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细针
50年前。
卜千华只身一人走进魔之森。
魔之森到处是魔物嚎叫的声音。
等走到深处，便出现一道道魔物身影，不停逗留在卜千华身边。
“嘻嘻嘻。又一个圣女为拯救苍生献祭，来镇压我们了！
真是伟大！”
“魔物，我有话和你们说！”
卜千华大声喊道。
许多魔物汇聚到卜千华身边，都好奇。
从来没有圣女会和魔物这样喊话。
圣女和魔之森的魔物之间，几乎就是镇压与被镇压的关系。
“我要你们帮我找到一个家伙，并杀掉它！”
“你要我们帮你找到一个家伙？并杀掉它？”魔物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都桀桀桀怪笑起来。
有魔物化成黑体，全身缠绕着卜千华，撩拨着卜千华。
“说一说，我们凭什么要帮你？卜千华圣女。”
卜千华闭着眼睛，说：
“我，可以让你们少数魔物离开魔之森。”
太古村。
卜千华声音悲怆：
“麦加，我和魔物达成协议。
我向魔物许愿。
我的愿望不是为我自己。
我作为圣女，一出生的职责，就是为天下苍生献祭魔之森。
我是圣女，献祭，我无怨无悔。
但是，我作为圣女，只献祭一次。
之后，我就是我自己。
我就是卜千华。
麦加，献祭后，我就只是卜千华。
你的……卜千华。”
麦加瞳孔一颤。
“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卜千华突然抬头质疑麦加，把手里的心脏高举，大吼：
“你为什么会背叛我！
瞳族力量，不是世上最包容的力量吗？
瞳族力量可以包容魔物。
可是你的瞳族力量，为什么会伤害我？”
卜千华用力，突然把心脏，扔向麦加。
麦加的手一抖，颤巍巍双手举着，想接住心脏。
可是，心脏距离手里的大刀越近，大刀上的瞳族力量，让心脏上方，突然出现一道一指深的大口。
麦加赶紧收了大刀。双手接住卜千华扔过来的心脏。
心脏还在跳动着，可是，麦加能感受到，心脏，正在经历非人的疼痛。
卜千华的心脏，在喊“痛”。
麦加看着卜千华，迷茫：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麦加想好好跟卜千华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觉得，手里的心脏越来越重。自己的心，越来越颤动。
“呵呵呵。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要再装了。麦加。
这不是很明显吗？
你背叛了我！
你的瞳族力量，完全接受了另一个人的意志。
是那个人，想要杀我！”
卜千华的手，指着一旁地上，只剩一件鲜红衣服的鬼谷之娃遗体。
“你完全忘了和我的约定。麦加。”
金色光芒突然加强，卜千华双腿跪在地上，更加痛苦。
不远处。
山婆突然拿出圣弓，递给小我。
小我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厘莎，蹑手蹑脚跑到厘莎身边。
“厘莎。你醒醒。你醒醒。”小我小声叫着，轻轻推攘着厘莎。
厘莎无知无觉，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小我抽噎着，把圣弓放到厘莎的手上，说着：
“这是你的圣弓，我交给你了。
你一定要醒过来。
我喜欢你。
我希望可以继续和你一起走。
不管是杀魔物，还是杀妖物。
我都想继续和你们一起。
你，大妖怪，还有臭傀儡。还有我，三红毒蛛，小我。
以后，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我们要一起，走到贺岁山。
我们要消灭世间所有的魔物。”
小我握拳。
卜千华正忍受着万般痛苦，突然听到小我的话：
“我们要消灭世间所有的魔物。”
卜千华扭头，看向小我。
这才特别注意到，小我旁边的一个女人。
这女人衣着奇怪，看起来毫无生气。
她是谁？
她怎么会和麦加他们一起？
她们要消灭所有魔物？
卜千华脑子一根弦突然轻颤。
记忆里，麦加一路追过来。
难道，麦加追的不是那个肮脏的鬼谷之娃，而是……
是她？
卜千华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厘莎。
想要看清。
麦加想要追的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千华！”
麦加发现卜千华走向厘莎，心里一急，赶紧几步跳过去，挡在卜千华面前。
卜千华愣愣看着麦加。
麦加把心脏递向卜千华。
“你的心脏。千华，你收好。”
卜千华看了一眼心脏，心脏里，道道金色光芒，还在割裂出新的伤口。
几滴乌金的血液，顺着麦加的手流下来。掉到地上。
土地发出滋滋滋被腐蚀的声音。
卜千华伸手，颤颤巍巍接过心脏。
这一刹那，山婆突然伸手，一把提起柳芽。
猛地用力，柳芽狠狠砸向厘莎。
一瞬间，柳芽身体消失，圣弓突然光芒万丈。
麦加感觉，自己身体的力量，不受控制往厘莎那边涌过去。
卜千华瞪圆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心脏上，属于麦加的瞳族力量，不停从心脏剥落。
心脏上，裂开一道又一道，壑深的口子。
卜千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反而，只察觉到一种本能的恐慌。
一种，自己即将要消失的恐慌。
无能为力的绝望。
卜千华扭头，看向山婆。
山婆这时突然苍老了许多。
头发花白，脸上多了皱纹。
山婆一步步走向卜千华。
“千华，跟我走。”
“不。”卜千华摇头。
感觉好像在山婆身上，看到了父亲津达的模样。
“不！我不跟你走！”卜千华疯了一样摇头，然后扭头就跑。
“绝不能跟他走。虽然他看起来像父亲。
但是。
他不是父亲。
而我，也只是我，是卜千华。
我不再是圣女。
我不要再听他的话。”
卜千华踉踉跄跄，在地上摔了一跟头。
身体的血流得更猛，身体的金色力量，所剩无几。
“一定要快点离开。
不然，麦加的瞳族力量，会完全离开。
到时，我就真的只能成为被操控的魔物。”
“千华。”麦加看着卜千华狼狈的背影，犹豫一下，提步追向卜千华。
厘莎的身体被圣弓的白光包围。
看起来像是白光的化身。神圣无比。
虚空之门突然被一根细针破开。
厘莎的灵魂感觉视野突然开阔。
呼吸也顺畅起来。
厘莎看向细针。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