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共享一盒小馄饨
嗯嗯嗯，糟了！泽希捂脸。
昨夜确实被折腾得没睡好，早上醒来也是迷迷糊糊的，刚才脑袋里想了什么就顺口说了出来。
她只好露出无辜的小眼神，笑眯眯看着陈楚凡，“陈先生，我这不是还欠你一笔首饰费嘛，所以在心里，你目前是我的债主。”
“你想通过服务抵债？”陈楚凡露出古怪的眼神，嘀咕道：“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啊？还有这个办法？”呃泽希其实很想说，我纯粹就是调不开现金流，我还得给童童筹措复健的资金。
得亏她没听清陈楚凡说的后半句话。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以吗！“那这样的话就比较琐碎了都包含哪些服务呢？我得算算，要不然咱们约法三章？”
陈楚凡：“”我压根就没想让你还钱啊！
见陈楚凡无语，泽希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言语，好像有哪里不对，尬笑一声后，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我记账。”
言罢，她赶忙冲进了洗手间，迅速开启洗漱进程。
泽希出来的时候，又钻进了斜对面的书房，从高高的白色柜台上随手拿了一个小本本，还在书桌的笔筒里随便抽了支笔。
然后，笔下生花，花式记账：
定制手帕，赠送还礼。
借住家中，充作利息。
买早餐——正式还款？“债主先生想吃什么早餐？”泽希边记录边一本正经询问，眼睛看着词条，倒是没有瞥到陈楚凡。
陈楚凡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知道泽希家里这两年因为童童的治疗透支到穷的地步，但万万没想到何止是穷，这记账的细致程度看起来简直就像赤贫了。
行罢，配合一下她。
“我吃什么都可以，念微的话，给她买点豆浆跟糖包吧。”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记账的时候，记上跑腿费，十元。”
泽希愣了愣，抬起头认真盯着陈楚凡的脸庞，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也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哇塞，良心债主！”她“哗”地就激动开来，爱了爱了太爱了！这债主！有钱就是任性，啧啧！
其实，陈楚凡很想说，跑腿费可以算一百块来着。可是他知道她那该死的自尊心。
泽希提着两兜早餐回到家里的时候，就差引吭高歌了。心情愉悦得不要不要的。相当于她在陈楚凡这里做了个兼职，而陈楚凡在她手里领盒饭。
哈哈！
于是，她递出了盒饭。“小馄饨，可香了，我超级喜欢。你尝尝看？”
陈楚凡没想到泽希竟然喜欢吃小馄饨，而且还是当早餐。不过闻到那香气，他还是很快就坐了下来，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馄饨盒子。
“你的呢？”
“啊？”泽希懵了一懵。
“你不是喜欢吗？自己没有买一份嘛？”陈楚凡关心地问道，视线在另一兜早餐里瞟来瞟去。
“啊哈哈哈，这里馄饨十块钱一份，我感觉有点小贵”于是我就给你买了一份。
“十块钱，很贵吗？”
“对于以前的我是小菜一碟，但那时候也花的是爸妈的钱。”泽希坐到餐桌对面，摊开另一份早点，夹了一根小油条，埋头道：“年少哪知世事艰啊！读大学的时候，在华师月均花销三千加吧，一半用在吃喝，一半用在学习。读研的时候，在武大月均花销五千加吧，感觉还是一半用在吃喝，一半用在学习。”
“除了吃喝跟学习，你就没别的事儿干了吗？而且我觉得，如果只是吃喝跟学习，你这个消费水平是不是恩格尔系数太大了？”不知道为什么，听泽希讲这段话，陈楚凡好想笑。
“哦，还谈了一场不知所云的恋爱。其实恋爱开销也不大，我俩同校的时候跟异地差不多，假如他不去泡馆，我俩就一两个星期才见一次，假如他泡馆，我们倒是能经常见面。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宅宿舍。”泽希回忆起过往很平淡，没有一点爱恨情仇的情绪，似乎她真的放下了那段感情。
“都说爱情多美好，你情我浓浓情蜜意，可我们一点儿都不风花雪月，在一起吃饭基本就是学校西门周边的那些，麦当劳啦，过桥米线啦，鸡公煲啊，蟹煲啊，还有那什么麻辣烫、麻辣烤鱼布拉布拉的。我还是觉得全家便当又便宜又好吃还有打折饮料。”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前任请一顿她回一顿，互相送点零食水果，吃得心安理得。
“你谈恋爱的时候只记住了吃吗？”陈楚凡汗颜极了，合着这份爱情故事里只剩饮食套餐？“光顾着吃怎么浪漫啊？”
“一起泡馆奔升学算吗？那时候觉得还挺浪漫的，回过头来想想真扯淡，就好像《青春荒唐》那本小说里：我等你考上了，你把我抛弃了。这桥段，啧啧。”
“虽然你表现得忘却，可内心还是挺痛苦的吧？”
“不不不，我想开了。出了这个事，我没有权利阻挡他追求更好的生活与未来的前途，我祝福他能带给另一个女孩幸福，组成一个圆满的家庭。”泽希把嘴巴里的小油条嚼完，“我认为，不牵连不拖累，是一种道义选择，而不联系不打扰，是一种情感选择。”
“不牵连不拖累，是一种道义选择。不联系不打扰，是一种情感选择。说得好！”陈楚凡忍不住惊叹，惊叹之余表达赞赏。
“大哥，你怎么不吃哇，这香气飘飘的，再一会儿就粘成一坨了。”泽希的目光落在陈楚凡面前的馄饨盒子里，眼巴巴瞅着看，好想吃啊呜呜呜！
陈楚凡起身，去厨房拿了两个碗还有两个勺子，“喏，一起吃——”说完，他又补了仨字：“算我的。”
哇哇哇，真是良心债主大人。跟陈楚凡算是完全混熟了吧？“嗯，那我就再次不客气啦！”
泽希舀了一勺一口吞掉一只小馄饨，香喷喷回味无穷的模样叫陈楚凡也忍不住跟着学。
“欸，虽然还不错，但我还是怀念武大广八路那家安庆小馄饨！”真是人间绝味啊！又便宜又好吃，老板娘人美心善又勤快！“五块钱起步价！我通常吃六块钱的，嘿嘿，满满一纸盒。”
泽希吃着还堵不住嘴巴，对武汉那是满满的回忆和想念。
“我以前去武汉出差，那边连锁的馄饨似乎是如意馄饨？”陈楚凡在脑海里检索了他的美食经历。
“那是大馄饨。上班族吃得比较多吧。像我们在校园里，有时候晚上走在小道上，还会有大伯推着摊位卖小馄饨吃，也很好吃哇！”泽希想到从前，恰同学少年，我们一起吃过的小馄饨，感到深深怀念。“如果这辈子我还能重回武大，再吃上一碗安庆小馄饨，也是极好的。”
死而无憾啊！
陈楚凡想起以茜曾私下里告诉过他，如果不是因为童童出了医疗事故，泽希本来可以回武大继续读博的。
她对他说：泽希最扛不住的那段时日里，一度崩溃到想要去武汉在东湖自尽。
虽然陈楚凡不知道泽希具体经受了多少残忍的煎熬，但他能够感同身受。
“我会做饭，也会包传统的馄饨，安庆小馄饨嘛，回头我在网上学学，做给你们吃喽。”陈先生暖心说道。
泽希吞下馄饨的口慢了半拍，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融动。
“这个豆浆，还有这些小油条都留给微微，够吗？”泽希问的时候，有点小心翼翼。
但是陈楚凡的回答就像一家人在一起吃饭那样随心自在。“她那里吃得下那么多啊！”他将勺中咬了半口的小馄饨吃完，“我们两个早饭其实都吃不太多的。”
不过从前，母亲在世的时候，他们兄妹不是这样。每天妈妈都会早早起床准备，做好的早餐又精致又丰富，粥蛋奶沙拉果蔬，吐司包子，中西结合，经常都不重样的。
“跟我一样，早餐吃着吃着就越来越少了。”泽希说的却和陈楚凡想的不同，“读书的时候，中午吃饭比较早，有时候早午饭一起吃了的。”她把碗里最后一只小馄饨吃完，连汤底儿都喝了，对于国家提倡的粮食不浪费原则执行得相当好。“我去看看微微起来没有。”
说着，泽希跳起来窜向了房间那边。
陈楚凡看着她来去如风的速度，无奈地笑了笑，他当然不知道自己的笑容里带着宠溺的味道。他很认真地把自己那只碗里还剩的两个小馄饨慢条斯理吃完，尝了尝鲜汤，自以为只是纯属想知道到底有多好喝，能让她喝个精光。
泽希进了卧房看到念微好像还在睡，看看时间又似乎该醒来了，索性她坐在床边等着。
看着念微的睡颜，泽希难免想到她哥哥，想到自己在他身边不断出现窘况，顿感燥热，双手托腮，继续发呆。
念微醒来时，看到泽希在守着自己，感到很温暖，很安全。她伸伸胳膊，轻轻戳了戳泽希的胳膊，慵懒地叫道：“希希姐姐，我醒了喔。”
这次她没有抽搐，很自然清醒，只是她感到头有点蒙蒙的。
“念微，你醒啦？睡得还好吧？”泽希连忙帮着扶起念微，非常关心地发问。
“很好，好久没有这样安心地睡过觉啦！”念微往泽希身上靠靠，撒娇道：“姐姐这都是你的功劳，辛苦你啦！”
“小鬼，跟我还客气!”泽希刮了一下念微的鼻头，开始帮助她更换衣服。随后是带她到卫生间里洗漱，整理好仪容之后就推着她到饭厅吃饭。
“哇，原来你们两个都吃完了。”念微看到餐桌上还未收走的碗筷，故意问道。
嗯嗯嗯，泽希讪笑：“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睡醒，所以”
“我懂的，很温馨吧？”念微邪邪地笑道，两人世界喔！
“哈？”泽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陈楚凡自然听出了妹妹八卦的意思。“因为我们吃了小馄饨，不能放太久。”他主动跟妹妹解释原因，想打住她的逗趣。
“你们两个都吃馄饨？”念微低头，察觉到一个饭盒静默地躺在桌角，“竟然还是两个人吃一盒！”
“不不不，我们是本着勤俭节约精神，把一盒分成两碗吃的。”泽希鼓起了腮帮子，她真的好想说，比起节约粮食，更是节约钱呐！
“希希姐姐，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
“嗯？”
“越描越黑？”念微接着开玩笑，她今早的心情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