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英雄落幕
欧恩却道, “你现在还不够伤心呢，等我把你的衣物剥尽，拍成羞辱视频放到网上的时候, 你恐怕才会真的伤心。”
邱若若和奥斯蒙同时变脸。
邱若若看着欧恩，嘴角抿紧, 语气渐渐冰冷, “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 你不会不懂吧？”
欧恩哈哈大笑, “我当然懂啦，但我就是要辱你。我要通过辱你，让狄塞德痛苦, 让赤色帝国蒙羞。哦, 还有活血星。不知道你的民众们亲眼看见自家星球长狼狈不堪的样子时, 会是怎样的心情？是替你难过，还是视你为耻辱？真是令人期待啊。”
邱若若却没有欧恩预想的那般激动，她很快调整好情绪, 艰难的开始解衣扣, “是不是配合你拍完视频你就放我回去？行, 那咱们速战速决。对了啊，记得注意打光，再给我弄条项链，我想要拍出泰坦尼克号的效果～”
欧恩&奥斯蒙：……
欧恩气急败坏的攥紧邱若若的手腕, 即便她的伤口再次出血, 也毫不留情。
他咬牙道：“邱若若,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邱若若忍着手腕上的剧痛，露出惨白的笑容，“要脸就能活命吗？相较于不要命, 我宁愿不要脸。”
她这般坦荡的态度，反倒让欧恩瞬间失去了羞辱她的兴趣。
他愤愤的松开手，对着邱若若道，“算你狠。”
邱若若跌落在地，没有说话，只是眼底闪过一抹庆幸。
欧恩恶狠狠道，“贱民就是贱民，没皮没脸，毫无廉耻之心。你们赤色帝国几乎没一个好东西，不安分守己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忘恩负义，推翻给予你们生命的贵族阶级，你们死光了也是活该！”
邱若若终于黑了脸，“骂我可以，别牵连无辜。”
见她仿佛被踩中了痛脚，欧恩顿时来了兴趣。像是故意折磨邱若若一般，他强调道，“我就是要牵连他们，怎么样，你不服，咬我啊？”
下一秒，伤痕累累的邱若若就如同猛虎下山，叼住欧恩的耳朵就咬，金色的防护罩再次将她弹开，她匍匐倒地，一口鲜血立刻呕了出来。
她与奥斯蒙对视，眼底的深意似有若无，然后很快别过眼去，任凭欧恩对她拳打脚踢。
奥斯蒙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死死盯着金光的来源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活血星上的那群贱民，跟你一样不识抬举。卑微到骨子里的垃圾，无能又无耻的废物。什么社会主义，什么平等自由？敢推广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你们活血星人就该统统下地狱！”
“放你娘的狗屁！”邱若若好似被激怒的母狮，一口啐在了欧恩脸上，“该下地狱的明明是你！你这个视人命为玩物的败类，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主人姿态，如今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邱若若，你竟敢……”
欧恩抹一把脸，有些难以置信。
在他看来，邱若若就是属弹簧的，敌强她弱，敌弱她强，从来都不会硬碰硬，更别提在这种绝对弱势的情况下逞强。
可她偏偏这么做了，还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那些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贱民。
“我敢，我当然敢。因为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活血星，侮辱那些勤勤恳恳生活，纯朴善良的老百姓。他们不是贱民，从来都不是，他们是人，是堂堂正正的人！侮辱我可以，侮辱他们就是不行！”
欧恩几乎被气笑了，“就为了这样愚蠢的理由，你就要跟我对着干？邱若若，你是真觉得我不敢杀你吗？”
“那你杀了我啊。”
邱若若扬起下巴，目光倨傲，仿佛多年以前，那个在战场上被俘虏的老人，面对敌人，毫无惧色，一身是胆。
“我老邱家，从没出过一个孬种。我邱若若要是喊一声怕，就算我输！”
她的眼神像寒冰结成的利刃，击穿灵魂，破开黑暗，让旁观者都不免胆寒。
尤其是奥斯蒙，他忍不住想，到底是怎样的勇气，怎样的决心，才能让邱若若一次又一次的为了那些只存在于他概念里的老百姓肝脑涂地，舍生忘死？
换成是他，又能做到像邱若若这般义无反顾，宁死不屈吗？
奥斯蒙不知道。
但他眼前却浮现了过去种种，想起那些曾仰着头，满怀希冀的看着他的民众，想起那些噙着笑，默默支持他的战友。
他望向邱若若，这个女人像团火，燃烧卑劣者心中的恶，照亮迷茫者脚下的路。
她也望向他，明明遍体鳞伤，背脊却依旧挺得笔直，仿佛无坚不摧，仿佛世间的一切恶意都无法将她打倒。
他们曾经是政敌，但这一刻，又成了战友。不用多说一句，默契自然而生。
勇气自心底迸发，让奥斯蒙忘却了一切利弊，只为了一个信念，奋不顾身。
“邱若若，这可是你自找的。”
欧恩举起一把尖刀，就向邱若若的脸划去。
忽然，木仓声响起。
第一木仓打中了欧恩从实验室里顺来的防御装置，金色的防护罩瞬间消失。第二木仓打中了他的左胸，没有鲜血，却让欧恩手中的刀哐当落地。
欧恩低头，看一眼露出来的防弹衣，又看一眼举木仓的奥斯蒙，狰狞道，“连你也要背叛我？”
奥斯蒙挡在邱若若面前，“谈何背叛？我压根就没真心归顺过你。”
欧恩切齿大笑，“好啊，好啊，都要跟我作对是吧？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木仓声再次响起，从一人的独角戏变成两人间的你死我活。
邱若若被奥斯蒙一脚踹到了最近的掩体，附赠的还有一管特效药。
她毫不犹豫地涂上，不一会儿的功夫，伤口骤然结疤，双腿勉强也能活动。
然后就听奥斯蒙对她大喊：“快走！”
邱若若提起一口气，在奥斯蒙的掩护下，毫不犹豫地往外冲。
外面细雨如丝，仍是黑天。里头却是硝烟弥漫，晦暗沉沉。
这里是废弃的贫民窟，是被上层人遗忘的角落，如今却成了外乡人的战场，是两个时代生死搏杀的见证地。
见邱若若离开，奥斯蒙笑了。
世如焚炉，人似柴薪。有些事情，终是得有人去做的。
面对他不要命似的打法，欧恩却有些惘然。
“至于吗？为了个邱若若，你至于跟我这么拼吗？”
奥斯蒙摇头，“为了邱若若不至于，但为了你口中的那些贱民就至于。”
欧恩轻蔑一笑，“这话根本就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你可是奥斯蒙啊，是那个贪恋权欲，独断专行的野心家。你怎么可能会为了那些你见都没见过的人拼命呢？”
“野心家奥斯蒙不会，可以前的奥斯蒙会。”
他看着他，像是怀念。
“以前的奥斯蒙只是个心无杂恋，想要改变世界的理想主义者。只是我不小心把他丢了，好在，我又把他找回来了。”
欧恩只觉得荒唐，“找回来又如何？你打不过我的，注定要死在我手里。”
相较于没接受过什么军事训练的奥斯蒙，跟着黑凤梨摸爬滚打过的欧恩，一个能打他十个。
奥斯蒙却道，“我知道，所以我只能用最笨的方法留下你。”
不知道跑了多久，黑暗里，邱若若只听得见自己的喘息声和脚步声。
就当她快撑不住的时候，一双手突然搀住了她。
“谁？”邱若若警惕后退，看见的却是熟悉的国徽，一把金色的利剑。
“我们是赤色帝国情报署的，邱若若星球长，陛下派我们来救您，您快跟我们走吧。”
邱若若依旧保持戒心，高度的紧张感让她很难对几个陌生的亞玛人交付信任。
好在这群情报人员也是有备而来，重新开机的小埃同学被送到邱若若面前。
看见她，这个跟着邱若若吃尽苦头的小ai立刻放声大哭道，“邱若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邱若若也忍不住红了眼圈，但她很快又擦干了眼泪，对着这些已经确认身份的自己人焦急道，“快去救奥斯蒙，他还被困在里面……”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响起。
顺着浓浓黑烟看去，只望得见一片被夷为平地的破旧房屋，而那片地方，正是奥斯蒙和欧恩的鏖战点。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在被火苗吞噬的最后一刻，欧恩望着奥斯蒙，满是不解。
奥斯蒙只是笑，“因为这一次，我也想做个英雄。”
轰然一声，英雄落幕。
闭上眼睛的瞬间，奥斯蒙仿佛看见，曾经的那些战友正站在阳光下对他笑，好似久候多时。
奥斯蒙奔向他们，张开双臂，像个雀跃的少年，“亲啊，这一次，我没给你们丢脸呀！”
幻境如梦，往事随风。
落幕的不止是一个时代，还有曾经的英雄。
邱若若他们冒险回去的时候，这两人的尸体都已经烧成灰烬了。
唯有一样东西被保留了下来，在晨曦下熠熠生辉。
“这是解放勋章，是陛下当年授予奥斯蒙议长以及一众在解放战争中表现优异的革命者的。”
消息灵通的情报人员跟邱若若解释道，“只不过大多数革命者都在建国前夕英勇牺牲了，只有奥斯蒙议长还活着，但他从此再没有戴过这枚勋章，我还以为他弄丢了呢……”
原来勋章从没有丢，只是他把自己不小心丢了，所以只好假装把勋章也丢了。
邱若若摩挲着有些冰凉的花丝镶嵌，怅然若失。
她在奥斯蒙的尸骨前，放下一朵鲜花，然后在无数的警铃声中匆匆离去。
等黑岩人赶来的时候，现场早已人去楼空。
他们一脚踩在鲜花上，红色的汁水渗出，像是血水，又像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