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相见
我下车后挤出了一丝微笑，向着他们打了个招呼。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父亲直接过来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这一下让所有人都有些懵了，连路过的人都稍稍慢了些脚步。我母亲连忙过来把我护着。“你疯了！”
我父亲从来没有打过我，这一下我自己也有些不知道什么情况，莫非是怪我把我爷爷连累了？
我心里是没有怒气的，更多的则是愧疚。我看了看我父亲，发现他眼神很复杂，复杂到我根本看不透他的情绪。
这是很多年中我第一次和我父亲对视这么久，以往的时候我每次都会本能躲闪他的目光。这一次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和他一直对视着。
没想到最后是他先转了身。“等会找地方把胡子刮了，头发也是，像什么样子！”
我下意识摸了摸我的脸，刚刚那一巴掌我是知道的，他在最后关头还是收住了力气。
黑子立刻过来打圆场。“叔叔阿姨一路上一定很累了，老秦！还愣着干什么，搬行李啊！”
我和黑子连忙把行李搬上了车，苏可可和秦语从刚刚我父亲给我一巴掌的时候开始，就是一直愣在原地的。反应过来后才连忙打开车门。
路上我坐在副驾，将我这几天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当然，我没有说那些我差点丢掉小命的事。
我是看不到他们后排的，也不知道他们的表情是什么样，他们只是一直沉默着。反光镜里我隐约看得到韩殊的车在远远跟着，心里倒也是没那么担心再出意外。
到了苏伯公的宅子后，发现他们已经在路口等着了。我父亲见到我苏伯公后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我父亲几乎可以说是苏伯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颇深。我父亲和苏可可的父亲两人，几乎和我与苏可可一样，都是自小就认识。
韩殊这次没有跟着我们进去，她说一家人相聚也不方便，她和她的同事在车上更舒服点。我也没有强留，要是换做我我也会感到别扭。
这一次的相聚不像以前，以前在一块真叫一个其乐融融。但是这次因为我爷爷失踪的事大家心里都压着一块石头。
匆匆吃完饭后，我母亲拉着苏可可和秦语说要出去走走。把本想收拾桌子的伯公婆也拉了过去。这意思很明显，让我们几个男人单独在一块聊聊。
黑子倒是很识趣，说出去找韩殊商量事情，便一溜烟跑了。
这下整个屋子里就剩下了我苏伯公，我父亲和我。我心想重头戏差不多要来啦，我爷爷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苏伯公把我们拉到了茶室，按照规矩小辈应该给长辈沏茶。可我是真不懂这些，但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不过苏伯公却朝我摆了摆手。“都是自家人。”
我的父亲叫秦宏明，我苏伯公一般都喊他后面两个字。“宏明，秦老弟这次失踪，我想你多多少少也知道原因，小尤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是不是不应该再瞒着他了。”
苏伯公的风格一向是直接了当，直接切入了我们今天的正题。我先前有猜测，我爷爷的秘密我可能不知道，但是我的父亲没理由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是没敢插话的，我现在只能是听着。我的父亲沉默了很久，我注意到了他一直在看着我。
“宏明，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现在的做法我也能理解。但是有些事它注定要发生，你再这么瞒下去，对孩子来说不公平。”苏伯公依旧劝道。
看我父亲还在犹豫，他直接把我给喊了过去。
我站在苏伯公面前，我一开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他接下来的动作直接把我整无语。
“你以为你瞒着不说我就看不出来了？”这句话是苏伯公对我说的。
他直接将我衣服给掀了上去，我下意识往下拉，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我身上因为之前的经历，受了不少伤，这时候很多地方还贴着纱布创口贴什么的。虽然脸上和手上的伤我之前编了借口，但是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
我父亲忽然站了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相信。
我咽了咽发干的喉咙：“额，这个……黑子！就是刚刚一起吃饭的那个。他上次喝多了和别人闹了起来，所以打了一架，不要紧。事情都处理完了。”我连忙解释。
“还装！”苏伯公敲了一下我的头。
“宏明，这次听阿伯的。秦老弟在这的话，他也一定会同意的。把一切都告诉孩子吧。”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父亲忽然就流泪了，他是面无表情地流泪！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眼花了。这一下忽然间将我父亲从我之前的认知中给脱离了出来，感觉像是很陌生，却又很熟悉。
我看得出来他此刻心里肯定特别复杂。而我本想着说些什么，或者想问些什么，现在也全被抛在了脑后。
苏伯公将我拉到了客厅。“给宏明一点时间，你自己也做好心理准备。”
我头上汗都冒出来了，怎么感觉接下来我要知道一个惊天秘密似的。难道我父亲接下来会告诉我，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或者说他们得了什么绝症？
我脑子一团乱。
我父亲一个人在茶室待了近半个小时，我才听到他喊我。我挪动着步子，又进了茶室，这一次苏伯公没有跟进来。
我父亲让我先坐，他先是仔仔细细地看了我的伤，我挨个保证都是皮外伤。然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你有怪过我们吗？”
“怪过……以前怪过，现在没那种感觉了。”我也是直接了当。
我父亲长叹了一声，他红着眼又说道：“十年前，我和你母亲去了国外。去之前，我们给你和你的爷爷办了葬礼。”
“啊？……”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办葬礼？我们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是啊，为了你们能安稳地活着，所以不得不让你们死掉。”我父亲苦笑着，似乎在回想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