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静听琴音
原四皇女的死因在恭淑皇贵妃下葬这天之后，也彻底的淡出了后宫嫔妃的茶余饭后谈。
随着现四皇女的满月，丽贵嫔坐完了月子，她重新加入了这局中的斗争，沉静多日的宫中又生涟漪。
皇后不知是不是不耐烦掺和这些女人的斗争，又加上交流会六月便即将开始有太多需要准备，再次以生病的理由取消了这群女人的请安。
这日用过午膳，应小月提上了备好的礼物，前往了鸾凤宫。
这几日有许多嫔妃打着侍疾的名义来求见，都被一一拒绝。
应小月本已做好了吃个闭门羹的准备，只预备送上礼品走个面子情，谁知刚通报完便被常跟在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筠惠引了进去。
弯过九曲回廊，离着正殿越来越远。
瞧着越走越深，假山堆叠造型奇巧，繁花似锦水木清华。
应小月也愈发谨慎，连带身后的甘露和丹雁也是头也不抬，对四处的鸟语花香视而不见。
筠惠见这几人恭谨的态度，微微一笑，步伐倒是慢了些，使得身后的宫人们略微喘匀了气。
应小月眼见这宫女脚步轻盈，步伐快速，走了半晌也不见流汗喘气，心知应是习武之人，对皇后的暗卫班底羡慕不已。
如果咱有这护卫，还怕什么刺杀？
慢慢的，众人来到了鸾凤宫初云殿，随着深入殿内，应小月渐渐的觉得熟悉起来。
这是那晚来过的
看来这是皇后的寝殿了。
跨入门槛，只见桌上有一华冠锦羽昂首引颈的凤凰熏炉，烟雾飘渺，香味在空间里弥漫。
皇后半阖着眼谢倚在榻上，面容疲惫。
她听进门的声响，慢慢睁开眼，微微一笑：“月昭仪请安外的时辰来这鸾凤宫探望本宫，受宠若惊。”
“妾往日不敢随意打扰，今听闻娘娘凤体欠安，前来侍疾。”回话完，应小月连忙上前下拜：“参见皇后。”
“起吧。”接过文茵递过来的茶盏，皇后微微坐直：“你这交流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最近文茵很少来长乐宫，被皇后驱使去做其他事情，这进度自然就无人汇报了。
“劳皇后娘娘费心，妾这些时日稍有进益，不敢有违娘娘所托。”
“那便好。”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皇后微微摆了摆手：“侍疾便不必了，你好好准备交流会就是帮了本宫。”
“是，妾定努力学习，不负娘娘重望。”
“既然都来了，便坐一会吧。”在文茵和筠惠的搀扶下站起身，慢慢踱步到桌前坐下：“听闻你棋艺颇好，待会咱们手谈一局。”
“是。”
沉默片刻…
文茵上前一步，劝道：“娘娘不宜伤神，院判嘱咐，需得好好休息才是。”
本微微带着笑容的面庞突然冷肃，皇后微微转首：“文茵，你逾矩了。”
欲言又止，屈服于皇后的态度，即便是担心，文茵还是退了下去：“是。”
眼见着皇后的面容的确憔悴，如果真下棋出了什么事倒是自己的罪过了。
应小月硬着头皮也劝道：“娘娘，身子要紧，既然院判嘱咐，定是有道理的。”见皇后不置可否，她又道：“待康复后，妾随时恭候娘娘的召唤。”
气氛瞬时间冷凝住……
无人开口，皇后双眼直视着应小月，气势威严，直看的她越来越紧张，额头沁出了几滴汗水顺着脸庞滑落。
轻声一笑，皇后这才开口：“月昭仪，记住你今日之言，如若本宫改日召唤，任何情况，你都不得推脱。”
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正在侍寝，也得……
也不能反驳，应小月垂目：“是，妾记住了。”
总算是打消了皇后违反医嘱的行为，见对方眼下有些青黑，额头上冒出了一颗红痘，很是显眼。
猜测皇后应是晚上睡不安神。
应小月试探说道：“不知娘娘可有兴致，妾抚琴一曲，请皇后娘娘品鉴。”
“可。”皇后拿起茶盏饮了一口：“文茵，去把雪涧拿过来给月昭仪。”
文茵领命离去，不出一会，抱着一把古琴走了过来。
几个宫人一起把案布置好，香也换成了凝神的檀香。
待一切准备停当，文茵这才小心翼翼的把琴置于案上。
“真是一把好琴。”应小月随手一拨，试了下音：“圆润均匀，音色柔和，果然不同凡响。”
为着更好的欣赏，众人移除了所有桌椅。
皇后重新坐到了榻上，她托腮看着应小月试音，见对方满意，轻启红唇：“月昭仪若是喜欢，此琴便赏给你。”
“妾不敢，妾已有上清，不敢夺娘娘所爱。”
见她推辞，皇后也不强求，只是笑盈盈的望着。
“此曲名为《春山如笑》。”
“春山如笑？”皇后若有所思：“春山澹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如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
“曲名正是出自此处。”
皇后颔首：“那便开始吧。”
“是。”
待准备好了，似清泉出谷的琴声缓缓流出。
旋律在宽广的音域内不断跳跃，时隐时现，皇后息心静听，愉悦之情油然而生。
闭上眼睛，仿佛看到高山之巅，云雾缭绕。
恍然一变，又见小桥人家，流水潺潺。
由静而动，由缓而疾，由婉转到跌宕，又归于静止
琴音渐渐低沉，最终停滞，缓缓消失。
应小月缓缓抬手，抬眼看向皇后，对方闭目休憩，神色安定。
一旁文茵缓缓打开了门，行了一礼，做出了请的动作。
不想打扰皇后的休息，主仆三人轻轻地走出了寝殿。
文茵缓步行走，把应小月送至鸾凤宫门口又是盈盈一拜：“今日劳烦月昭仪了，昭仪娘娘琴艺高超，文茵佩服。”
“免礼。”应小月扶起文茵：“一切多亏于文茵先前的提点教导。”
“奴婢不敢居功。”她垂首道：“今日全凭昭仪，皇后娘娘得以休息安神。”
“能为皇后分忧，是我的福气。”
两人又客套了两句，应小月这才离开。
与此同时。
皇宫之外的另一边。
大街之上，众目睽睽。
一民妇手举状纸，拦了刑部尚书的车架，为自己的丈夫鸣冤。
本以为是民间冤案，但细询之后才知
她的丈夫，便是太医院的张太医，曾短暂的为死去的恭淑皇贵妃保过胎。
后因母亲病故告老还乡，谁知上个月莫名于家中自尽，还留有遗书。
刑部尚书心知此案涉及皇家阴司，连忙上报，不一会儿，这状纸便出现在了赢黎的御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