
两年，一段非常充裕的时间。
足够让一个从来没有拿起刀剑的小孩成长为一个成熟的柱。（此处特指时透家的两兄弟）
也足够让雪鸟开发出新的剑技。
空之呼吸·五之型——霞衣散乱！
听上去是有些旖旎暧昧的名字，但实际上只是脖子连带着里面的大动脉被斩断，大量鲜血喷射而出，落在鬼的身上好似散乱的红衣罢了。
雪鸟无视了近在咫尺的拳风和刀光，眼中只那一截青白。双手持刀，作劈砍的架势，身体仿佛绷紧的麻绳一样蓄力，然后在出击的那一瞬间释放——！
银灰渐白的刀锋瞬间嵌入鬼的后颈！
“！！！”
要害被无声地攻击，猗窝座不由地大惊。
但他也不愧是于武道上奔走了近百年的鬼，在雪鸟的日轮刀刚刚砍入脖子时就做出了反应。电光一闪！他便用脑袋死死地夹住了雪鸟的刀。
虽然不能完全阻止日轮刀没入的迹象，但好歹也是阻止了雪鸟将他半身染红的一击。
拳头与炼狱杏寿郎灼热的呼吸法缠斗，脑袋与雪鸟的日轮刀相持。乍一看仿佛陷入了两难之地，但如果被这么简单地干掉，他就不是上弦之三了。
雪鸟忽然从被挟制的上弦鬼身上感觉到了无比的开心，是在为两个难得的好对手而雀跃。
只见猗窝座眼神一凛，眉毛高挑，布满刺青的脸上扯出一抹狂气的笑。下半身微微下沉，顺势用力——
破坏杀·脚式·飞游星千轮！
流星游走般的乱流，轨迹缠绕迷离，让人难以想象这是用直立的腿部进行的攻击。
人的下半身肌肉占据全身的百分之六七十，更不用说力量呈几倍增强的鬼了，虽然有些地方不能以常理而论，但其中的威力可想而知。
一时间，土地碎裂成块，连带着东逃西散的杂草，被猛烈的攻击带动到流星的轨道之上，给雪鸟和炼狱杏寿郎带来不大不小的麻烦。当然，让他们不得不避的还是这缠绕的连续踢击，就连刮擦一下都会使皮肤破裂的锋利。
雪鸟登时抽刀闪出了攻击之外，炼狱杏寿郎也重重跺地，借力撤出流星的轨迹。
两人一鬼撤开对峙。
“哦哦，想不到。”
和身后那个小姑娘配色一致的鬼，眨眼间都不到便恢复了自己半裂开的脖子和被砍断的手臂，金色带着裂纹的眼越过前面的炼狱杏寿郎看向雪鸟。
“那种力道，那种出其不意的速度，虽然身上的斗气非常稀少，但现在看来是被隐藏了吗？差点以为你是那边那些弱者了。”
“我向你道歉。你应当是被·选·中的人。”
“要变成鬼吗？”
咚咚咚的三连击让一旁认真的炎柱先生眉头一皱，与平时高昂积极的态度而言显得有些肃穆。
虽然相信七花少年一定会坚定地拒绝，但身为柱看着队员被鬼的邀请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容易忽略的。
被邀请的当事人直直地持刀站立在空旷的场地上，覆盖着面具的脸和周身平静且虚无的气息，让人和鬼看不出他的情绪如何。
这会儿，他们之间寂静得似乎只有夜风吹过的呼呼声。
面前的鬼好像时常露出笑意，但雪鸟知道他和他五彩斑斓的同僚是不一样的，他的笑意是战斗时发自真心的愉快，包括此时的道歉和邀请也都无比的诚挚。
但，这并不代表雪鸟会接受他的邀请。
“我拒绝。”
雪鸟给出了和炼狱杏寿郎一样的答案。
然，为了猗窝座的那份诚挚，他给出了自己认真思考过后的理由。
“正如同炼狱先生所说，人类的生命就是因为如此的短暂，所以才显得如此的绚烂。”
“人类拥有无限的可能。”
拥有一半非人类血脉的狐面少年如此断言。
“人类的可能？”
人形的食人鬼有些不解的反问。人类这种弱小的，容易逝去的存在怎么会拥有无限的可能？
“没错。行于白天和夜晚的可能、创造出电灯和火车的可能、获得青睐的可能、拥抱着某个人的可能以人类之身斩杀恶鬼的可能。”
平稳的语调徐徐地阐述着他踏上杀鬼路上的所见所闻，可上弦三逐渐听不清了。
忽然。
“狛治先生”
轻柔的声音宛如夜莺般婉转，一只柔软的手挽起了猗窝座绷紧的小臂。他下意识地去牵，却挥手一空。
雪鸟看着他的手穿过少女模样的灵，脸上的茫乎让他心下了然。
所以即使他对炭治郎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对雪鸟给出了和上弦二一样的邀请，还对在场的所有人具有高度的生命威胁，但雪鸟对他并没有多大的敌意。
炭治郎从雪鸟身上嗅到寺庙的香灰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淡泊的情感和看透三界的眼睛让他下意识地对万物保有一定程度的思考。
那是一种极浅的，自上而下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傲慢与慈悲。
他想要拯救那些记忆，与被困在记忆里的人。
“那就让我看看这种可能吧！——”
从恍惚中迅速回过神来的猗窝座再次向雪鸟和炼狱杏寿郎冲来，莹蓝、橙红、银灰三种锋芒重新交织，在平坦的土地上炸开一朵朵激烈的“烟花”。
突然。
“水之呼吸·八之型——泷壶！！”
被潺潺流水环绕着的日轮刀从天而降，激起的巨大水柱四射，打乱了二人一鬼的攻击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