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幻境
敬完茶后,申轻淼和月涧礼双双站起来。
这时,厅堂外有人走了进来,申轻淼下意识望过去,月涧礼也随之望过去。
未曾料到她与月涧礼见到走进来的五人中,对其中三个人尤为吃惊。
那三个人居然是覃云、司妙华,以及覃云手中牵着的司芸芸。
走进来的覃云穿着一袭淡蓝色云烟衫衣裙,挽着圆髻,斜插两根玉簪,简单又温婉,整个人的气质温柔大方。
她身旁的司妙华身上穿了一身白色云锦暗纹广袖长袍,衬得气宇轩昂,气质也与往常的不同。
覃云手中牵着四岁的司芸芸长得娇俏可爱,穿的粉色蝴蝶衣裙与平日里没什么异样。
申轻淼看着他们,除了熟悉的司芸芸,覃云和司妙华都感觉与她认识的不太一样,人的模样没变,但总感觉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气质方面或者其他方面。
况且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幻境里?
“覃……”申轻淼走过去想要问覃云,结果被月涧礼拉住,她回头去看他,月涧礼的眼神里透出的信息是静观其变。
申轻淼将注意力都放在覃云、司妙华和司芸芸三个人身上,没有注意到其余两个人。
其余两个人是月涧礼的大哥月涧星和二哥月涧澜。
覃云、司妙华和司芸芸是跟着他的大哥和二哥一起过来,看起来好像关系不简单。
月涧礼首先看出了端倪,便及时阻止申轻淼往前,让她静观其变。
坐在正位上的月云皓看到他们五个人的到来,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被覃云牵住的司芸芸松开覃云的手,像只蝴蝶一样跑上前,跑到月云皓跟前,仰起头甜甜叫他一声:“外公,芸芸又来看你了。”
外公?申轻淼懵怔,司芸芸为什么要叫月云皓外公?
月涧星和月涧澜走到月涧礼面前,作为大哥的月涧星拍拍月涧礼的肩膀,“小礼,弟妹嫁给你,你要好好对待他,千万不能辜负弟妹。”
月涧礼抿了抿唇,“大哥,我会的。”
他看着月涧星的模样,真实的月涧星可从来没有这样和声和气地对待他。
二哥月涧澜同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两个哥哥都转头对申轻淼说:“弟妹,如果小礼欺负你,有兄长为你做主。”
月涧礼敛目,月涧澜更加不会这样说。
申轻淼在月涧礼身旁站着,从方才月涧礼和月涧星、月涧澜的交谈中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她扯出一抹尴尬的笑,“谢谢大哥二哥。”
覃云和司妙华也走了过来,覃云拉起申轻淼的手,看到她手腕上已经戴有月夫人给的镯子。
她温婉地笑着对申轻淼说:“弟妹,安心在月府住下来,有我这个姐姐在,小礼不会轻易欺负你。”
姐姐?申轻淼更加懵怔。而且覃云从来不会这样子跟她说话。
她回头看了一眼月涧礼,月涧礼也在看她,两个人均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覃云好笑地看着他们俩眉来眼去,满脸欣慰,轻轻拍了拍申轻淼的手,“看到你们如此相爱,作为姐姐的我就放心了。”
站在覃云身旁的司妙华也朝申轻淼说了一句,“弟妹,如果涧礼欺负你,记得找姐夫,姐夫首先对他不客气。”
姐夫?司妙华居然成了她的姐夫,他们说的话都令申轻淼想笑。
司妙华根本不会这样子跟她说话。
只是……难道覃云真的是月涧礼的姐姐,还是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正在应付月涧星、月涧澜的月涧礼余光发现司妙华在与申轻淼说话,便停下跟月涧星和月涧澜的谈话。
他的目光微凉地望向司妙华,身体自动贴近申轻淼,语气有点冷地道:“轻淼是我妻子,我怎么会欺负她?”
暗戳戳地在向司妙华宣誓主权。
可惜司妙华没有看出来,他微笑道:“涧礼你能有这个心思,姐夫甚感欣慰。”
申轻淼嗅到一股醋味,内心表示不想管月涧礼这个人。
司芸芸在月云皓那里甜甜唤了几声,逗得月云皓笑开了花,眼尾的皱纹都被拉长了。
她看到爹和娘,还有大舅舅和二舅舅都在跟申轻淼和月涧礼说话,便跑过来站定在申轻淼面前,甜甜叫道:“三舅妈,你今天好漂亮。”
听到司芸芸的声音,申轻淼低头去瞧她。
司芸芸仰起一张娇俏可爱的脸蛋儿,眼瞳单纯明亮地看着申轻淼,看起来简直是个乖巧懂事、惹人喜爱的孩子。
可现实中的司芸芸不会是这样,她贪玩调皮,活泼好动,还要缠着她学降妖术,一天都要被她烦死。
申轻淼得出结论,这些人、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幻的。
后来在一大家子的交谈中,申轻淼得知覃云不叫覃云,她叫月瑗,是那个月云皓在给申正的信中提到的、儿时掉进湖水里被月涧礼吸去魂魄的亲姐姐月瑗。
覃云和月瑗长得一模一样,覃云会不会就是月瑗?但月瑗不是死了吗?
得知这个信息的申轻淼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怎么也想不明白。
在一大家子其乐融融交谈完后,去厅堂旁边的屋子用饭。
申轻淼坐于月涧礼旁边,她扯了扯月涧礼的衣袖,趁大家不注意他们的时候偷偷质问他:“你不是说覃云不是你姐姐吗?”
月涧礼大概跟她一样也想不通:“我不知道。”
又是一问三不知。
申轻淼不想理会他。
饭桌上多了几个人,大哥的老婆和孩子,和二哥的老婆和孩子,然后饭桌上又是一阵交谈,申轻淼维持着假笑地应付,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她才收起要僵硬的笑容。
她和月涧礼回到两人的院子,申轻淼问月涧礼:“在方才,你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月涧礼思忖道:“所有人都不对劲。”
“所有人?就连你爹和你娘都不对劲?”申轻淼吃惊道。
“嗯。”月涧礼点头。
“那怎么办?”申轻淼道,“怎样才能找出幻妖的真身在哪里?”
月涧礼道:“幻妖一直都在这个幻境里,月府本不该存在,月府需要恢复回原来的样子。”
申轻淼顺着月涧礼的思路想,“所以,你想把月府一把火烧了,像以前那样?”
月涧礼颔首,“对。”
申轻淼连续瞧了几眼月涧礼,当初是画魇灯吞噬了月府,火也是画魇灯烧的,如今是要旧戏重演了。
月涧礼自己便是画魇灯,这次他能做得到吗?
“万一烧了月府,幻妖没有出来,幻境也没有因此破碎,该怎么办?”
“轻淼放心,我有把握让它出来。”月涧礼眼底暗潮涌动。
……
夜晚,申轻淼已经在床榻上睡着,而月涧礼睡在她身边,他抱着申轻淼,埋在她温热的脖颈间,嗅她的体香。
……轻淼,真想把你永远留在这里,可是我不想别人看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所以幻妖必须得死。
月涧礼从床上起身,他走出房间,转过身给房间下了一个保护阵法和一个用妖力筑成的屏障。
做完后,他离开这里,往月府的其他地方去。
夜深人静,最适合做坏事。
月涧礼的墨瞳已经转为一双赤瞳,冷漠地朝下看着整个月府。
他的内心,不断地在提醒自己这些都是假的,是幻妖创造出来的幻境,不是真正的月府,他们也不是他真正的家人。
月光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了一层银色。
妖力倾泻而出,通通往底下的月府而去。
一时间,底下传来人的尖叫声,很多,不过很快就没了声音。
月涧礼往月府投去火球,月府燃起了熊熊烈火,每一处地方都有。
这次月涧礼亲眼所见这个他从小生活的月府就这样被他用大火烧尽。
内心的愧疚被他压了下去。
躲起来的幻妖被大火逼迫得冒了出来,一出来便看到站在月府最高处屋檐上的月涧礼,狠狠骂道:“你这个疯子!”
月涧礼看到它,直接一记妖刀劈过去,幻妖的身影闪了一下,又有几记妖刀劈过来,这次准确地劈在它身上,幻妖痛呼,瞬间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月涧礼敛神,从屋檐上跳下去,快速到幻妖面前掐住它的脖子提起来,“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幻妖被死死掐住脖子,它已经奄奄一息,无力挣扎,白衣垂落在地上。
它“看着”月涧礼,虚弱地嗤笑:“当然是为了复仇。”
它说道:“你在妖道遗址杀了我的妻子,难道不允许我去杀了你的妻子?”
月涧礼想起前一个世界出现在妖道遗址迷惑他的幻妖,“在这个世界我可没有杀了它。”
幻妖嗤笑道:“你难道忘了你的一缕妖魂画魇灯可是在这个世界的妖霖里杀死了我的妻子?”
月涧礼听了它的话后,冷笑:“我杀了你的妻子又如何?现在你也别想活。”
幻妖哈哈大笑起来,它“看看”月涧礼,心里高兴极了,“在幻境里人类越待下去越被吸取更多的阳寿,有你的妻子陪葬也不错。”
没想到是幻妖困住他们是这层用意,月涧礼怒火中烧,赤瞳红得像火焰,他五指捏紧幻妖的脖子,用力,直接咔嚓掉幻妖。
幻妖的妖身瞬间破碎消散,消散过后掉落一枚妖丹,妖丹静静躺在地上,色泽光度比不上他自己的妖丹,但……
月涧礼俯身捡起来,然后赶紧奔回他和申轻淼的婚房。
申轻淼没有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她安静睡在床榻上,仿佛好像死去了一般,无声无息。
月涧礼抱起申轻淼将手中的妖丹喂进她的嘴里,再缓缓不断往她体内输入妖力。
申轻淼仍闭着目,不省人事的样子。月涧礼很害怕她死掉,妖力从来没停过地输入她体内。
他的脸贴上她有些冰凉的脸,泪水急速充盈在眼眶里。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申轻淼一直没有醒过来,月涧礼的内心愈加恐惧。
月涧礼搂紧申轻淼,仿佛要嵌入骨肉,轻淼,你不要再离开我……
“咳咳咳”申轻淼被勒得痛,呼吸一下子呛进了她的喉咙。
她睁开眼,发现月涧礼在紧紧抱住她,难怪好像被泰山压顶,他又在发什么疯。
“月涧礼,你在做什么!放开我!”她很生气,在月涧礼怀里不舒服地挣扎。
月涧礼发现申轻淼活过来了醒过来了,更加抱紧她,“轻淼你不知道,你在幻境里待得时间越久,你的阳寿就被吸走更多,方才我以为你死了。”
“有吗?”申轻淼惊愕,挣扎的动作停下,她还以为是睡了一觉被月涧礼抱得勒醒了。
申轻淼余光发现窗外有火光闪烁,惊呼:“外面怎么了?”她很快反应过来,“难道你已经放火烧了月府?”
月涧礼道:“是,我已经把幻妖杀了。”
“那为什么这个幻境还在?”申轻淼看着周围的一切。
月涧礼挥手,屋内的一切消失,连火光都消失不见。
一眨眼,周围的一切变成了鬼影丛丛的树林,此时是深夜,乌漆漆的环境。
怕黑的申轻淼下意识缩在月涧礼怀里,想起自己的阳寿,害怕道:“我真的会死吗?”
“不会,我已经喂了你一颗妖丹,妖丹暂时可以保住你的性命。”月涧礼搂住申轻淼,没有了床榻,他们便坐在地上。
“妖丹?”
“幻妖的妖丹。”月涧礼道,“十老说得没错,妖霖确实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轻淼,你难道忘了普通人吃了妖丹能增强体魄,甚至能长生不老?”
月涧礼的呼吸喷薄在申轻淼的脸颊上,“我想你长生不老,我们去妖霖,好吗?”
说是在征求申轻淼的意见,实则是自己已经做好了决定。
申轻淼确实没想起妖丹有这种功效,但她对于月涧礼要带她去妖霖不同意道:“我不想去妖霖,我要留在妖道遗址救出被无辜卷进妖道遗址的成亲队伍和老百姓他们。”
月涧礼急道:“轻淼,我们去妖霖才能找到更好的妖丹来延长你的阳寿。你放心,根据我们经历过的前一个世界,这次妖道遗址开启的时间比较长,那些跳进妖道遗址的降妖师会找到他们的。”
申轻淼不理解月涧礼的想法:“为什么一定要去妖霖?在妖道遗址也能找到更好的妖丹呀。”
月涧礼搂紧申轻淼,“可是人间已经容不下我们,我们只能去妖霖。”
申轻淼泼一盆冷水给他,“那是你,我不会跟你去妖霖。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你姐姐,别把她的事放在我身上。”
“轻淼,我们一起长大,一起逃婚,一起住在稻花村,一起逃离这个人间,你还救了我,在这个世界你也救了我,你怎么不会是我的姐姐?”月涧礼的心拔凉拔凉地抽痛。
申轻淼被月涧礼说得生气了,她从月涧礼的怀里死劲挣脱出来,她站起来高高地看他,目光冷冷,“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姐姐,你有尊重过我吗?强吻,不顾我意愿掳走我,还说要娶我,你连个尊重都做不到,凭什么要我跟着你!要我像她那样与你相爱!你的爱真的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