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局势变化
自上次的暴雨罚跪事件之后,魏婉仪本就软弱的性子越发绵软了,做事也异常谨慎起来。
如今的她整天守在殿内,轻易的出不得门,每天看着孩子翻身吃奶,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活动。
到底是吃了一次亏,纯容华行事风范也仔细了许多。
出门时都记得带上随时能提点自己的嬷嬷,不再为了片刻贪玩而躲懒。
她隔上几天就约着应小月去探望一次魏婉仪,送送东西聊聊天,让那些狗人看人低的奴才们不至于克扣太多东西,也陪着魏婉仪解解闷。
除了这二人,对于事件后续影响最深的就是“受害者”李容华了。
虽上次做出惩罚的是贵妃,但李容华眼见着纯、魏二人跪在门口,毫无恻隐之心的模样,偏偏让赢黎见了个正着。
那日当众斥责她做事不够宽和,也责怪她在借贵妃之势惩罚二皇女和三皇子生母,丝毫未考虑到皇子皇女的颜面。
即便后续她立刻表示大度原谅了二人,但在皇帝眼中的印象难以扭转,片刻之间也就失了宠。
此事之中,唯有贵妃摘了个干净,还落个仗义执言的好名声。
由此看来,她对李容华的推波助澜未必没有利用之心。
况且皇帝如此顺利的能看到李容华的真面目,也得得益于整个殿内李容华的宫人无一人通风报信,不知和李容华同住在长秋宫的裴婕妤,是否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应小月听着思思传来的消息,心中暗自分析着,虽事情按照自己的预想进展,可也超出了自己的算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贵妃和裴婕妤不愧是可以和皇后均衡势力的人才,表面上都是心直口快的人,做起事来却滴水不露,不容小觑。
而惨失盛宠的李容华当然不会甘心,在失宠期间,痛定思痛,每日一首诗寄托着思念送到承乾殿,其中的柔情蜜意才华横溢不免让人动容。
如此坚持了半月,赢黎这才前往长秋宫安抚了一回。
可惜即便是如此,恩宠也大不如前。
在此情况下,李容华非但不能和贵妃分道扬镳,反而越发帮着贵妃,和裴婕妤斗得风生水起。
只是她对付不了裴婕妤,却把错处全都怪在了其他人身上。
心中恨极了纯容华和魏婉仪,陆续找了好几次麻烦,都被应小月一一帮着躲了过去。
这一次又一次的针对,让姐妹三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起来。纯和魏也得到了不少的成长。
在这段后宫的风起云涌中,好不容易熬到了腊八,又到了后宫觐见太后的日子。
因为腊八也是佛节,应小月不同于往常,打扮稳重素雅起来。
深色的常服配着银簪子,看着暮气沉沉的搭配,只领口的一圈白毛,映衬着如玉的小脸,显现出一丝灵动。
来到慈宁宫,眼见着众人都是一样,就连往常极喜欢鲜亮的贵妃都换成了石青色的外裳,庄重了许多。
众人等待了一会,太后才缓缓而至。
众妃嫔先是向太后请安,得到允许,这才各自入座。
今日大皇子和大皇女首次亮相于众人眼前。前些时日刚过一岁,身体强壮算是立住了,已是赐了名,也方便在人前走动,今日应该是带过来给众人认认脸。
在周贵仪身边由奶娘抱着的应是大皇女,她完美的继承了周贵仪顾盼生辉的大眼睛,睫毛很长,头发细软还有些偏棕的颜色。大概是怕她着凉了,今日穿得尤其多,进入室内才把兔毛的小披风脱了,露出圆润的下巴,十分可爱。
看着大皇女健康活泼的模样,太后招呼着嬷嬷把她抱到近前:“容雅近段时间瞧着像是胖了,也精神了许多。”她赞许的看了看周贵仪:“你以往就做的很好,如今天冷,孩子还是少出门了。”
“是。”
逗弄了大皇女几句,看着对方咿咿呀呀的伸胳膊伸腿,把太后逗得喜笑颜开,最后亲自抱到怀中亲香了一会这才还到嬷嬷手上。
“昊阳呢,也抱过来给哀家瞧瞧。”
大皇子的嬷嬷依言把孩子抱了过去。
孩子似乎是没有睡醒,不像是姐姐那样好奇的四处张望,正安静的睡在嬷嬷怀中。
嬷嬷正要叫醒,被太后阻止。
“就让他睡吧,这可怜见的。”太后轻柔的摸了摸大皇子的脸蛋:“是第一次起这么早吧。”她满意的看着大皇子也是肉乎乎的模样,肤色像极了于贵仪,略微偏深,精致的五官和赢黎有几分相似:“这孩子长得好,不知将来要迷倒多少女子。”打趣了一句,她又嘱咐:“抱孩子回去睡吧,这边虽然有些炭盆子,但孩子小容易着凉,快快多穿一些。”
嬷嬷连忙给大皇子又披上了毛茸茸的毯子,细细的裹了一圈,直到包的严严实实才罢手。
“去吧,别让孩子们着凉了。”
在太后的示意下,皇子皇女皆被抱着离开了慈宁宫。
其余的皇子皇女因着年纪太小,没被抱过来,太后还是仔细的一一问过了近况,对着贵妃、纯容华和魏婉仪格外关照了几句,还给站着的魏婉仪赐了座。
“既是三皇子的生母,也算有功,哪能和其他妃嫔一起站着。”
就这样,魏婉仪虽未到五品,但依旧有了自己的座次。
太后对于同一天出生,相同病弱的二皇子和三皇子格外担心,又吩咐了太医每隔三天诊治一回,依次敲打了伺候皇子皇女的下人,这才放心一些。
关心完皇子皇女,依照以往请安的惯例,本以为今日的觐见差不多就要结束了,众人等待着太后最后的结束语。
谁知,太后喝了一口茶,坐的不动如山,眼神慢慢扫过下首的嫔妃们,看得她们如坐针毡默不作声,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许久不见月婕妤了,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被老板点名的应小月依言抬头,神色还算镇定。
“月婕妤心地纯善,性情和顺,哀家很是喜欢。”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其中贵妃的最为精彩。
应小月不知太后此言是何意,但见老板神色之间的确是满意的模样,保持着仪态屈膝行礼:“谢太后夸奖,臣妾喜不自胜。”
太后缓缓点了点头:“你是个好的,待皇后入宫,由你辅佐哀家也放心。”
这一言竟是亲自把应小月划分到了皇后的阵营,并且直接忽视了分位最高的贵妃,敲定了婕妤分位的应小月其辅佐身份。
应小月谦虚了几句,无视贵妃难看的神色,和太后攀谈起来。
太后见她如此,笑意渐暖,叫着婳眉给应小月赏了些云锦,又叫她常来慈宁宫陪陪自己。这一举动,已经是光明正大的告知众妃嫔,自己对应小月的态度。
此刻贵妃已是完全按捺不住了,她望着太后想说些什么,反被一一打断。
裴婕妤乐见其成,笑意盈盈的恭喜着应小月,也奉承了太后,气的贵妃又和她指桑骂槐的吵了几句。
快到午膳时刻,太后终于打发了众人。
面对来自妃嫔们复杂的各色眼光,和跃跃欲试想要示好的接近,应小月只能微微一笑,步履匆忙的离开了慈宁宫。
想着之前模拟中,因着贵妃和太后的亲密联系,似乎从未尝试抱过太后的大腿。
看来,还是自己的格局太小了。
仔细想来,抱太后大腿,的确是一个怎么也亏不了本的买卖。
毕竟这宫中的boss就三个,太后和皇后在模拟之中也从未显现出什么矛盾。
至少三腿之间表面上是无冲突的,可连抱,然后形成三足鼎立的稳定模式。成熟稳定之后,离间一下太后和贵妃之间的关系,美滋滋。
也许是因为太后在这日对纯容华和魏婉仪的关照,使得部分人投鼠忌器,之后,李容华的针对消停了许多,底下奴才也对她们恭敬了不少。
而应小月也放心的开始了每日去慈宁宫的打卡生涯。
来了慈宁宫,婳眉的态度和初次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她和颜悦色的招呼着应小月,使得应小月略微安心,也乖觉的一一回应。
太后大多数都是不露面的,有时精神好了也会出来和应小月聊上几句,其余时间都是婳眉陪着。
长时间的相处,让婳眉也喜欢上了应小月开朗豁达的心态。
出于曾经针对过应小月的一丝愧疚,婳眉暗示应小月太后喜欢礼佛也爱吃甜品。
用不同的甜品尝试了几次,应小月发现这对母子的口味几乎如出一辙,只是太后作为女子更加偏甜偏软。
之后的日子,应小月每日一早先做了甜品带到慈宁宫,中午留下用膳,下午陪着太后抄着佛经聊着天,日日从早到晚的待在此处,就连姐妹们都受了不少冷落。
应小月的书法早已达到书法大家高级,针对着佛经的特性,沉下心来,仔细体会,这字少了些飞扬锋利,筋骨内敛稳重大气,和佛经佛理相得益彰。
于是,靠着独门手艺,征服太后味觉的同时,应小月抄写的佛经也得到了太后的推崇。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持续来了这么久,竟从未在慈宁宫见到贵妃的身影。
不过也能猜想得到,贵妃整日照顾二皇子,得空了也忙着应付裴婕妤的手段,哪有时间像之前那般讨好太后了,这才给了自己可趁之机。
也许是有了危机感,害怕失去太后的支持。
在应小月持续打卡慈宁宫半月之后,贵妃难得抛下了二皇子和“心爱的”裴婕妤,赶到了慈宁宫,说要和太后叙话。
而应小月也趁机放了假。
冬日的夜黑得早,趁着太阳西下之前,应小月造访了好久不见的魏婉仪。
魏婉仪正和纯容华坐在榻上,说说笑笑。
她们做着女红,二人皆未施脂粉,钗环也尽数去了,悠然自得的模样。
“好呀,原来我不在,姐姐妹妹也约在一起,留我孤独一人。”
二人见应小月笑呵呵的走进来,也是十分高兴的样子,纯容华率先打趣:“不知道是哪阵风把我们的大红人吹过来了,妹妹这些时日可是出尽了风头,姐姐哪敢拿小事情烦扰于你。”
“这竟是怪我了。”应小月边坐下边指挥丹雁给自己去掉耳环和发钗,这才觉得轻省了许多。倾身一看,姐妹们正在飞针走线,奇道:“你们这是在绣什么。”
“魏妹妹绣的竹枝纹香囊,我绣的松枝纹香囊。”
“这是为何,好似都是偏向于男子的绣样?”
两人听闻此言,对视一眼:“妹妹是否是忙忘了,过些日子便要到万灯节了。”
应小月这才想起来这一回事。
这万灯节并非是传统节日,而是从前朝突然兴起的民间节日。
传闻仙女下凡,在灯会上认识一书生,书生猜灯谜赠与仙女花灯一盏,从此定情的故事。
也有传闻是前朝某一任皇帝还是太子之时,和当时的太子妃在灯会上相遇,随后相知相许的一段佳话。
众说纷纭,给灯会镀上了一层浪漫神秘的颜色。
于是民间把此灯会定为万灯节。经过历年的变化,又演变出了各种民俗。
到了如今,先皇圣旨要与民同乐,宫中也会举办宴会。
民间保留的,女子赠绣品给丈夫,男子也可赠花灯给妻子的特别风俗。到了宫中就演变成,众妃嫔们在宴会当众赠送绣品给皇帝。
去年这时,赢黎似乎忙于边境之事,就此取消了万灯节宴会。
今年看来是要办了。
“姐姐可是毫无准备?”魏婉仪见应小月久久不语,担心的望着。认识应小月这么久,从未见过她动用针线:“姐姐别担心,这几日叫宫人们帮忙准备起来,姐姐只需最后收针补上几针就好。”
她说的这也是宫中的惯例了,并非所有的主子都精通针线的,这种时候就需要宫人帮忙,而自己随意动上几针也算是做过了。
知道魏婉仪误会了,应小月解释:“妹妹无需担心,这针线我是会的。”
只是曾经模拟时做针线做的眼睛都要瞎了,这现实中才不愿去绣。
“你准备绣些什么?”纯容华倒是不在意,她心知应小月不是没有成算的人:“我和魏妹妹都是做的香囊,比较小巧,到时候放些不出错的香料,做的也算是简单。如今日子已不远,可不能做太复杂的。”
应小月心中想着,绣地图当然是不错,但是对于地理环境自己实在是拿不准。
绣龙纹也不可,随便绣这个花样可是造反的罪名。
既然是表达情意,鸳鸯蝴蝶这类的应该更为稳妥吧?
“皇上似乎是很喜欢沂山居士的画,其中有一幅蝶恋花,意境相符,我把此画绣成锦帕,岂不妙哉?”
纯容华和魏婉仪听完皆称好。
其中魏婉仪细心嘱咐道:“姐姐可得保密,这独一份儿才算精巧,别被别人抄了去。”
应小月连连点头,准备回宫先打听一番其他人的绣样,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