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诗会和灯会
到了文慧楼门口，不知赢黎从哪摸出了两张请帖，上面的名字赫然是‘应月’‘应离’。
什么时候随我姓了，难道是随妻姓。
脑中喜滋滋的应小月看到赢黎的一张冷面，瞬间又冷静下来。
核验过后，门口的小厮就笑容满面的把二人迎了进去。
“公子左边走，大堂和二楼雅间随便坐。”他又朝着应小月躬身道：“小姐往右边，右边后面的花园里有个绣楼，小姐们在上面等候，会有丫鬟把题目告知小姐，如若愿意，也可参加这次诗会。”
见赢黎点了点头，应小月便跟着带路的丫鬟走向绣楼。
绣楼果真就在花园的中间，与园中景色交相辉映，楼上的女子们都在品茗，远远的能看到一张张眉清目秀的面庞，真真的是风景秀丽，美不胜收。
随着丫鬟到了二楼，应小月礼貌的见了个礼，便找了个最偏僻的位置坐下。
“这位小姐有些眼生，不知是否第一次参加诗会。”旁边一眉眼和善的女子微笑着问道。
应小月也放下手中的糕点，羞涩抿唇：“今个儿是随着兄长过来见识一下。”
得到回答，女子也不多问，又静静的欣赏起了窗外的美景。
四周望了望，似乎除了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的人在窃窃私语，其余大部分的闺秀都不太认识，沉默不语的或坐或站，像极了考试之前紧张的学生们。
突然，远远的一个丫鬟拿着一张纸朝绣楼走了过来，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里，有的女子甚至焦虑的捏起了帕子。
“小姐们，题目到了。”丫鬟展示着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冬字。
题目一出，众女子都松了一口气。
“这题目还好准备过。”不知是谁悄悄的说了这么一句。
应小月瞧着大家都胸有成竹的拿起桌上的笔写了起来，本想走起来看看，也不好打扰了。
望着远处大堂的男子们似乎也开始动笔，是和这边一样的题目么？
等大家都写完，渐渐的有人小声叙话，应小月这才站起身，踱步在各位闺秀的身后，看着她们的字。
这个好，长短合度，疏密均衡，是个很是稳重的人。
这个也不错，上下承接，呼应连贯，已有自己的风骨。
这个法意兼备，生动活泼，果然字如其人。
应小月一个个的看过去，每个闺秀的性格不同，所练的书法也不同。虽然有好有坏，但也有不少可取之处。这样取长补短，增加了不少心得，一时间对书法的理解更深了。
突然想到一句诗，应小月执笔写。她心神合一，沉静如水，字也以形写神，形神兼备。竟比平时写的要好很多。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是个看似十分浅白的句子，最难能可贵的是原诗人的作诗心境。
应小月十分喜欢，她悄悄的藏起了这张纸。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丫鬟来取各位闺秀的诗句，她一张张收了起来，看到未署名的也提醒一声，仿佛考后收卷子的老师。
收罢，她带着厚厚一沓纸离去，闺秀们也像考完试的学生一样交流起了心得。
应小月看着无趣，便走向了花园，她在花园中漫无目的走着，谁知竟在远处看到了赢黎。
他也出来划水？
“哥哥。”少女远远的跑过来，脸上有些绯红的颜色，是冬日最娇嫩的一朵梅花。
两人从诗会出来已经酉时了，便想找个酒楼用些食物。
得知今日是京城有名的灯会，留下了来接人的李公公，一起逗留到了晚上。
夜晚，灯火喧嚣时刻。
顺着二楼雅间的雕花木窗往下望去，街头巷尾熙熙攘攘，遍地灯火辉煌，细碎的烟火气飘荡在空中，仿佛仙雾缭绕。
应小月难得安静的趴在木窗边，十四岁的小姑娘此刻带着世上少有的纯粹和干净，灯火映衬着白玉般的面容，染上一丝晕红的光。
她看着街上热闹的人群，好奇的眼也不眨。
“你且坐在里面一点，窗边吹风怕是想得风寒。”今日的赢黎尽职的扮演着兄长的角色，他轻言细语的关心着应小月，仿佛出了宫皇帝的壳子就被彻底脱掉了似的。
换装后的李公公也成了稳重的管家：“小姐，可别让陛少爷担心了。”他觉得有些有趣，又加了一句：“少爷平时总是冷着面孔，实际上可关心你了。”
应小月顿时戏精附身，撒娇的摇晃着兄长的袖子：“哥哥，再让我看一会儿，就再看一炷香。”
我敬你是条汉子。李公公瞧着赢黎微冷的眼神，不敢再掺和。
谁知赢黎只是刮了刮应小月的俏鼻，威严的兄长架子摆了出来：“小月，要听话。”
“知道了，哥哥。”她见好就收，乖乖的坐回了凳子。
男人轻声一笑：“上菜吧。”
随着他一声令下，候着的小厮鱼贯而入，扑鼻的香气在雅间里散开。
应小月的鼻尖微动，一个个菜看了过去，嘴里喃喃自语：“燕窝鸡丝汤、文思豆腐羹、芙蓉蛋、如意卷、八宝鸭”她咽下口水：“哥哥，这会不会太多了。”
“不会，快吃吧。”赢黎拍了拍她的头，见她冻得鼻尖通红，吩咐道：“把窗关了，添些炭火。”
李公公应下去做。
关了木窗，雅间里愈发安静下来，应小月乖巧的等着开饭，她全神贯注的看着赢黎的手，就等他动筷的那一刻。
赢黎知道她的心思，看着依旧忙碌的李公公：“李德柱，你也坐下一起吃。”
“奴才”
“快坐下。”
“是。”
三人围坐在圆桌旁，赢黎也不逗他们，径直的夹起了如意卷放入口中。
见他开始，应小月和李公公也纷纷动起了筷子。
夜色正浓，一行人终于用完了饭，抱着小厮刚刚送上来的汤婆子，应小月再次申请开窗。
酒足饭饱的赢黎特别好说话，他点了点头也坐到了窗边，跟着应小月一起欣赏起了窗外的灯火。
框！
突然听到外面一声锣响。
街边上的人流被分成两边，把中间的街道空了出来。
一行身着绿裙的婢女们步子款款，走向了街道中央，其中一个指挥着四个壮汉抬着一个巨大的圆形台面，放在了最中间位置。
壮汉撤下，婢女们举着灯，围着圆台站成一圈。
这是要表演什么节目么？她转头望向赢黎，只见对方也带有一丝疑惑。
没等他们疑惑太久。
奏乐突然响起，圆台旁的婢女也跳起了舞，她们身姿柔软，动作统一，似乎是在迎接什么。
果然，不出一会，一道白绸铺在地上，上首两个侍女在前面撒着花瓣，后面一个婀娜的身影缓缓而出。
两边的人似乎为女子的容颜所惑，一时间竟寂静无声。
走在中间的女子没有梳任何发髻，任由着蓬松乌黑的长发顺肩而下，她慢慢走上台面，这才转过身来，让二楼雅间的人看清她的面貌。
应小月十分好奇刚想伸头看得更清楚，窗户却突然被关上。
“丑。”赢黎皱着眉头坐回了原处，他看着应小月：“已经出来三个时辰了，该回去了。”他有些后悔让应小月看到这些，虽然知道现在茶楼的生意不是全然的干干净净，但没想到会如此的明目张胆，直接在百姓的面前展示拍卖物。
等了片刻，待到音乐完全消失，赢黎这才揪着应小月走上马车，直接踏上回宫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