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刀
“嗯？”而就在二人把话说开，准备寻觅一处地方好好较量一番之时，他们却是同时察觉到了异样，一同站起身朝某一方向望去。
“有妖！”欧阳菁楠扭头看向老人。
“嗯，实力不俗，有地境巅峰了！”老人点头。
“咱们先去看看？”欧阳菁楠试探道。
“也好，看看这邺城的实力如何，老夫行将就木临死前看个热闹也蛮好的！”老人笑着摸摸胡茬，抢先一步从窗口越出，“欧阳小子，你可别连老夫都跟不上！”空中传来老人爽朗的笑声。
“那是自然！”欧阳菁楠小声自语，不过却未曾如老者般从窗口跃出，而是身形一晃便出现在小阁的最下层，用银两换了两坛好酒才是往老者离去的方向追去。
“慢了！”老者随意选了个能看到小院景象的房顶，袖子一挥就是坐了下去，等到风声再次响起，他扭头说道。
“您老当益壮，我还是个小子，自然不能与您相比较！”欧阳菁楠笑着丢了坛给他。
“奉承！在金国就学了个这？”老人接过酒，撇着嘴冲欧阳菁楠说道，一只手利落的将酒坛往上一抛，调了个方向，另只手则在酒坛刚落下时就把封口打开了，一时间酒香四溢，“不错，是好酒！”老人凑近嗅嗅。
“那是自然！”欧阳菁楠也坐下去，顺带将自己酒坛打开，“其实我在金国还是学到很多东西的，广兄弟待我很好，这些年我不过与他争执过一次。”
“那一次就把鹿台给劈开了？”老人仰头一饮。
“你也听说了！”欧阳菁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谁让他那时自知实力低微后，便整日寻欢作乐，天天在那鹿台上醉酒，我不过一刀劈醒他罢了！”
“然后又闹出这事？要我说你们也别折腾过来折腾过去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老家伙不是，门派掌权的危害确实有，但也没落到你们身上，何必为了这件事情白白牺牲性命？”又灌了口酒，老人身体后倾，一只手撑着，往天边的月亮看去。
“墨老，您真是这么想的吗？您所经历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这些门派将你们从邺城中心区赶到最外围，您心里就没有一点怨恨吗？”欧阳菁楠扭头看他，昏暗的黄昏下目光有些深邃。
“害！我墨凌三十岁开始踏上江湖，五十岁打出烈焰刀的名号，好名声人家传过，恶名我也背过，无非是被人赶着挪了挪屁股，我不在乎！”墨老提着酒坛摇了摇，后背完全贴在屋顶上，腿弓着盘起，位于上面的脚还摇了摇，显得格外舒适安逸。
“那您老婆呢？”欧阳菁楠抿了抿唇，还是说了出来。
“她……她……我对不起她，不过临来之前我也与老婆子交代了，嗯，一些事情，说了我回不去了，她也是很理解的。”一提到老婆，他话语突然变得格外犹豫，仰头看天的眼中也出现了亮晶晶的闪动。
欧阳菁楠听着对方的话脑袋就好像被人用棍棒猛地击打了般，墨老的话对他而言也是一样的，他是为了新的理想，为了更美好的未来，所以愿意只身一人问剑天下强者，而他们则是为了现在的秩序。
想到这里，欧阳菁楠突然就不再想劝这位已经垂垂暮年的老人了，也许为了自己所坚守的东西哪怕死了也是幸福的吧。
“欧阳啊，其实你想要打破现在一切的原因我知道的，我虽然隐居多年但我有耳朵可以听，城镇被屠尽，有修为的土匪谋财害命我都知道的，但皇帝掌权并不一定要比现在好啊，我能看到的是现在尽管弱肉强食但这已经是公认的了，我没多长时间可活了，不想因为一时的退让死后背负一身的骂名，你懂吗？”墨老将坛内的酒饮尽，一只手撑着眯着眼看向欧阳菁楠，“不过你啊，不该是你站出来的！我等了这么久不该是一个你！”
“我明白！还有一点啊，人人不都可以站出来嘛！怎么就不能是我了！”欧阳菁楠嘴角勾了勾，提起酒坛也是一饮而尽，“啊！痛快！”
墨老笑笑，面部表现的似乎是有些醉了，半眯着的眼似乎看到了远在城边的那个她，“这最后一刀我便不给你了！痛快！”他道。
墨凌还能使出天境的一刀，欧阳菁楠自从见到他时便是明白了，并非是有什么隐疾之类的，而是单纯的他年龄太大了，想想应该有二百多岁了吧，一直停留在天境初期，若是他能更早些与欧阳菁楠结识，说不定还有迈入天境中期的可能，但他们相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尽管欧阳菁楠将自己修炼的经验毫无保留的告诉对方，但那时候由于太久没有提升的缘故，身体机能已经开始下降了，修道者自踏入凡境初期开始若已达到正常生长极限便可以固定容貌，这种固定并非永恒，一旦修道者踏入下一个境界太慢身体就有可能在一段时间内加速老化，不过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修道者自身已经超越百岁。
而当身体机能下降到一定程度时，再想要提升修为就类似于天方夜谭了，因为身体机能下降必然会影响五感，到了天境本就是靠着对天地的感悟一次来再次进阶，最敏锐的时候都没能提升，指望下降了再感受？
欧阳菁楠没去查看墨凌现在的情况，其实在墨凌说出那长篇大论的时候他就是明白了，对方早就不过吊着口气等着一些事情发生罢了，他希望有人出面破坏现在的这个局面，但又不想身背骂名，看一眼希望，死了，至于这份希望究竟是更大的绝望还是怎样，他不在乎，反正怎样也不需要让他来背负骂名。
但这最后一刀也是真实的，恐怕要不是他来的话，墨凌真的会砍出这一刀，墨凌的心思也很简单，若是连他这一刀都挡不住还谈什么重塑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