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正义与私刑
三月底的夜晚，漆黑漆黑的，没有月光。
迟家小院早已融入了这个夜晚，不再有丁点亮光。
远处还能听到猫头鹰的叫声。
迟潇潇睁开了眼睛，看了一下周围。
全家人都睡了，连她家神兽小黑，也在床边地上的篮子里，睡得四仰八叉，打着呼呼。
迟潇潇揭开被子，站到了地上，原来她只是和衣睡下了而已。
没有迟疑，拿起旁边准备好的背包，小心的打开门，很快淹没在夜色里。
这时，小黑睁开了眼睛，眼睛闪了一下亮光，又合眼睡去了。
远处响起了几声狗叫声，并不急促。没有人会把这种叫声当回事。
唐小槐此时也已进入梦乡。
突然，她被一阵刺痛惊醒，睁开了眼睛。
一点点微弱的亮光闪烁，一个姑娘正在她床边盯着她看。
而手，正在掐着她的脖子。
“大伯娘，你还好吗？知道我是谁吗？知道的话，就点点头。”
唐小槐已经彻底醒过来，她想喊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想身体弄出来点响声，好像身体也不听使唤。
“认出我来了，就点点头，不然我就当你是死人不会说话了。”
迟潇潇又小声的问了一次，并加深了手上的动作。
唐小槐感觉一阵窒息。连忙点头，再点头，生怕那个姑娘把她当做死人。
“很好，你知道我是谁。听说你四处宣扬，我那个爹迟康，用了你的嫁妆银子上了几年私塾什么的，你可是经常这么说？”
唐小槐吓坏了，先是点头，然后发现不对，赶紧使劲摇头。
迟潇潇笑了起来，暗夜下，一口白牙似乎更明显了一些。
“大伯娘不要害怕，我今天来，是来还你银子的。我大致算了下，我爹当年花去你三两银子了不得了吧。
我今天送了三十两银子给你。你看，就在你旁边，三锭十两的，你可收好了。
以后，也请不要把我爹欠你银子的事儿再挂在嘴边了。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我爹操持十来亩地，将近十来年，也是挣了很多的。分家的时候也只分到了五两，其他可能都在你口袋里吧？”
唐小槐对于脖子上的压迫感，一直警惕着。压迫感一直不轻不重，但无法摆脱。
她感觉死亡离自己非常近。
唯一能做的，就是点点头，然后再摇摇头，再点点头。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用着恐惧的眼神盯着她。
也不知道她是想辩驳一番，还是认错求饶一番。
无所谓了，迟潇潇并不想听她说一个字。
“你是不是想说，我不是迟潇潇？你答对了，我的确不是迟潇潇。
那个懦弱自卑的小女孩迟潇潇，一个月前，已经被你推下井，变成一股幽魂了。
你没觉得最近老是睡不好，总觉得身边有什么人吗？那是迟潇潇在陪着你。
现在的迟潇潇也就是我，你也看到了，你～惹～不～起。
你一边道德绑架，压榨潇潇的爹和娘，享受着他俩的供奉，一边虐待只有几岁没有父母随时监护在身边的小潇潇。这笔账，也是要算算了。”
接着长达十分钟的骨节咯吱声和人的闷哼声，一直在暗夜里响起，却谁也没有注意。
唐小槐觉得自己死了好几回了，浑身是汗，一直在颤抖，痛的恨不得立即死去。
却还是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迟潇潇当着她的面，眼睁睁让她看着，掰断了她十根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掰断，每次隔一分钟掰掉一根。
唐小槐只能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豆大的汗珠，满脸的眼泪鼻滴，全身汗湿，身下还有不明液体流出。
迟潇潇沉默了一阵，又说道，“这是回报你对小潇潇做的事情。你觉得回报的够不够，你活该不活该？”
唐小槐眼泪糊了一脸，不停的摇头又点头，生怕反应慢了。
“很好，看在我堂兄弟妹的面子上，我今天饶你不死。
往后今生，你记住了，你唯一活着的价值，就是作为迟辰阳兄弟姐妹三个的生母，可以陪他们长大，陪他们过这一生。
前提是，不要往迟康柳颜身边靠，也别耍小聪明想占点便宜，最好就当不认识就好。你可明白？”
唐小槐又是一阵点头。
“很好，其实你以后的日子过得不会差。迟康经常孝敬他爹娘的银子和吃食，也会落到你的口袋，人要知足知道吗？”
唐小槐什么也做不了，除了忍受疼痛，连呼吸都是痛的，要不然就是一阵点头。
“迟辰阳以后赶考什么的，迟康作为叔父，也不会一点没表示。你可明白？
好好善待你的孩子们，那是你活着的依仗，要不然，你不如现在就死去。”
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动作。
迟潇潇看着她眼看就要晕过去了。
呵，真的不经逗，不好玩。
迟潇潇细条慢理的把掰断的手指，重新一个一个的复位。
还不忘吹一吹。
关切的问道，“大伯娘，你看看还疼吗？”
唐小槐睁开眼睛，定了定神，果然不疼了。
但是恐惧依然存在。依然是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动不了。
迟潇潇用枕巾帮她擦了擦糊住眼泪的眼睛。
微笑着说，“好了，你安心睡吧。明天，把地契房契拿出来，又可以得到一笔钱，这一下子就得到四十多两银子。
够花好久的，仔细算计着花，可以花一辈子。
希望你好好存着这笔钱，以后迟辰阳几个，考学成亲出嫁，都是要用的。
可别乱花了，不好好存钱，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如果你不是一个好母亲，那你活着，就没什么意义了。你说是不是？”
唐小槐又是一阵疯狂点头。
“行，那我就不打扰了，可别乱叫哦，十三岁的小潇潇，可还在你周围看着，说不定她会想咬你一口也说不定。”
……
等唐小槐三魂七魄归位的时候，迟潇潇哪里还在。
来的时候没有声响，去的时候似乎也没有。
好像，她，从来不曾来过，只是一场梦而已。
但是唐小槐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疼痛是真的，濒死的压迫感也是真的。
她已经全身湿透，被窝也浸在了水里。除了大口呼吸，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睁着眼睛，不敢闭上。
夜还很长，足够她回忆那些曾经对小潇潇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