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告别
听了申轻淼说，麦冬花了好长时间才逐渐消化画魇灯成了她的夫君，他们还育有一个女儿，一家三口生活在妖道遗址，出来是为了看她，还有看看覃云、司芸芸，以及雀小姐和少颜小姐。
所以小姐刚从妖道遗址出来又要回去吗？
申轻淼看到她不舍的表情：“我和涧礼是没有办法才选择继续待在妖道遗址，如果世人肯容得下我们，我们也不必待在妖道遗址。”
连他们出妖道遗址都这么麻烦，一看就是世人仍是容不下妖怪自由存活于人间，申轻淼不过是刚出妖道遗址，就做好了决定要回去。
麦冬刚升起的喜悦变为失落，忽然她道：“小姐，麦冬可以跟你一起去妖道遗址吗？”
申轻淼微微吃惊，“麦冬，妖道遗址可是个有很多妖怪的地方，环境恶劣，始终比不上这里的人间。”
麦冬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小姐，麦冬可以跟你一样生活在妖道遗址，麦冬可以的！”
清溪院没有小姐在，她再待下去只是时光蹉跎，悄无声息地老去。
她想跟在小姐身边，陪着她。
麦冬看到申轻淼犹豫的神情便急于表达自己：“小姐，在妖道遗址麦冬可以继续照顾你，可以干很多活，可以扫地、缝衣服、做饭……还可以照顾小小姐。”
“小姐，麦冬不想待在没有你的清溪院，想陪你身边可以吗？”麦冬说着说着垂下眼，她很害怕小姐不同意她跟着去妖道遗址。
申月一直好奇地盯着麦冬，她发现麦冬垂下的眼睛里蓄了泪水，便仰起头跟申轻淼说：“娘亲，姐姐又哭了。”
申轻淼已经注意到，她被麦冬说的一番话感动，不愧是她的麦冬……
申轻淼拉着麦冬的手捏了捏，捉狭道：“到时候去了妖道遗址可别后悔哦。”
麦冬抬起眼，看到申轻淼的表情不似有假，破涕而笑，惊喜道：“谢谢小姐！”
“对了，麦冬你能把覃云和司芸芸叫来清溪院吗？我想见见她们。”申轻淼说。
麦冬猛点头，“小姐，麦冬这就去。”
……
麦冬去司府叫覃云和司芸芸过来，申轻淼便牵着申月的手带她去看看清溪院，这里的一花一树、一桌一椅都是申轻淼曾经生活的痕迹。
申月指着花圃中盛开的白色的花，问申轻淼：“娘亲，这是什么花？白白的，好漂亮。”
申轻淼看到是她以前亲自种下的木芙蓉，便轻颦浅笑，“这是木芙蓉，盛开在秋季……”
顺便申轻淼给申月科普了很多常识，比如人间一年有四季，春季暖凉、夏季炎热、秋季凉爽、冬季严寒，教她认识未见过的花。
还带着她去看自己曾经住的闺房，有很多物什申月都没见过，新奇地睁大眼睛。
当来到书房，申轻淼猛然想起申月到了入学的年纪，需要让申月认字学习。
她对身旁的月涧礼说：“涧礼，你偷偷潜入藏书阁，我列一个书单给你，你把这些书书籍收集来，到时候我们带走，以后给月儿认字学习。”
如果不是能力有限，申轻淼都想把整个藏书阁搬走，一旦为人父母，就会处处为孩子着想。
申轻淼手写了一张书单交给月涧礼，月涧礼便出去清溪院往藏书阁偷书去。
申月好奇地问申轻淼：“娘亲，爹要去哪里？藏书阁是什么？”
申轻淼便跟她解释：“月儿，藏书阁是放有很多书的地方。你要开始认字学习了，为了让你增长见识，我让你爹去藏书阁把对你有用的书找来。以后你认识字了，就可以自己去看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可以在书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黄金屋和颜如玉。”
申月的年纪还太小，不懂这些，只能似懂非懂。
在申轻淼带申月认识完书房里的笔墨纸砚之际，麦冬将覃云和司芸芸请了过来。
申轻淼出书房看到便是一身素衣着装、头发全部挽起、发髻上插了一根玉簪、面容清雅的覃云。
这才是她熟悉的覃云，而不是幻境中见到的覃云。
覃云身边的司芸芸，已经长到十岁多，瞧着是个小姑娘了。
申轻淼牵着申月走到院中，覃云看到她的出现同麦冬一样热泪盈眶，“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听妙华说你在妖道遗址失踪了，是老爷把你带回来的吗？”
就算已经嫁给司妙华成为二少夫人的覃云仍改不了叫申轻淼小姐，申轻淼无奈道：“覃云，跟你说了好多遍，叫我轻淼就好了。”
覃云不好意思浅笑：“我已经叫习惯了。”
申轻淼回答覃云的话，“是我爹把我带了回来……”说话间发现司芸芸正在看着她，她便对司芸芸道，“怎么了？不认识你干娘了？”
司芸芸脸一红，叫了一声，“干娘。”她看到申轻淼手中牵的申月，好奇地问，“干娘，这个小女孩是谁？”
覃云早就看见这个小女孩了，也正想问。
申轻淼便跟她们说这是她的女儿，是她跟月涧礼在妖道遗址生的女儿，叫申月。
发现覃云同麦冬一样惊呆的表情，便跟覃云简单说一下她跟月涧礼怎么在一起的事，还说起在幻境中见到她和司芸芸，还有司妙华。
这次覃云更加惊呆，她在幻境中成了月府的千金月瑗？这是她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她明明是一个普通农户的女儿，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怎么可能是月府的千金月瑗？
所以幻境只是幻境，终究是假的。
这段小插曲很快过去，申轻淼和覃云坐在花架下聊了一些话，麦冬带着司芸芸和申月在旁边玩耍。
在藏书阁的月涧礼已经收集好书籍回来，他背着一袋书走进清溪院。
正在与申轻淼聊天的覃云抬头见之，一身熟悉的霁色衣衫，同色发带绑在脑后，熟悉的少年模样，曾经喊她姐姐。
尽管覃云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仍然被突然出现在清溪院的月涧礼吓一跳，在她眼里虽然曾经与月涧礼相处过一段时间，但她还是谨记他是只大妖，是让人闻之失色的画魇灯。
申轻淼看到月涧礼回来，对他道：“先把书放到书房吧。”
回头见覃云脸色有些苍白，不敢看月涧礼的样子，便再对月涧礼说：“你先去书房躲着，不要出来。”
月涧礼一向听申轻淼的话，故而没什么意见，背着书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关上，覃云便抬头看向申轻淼，担忧道：“……轻淼，你跟他在一起真的没事吗？”
申轻淼浅笑温柔说道：“没事，有我看着，他不会害人。”
“轻淼，如果他对你不好了，我让妙华过来帮你。”覃云道。
“谢谢你覃云。”
申轻淼和覃云再聊了一会，时候不早了，申轻淼只身一人送她和司芸芸到申府大门，目送她们坐上轿子离开。
她和覃云可能就此别过，以后很难再相见。
直至她们的轿子远去了消失了，申轻淼才回身，她又扬起了一张笑脸，她要去找申轻雀和容少颜，想见见她们，多谢她们以前教她降妖术，让她成为新一代的降妖师。
但是在申轻雀和容少颜的住处找了一遍两个院子都没找到，丫鬟们说雀小姐和少颜小姐已经外出降妖。
丫鬟们面对申轻淼，虽然对申轻淼突然回来非常惊奇，但也只是低着头不敢去问申轻淼。
很快她们也知道了老爷也回来了。
回到申府的申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申府大大小小的事，申正的弟弟三当家申卓能力不足，将申府搞得一团糟，他正在给申卓收拾留下来的烂摊子。
看来申正是不能再回去妖道遗址，他身为降妖家族申氏的当家之主，身上的重担不能再轻易卸掉，不能自私自顾自己不顾整个家族的利益。
在妖道遗址生活的日子从此便成为他留在心底一段美好的记忆，他往后时不时拿出来回忆一番，想念他的女儿申轻淼，想念他的外孙女申月。
还有一点，申正必须留在申府，以后申轻淼想要回来人间了，他可以给她创造一个比较良好的环境。
申轻淼从申轻雀和容少颜所住的两个院子离开，离开前她给她们分别留下一封信，还有两颗妖丹，这两颗妖丹的色泽都不错，降妖师服用能提升法术。
她让服侍她们的丫鬟们在她们从外面回来后，将这两封信和两颗妖丹都交到她们手上，说是她们的堂妹申轻淼回来看她们了，只不过时间匆促没见着她们，她要离开了。
回到清溪院发现天色已晚，申轻淼该见的人都见了，没见着的人也做了一些事情，减少往后的遗憾。
申轻淼总觉她这一走，从此之后不再回来。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抬头却见到抱着已经睡着的申月从书房里出来的月涧礼，月涧礼站在书房的屋檐下，目光看向她，眸色深沉。
两人对视时仿佛时光绵长悠远，时间过了很久。
其实不过才一瞬，申轻淼突然朝月涧礼展颜一笑，笑容如一缕春风吹在月涧礼心间。一张小家碧玉的脸却花容月貌、眉黛青颦、双瞳剪水，在月涧礼眼里极为好看。
申轻淼展颜笑着对月涧礼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好。”月涧礼扬起唇角。
申轻淼在临走前用传音符告诉申正，他们不打算留在人间，要回去妖道遗址了。
申正尽管忙得焦头烂额，但还是去妖道遗址的入口送他们离开。
他使了法子提前让那些守在妖道遗址入口的降妖师离开，所以这次妖道遗址的入口前只有他们，加上一个麦冬。
月涧礼肩上背着一袋书，一手抱着申月，一手抱着申轻淼，拖家带口的。
而申轻淼牵着麦冬，他们四个人就这样在申正的目送下跳进妖道遗址的漩涡状入口。
申正老泪纵横对他们摆摆手。
申月在月涧礼怀里也对申正摆摆手：“外公再见！”
“月儿再见！”
在申正的身后，突然有两名穿着降妖师道袍没来得及换下的女子赶了过来，并朝着申轻淼他们大喊：“轻淼！堂姐／表姐来看你了！”
是刚回申府看到丫鬟们递上来的两封信和两颗妖丹，看完信后急急忙忙赶过来的申轻雀和容少颜，她们赶过来见申轻淼最后一面。
申轻淼听到喊声，赶紧回过头，见到她们那一刻她心中的遗憾少了很多。
未来得及跟她们说声再见，申轻淼便一瞬间消失在妖道遗址的漩涡状入口，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里，申轻雀和容少颜身后还跟着追过来的堂弟申轻睿。
申轻睿一直喜欢这个堂姐，以为她回来了，没想到又离开了，颇为遗憾，还没来得及问她关于孙悟空的故事呢。
申轻淼他们离开后，不到一会子时到了，妖道遗址的漩涡状入口关闭凭空消失不见，申正和申轻雀、容少颜、申轻睿四人站在空旷无人的街上，头上的明月洒下来，显得街上更为冷清。
一直鸣响的镇妖钟也在此时停止。
这个人间好像只剩下目稚童一只妖还在地洞里躲着，没有画魇灯的大腿抱，六年多了一直不敢轻易出来。
他躲的地方很隐蔽，就连镇妖钟都一时无法察觉，如果被他知道画魇灯又回去妖道遗址，不知作何感想。
反正他只要不怕死地出来，准有一天又会被降妖师发现捉进镇妖塔关着，关到炼化成功、重新投胎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