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逃离
看到申轻淼震惊不解的神情,月涧礼问:“姐姐,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申轻淼软了神色,“不,小礼,你一点也不可怕。相反,你能救出我,我能逃离申府,我很开心。”
“接下来,我们要离开荣安城,去别的城市住下。”申轻淼扶起月涧礼,“小礼,你的伤怎么办?”
月涧礼感受一番体内,短短时间下内伤竟好了差不多,“没事了。”
申轻淼不敢置信,“真的没事了?我们去医馆看看。”
月涧礼拉住她,“姐姐,小礼真的没事。”他只是很热,热到要去泡冷水。
申轻淼还是不敢放下心,不过现在他们去医馆也没用,很容易被申正找到。突然,申轻淼“咦”了一声,“是什么在响?”
月涧礼后知后觉怀里的正在震响的卜灵锤,他取出卜灵锤,申轻淼没见过,惊奇地问:“这是什么?”
“它叫卜灵锤,有妖出现就会响。”
“妖?它在哪?”申轻淼环顾四周,顿觉四周的树木魑魅魍魉,有妖出没,“小礼,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月涧礼是降妖师,他能察觉到妖力不是从周围而来,而是从他身上来,他握了握拳,结合刚刚申轻淼看到他的样子,一个影影约约的事实快要破腔而出——他是妖?
他们走在林间,走到一条小溪旁,月涧礼蹲下身子去洗手,洗去手上的血迹,还有脸上,晃动的水纹中,他看到自己那双红如滴血的眼睛。
他回头看向申轻淼,“姐姐,你可以拿着卜灵锤离我远些吗?”
申轻淼不懂他要做什么,她便照做。
远远的,她问月涧礼,“可以了吗?”
月涧礼说:“卜灵锤还响吗?”
看着手中的卜灵锤,铃铛不停在响,她喊道:“还在响。”
月涧礼垂下眼睫,暗暗发力抑制自己不断翻滚的丹田,赤瞳逐渐散去。远处的申轻淼喜道:“小礼,不怎么响了。”
这句话验证了他的猜想,月涧礼脱力,妖力控制不住乱跑,丹田迅速翻滚,他的全身像放在火里烤,滚烫得吓人。
月涧礼热得晕眩,“嘭然”倒向小溪里。
申轻淼还在奇怪卜灵锤为什么不怎么响了,难道妖怪走远了?放过他们了?却听闻一道落水声,抬头看去结果是月涧礼倒进小溪里,她猛地跑上去。
“小礼——”
申轻淼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救起落水的月涧礼,月涧礼双目闭上,已经晕了过去。
还说自己没事,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硬撑。
天黑了下来,申轻淼好怕,好怕被申正发现他们在这里。况且她怕黑,但月涧礼整个人昏迷不醒,她不能怕黑,她要守在月涧礼身边。
申轻淼不知道怎么照顾月涧礼,她没有火折子不会生火,不会找洞穴避一个晚上。
她看到月涧礼衣服湿了,想要脱掉又怕他没衣服更加冷,可是衣服一直湿不是好办法。
最后纠结出来的办法是申轻淼脱一件外套给月涧礼穿,先把他的上衣脱掉以免受冷。
申轻淼脱掉了月涧礼的上衣,指尖触碰到他的皮肤发现非常滚烫,她以为发烧了,贴上月涧礼的额头同样滚烫,是发烧了。
她赶紧脱掉自己的外套给月涧礼穿上,裤子暂时不管,她把湿掉的上衣找个树枝挂上,等忙完这些她都出了一身汗。
汗贴在皮肤上,让申轻淼打了个喷嚏,申轻淼嘴里念叨:“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求求你身体。”
申轻淼坐在月涧礼的旁边,用从红裙上撕下来的布条渗水拧湿盖在月涧礼的额头上降温。
撕布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穿着婚服,在一通忙活的过程中婚服已经不成样子,她毫不在乎。
整夜都是申轻淼在给月涧礼换布条,加上害怕申正他们追来而精神紧绷,申轻淼睡不了多少。
夜晚宁静,溪水涓涓细流,她坐在月涧礼的旁边抱住膝盖,困就埋头睡一会,数着时间点给月涧礼换布条,时不时用手贴月涧礼的额头,发现体温还是很高。
在高压力下申轻淼畅想往后的人生,她和月涧礼要找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健康快乐地生活下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申轻雷派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们。
踩踏树叶杂草发出的脚步声惊醒了申轻淼,申轻淼从膝盖里抬起头,第一眼就看到远处向他们走来的降妖师。
而月涧礼还没有醒来。
申轻淼想要起身,发现身体全麻,她只能倒下去叫月涧礼,“小礼小礼,快醒醒快醒醒。”
降妖师们越来越逼近,他们手里拿着卜灵锤震震发响,好像催命符,黄色的符纸夹在指尖,刺眼得很。
申轻淼仍在唤:“小礼小礼,他们来了,你快醒醒。”
陷入一个奇幻的梦中的月涧礼听到耳边不断有申轻淼的声音,急急唤道,他几欲挣扎几番,从梦中终于醒了过来。
月涧礼睁眼,申轻淼正在拖住降妖师,她大声喝道让他们离开,但没有人听她的话。
“姐姐。”月涧礼的凤眸一凝,快速起身抱起申轻淼原地消失,徒留下一圈黑雾。
他们闪身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旁边的小巷子里,申轻淼赶紧去问月涧礼:“小礼,你感觉怎么样了?”
月涧礼回:“好多了。”
“真的?”
“真的。”
“别在骗我,你昨晚都发烧昏迷了。”
“真的。”
不过他们也不能停留在此处,得赶紧离开。
“小礼,我们出城。”申轻淼的眼神坚定。
“好。”
月涧礼带申轻淼用瞬移术直接出城,他感觉到体内的妖力充沛,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没有人发现他们。
除非他控制不住体内的妖力。
月涧礼在那个奇幻的梦中他想起了一些儿时的事,那场月府的大火。
从妖道遗址逃出来的妖叫画魇灯,它没有实体,只有妖魂,这是妖典中记载的画魇灯。但是妖典里有一页被撕掉,这一页其实说的是画魇灯可以幻化成一盏漂亮得迷人心智的六角灯,它可以静静躺在地上等着别人来捡,别人捡回家,画魇灯就把这个人,以及全家都吞掉。
一天,他出去游玩捡到一盏很好看的灯笼,灯笼里面有一颗发光的珠子。他把灯笼捡回家,放在自己的书房挂着。
有一天夜里,六角灯消失变成一缕妖魂在月黑风高之夜悄无声息地吞掉月府上下几百人口,最后到月涧礼。
没有人知道月涧礼是怎么从火海中走出,外面的人在卖力救火,他突然出现扯了扯其中一个人的衣袖,他的双瞳里红色一闪而过,睁着黑曜石般的眼睛懵懂地问:“我家怎么被烧了?”
月府全家上下只留下月云皓的小儿子月涧礼,他的家人们都葬身于画魇灯。
画魇灯是只妖,没有心智,没有六感,它吞了月涧礼,没想到月涧礼是世间难得的至阳之躯,它一时被困在月涧礼的体内。
至阳之躯同时掩盖了它的妖气,让月涧礼无法感受到,其他人也感受不到。
如果不是今次的偶然,月涧礼不会发现到。奇幻的梦里,画魇灯不出声,它只有一缕妖魂,月涧礼想要捏死它,它在他丹田里乱窜,就是抓不住。
清醒过来的月涧礼逐渐回味,那个奇幻的梦其实就是他的丹田吧。
月涧礼带申轻淼出现在城外,两个人都狼狈不堪。逃出荣安城的申轻淼放松了不少,此时的她总算发现月涧礼身上穿着她的外衣,一件红色的嫁衣。
忍不住“噗呲”笑出来,“小礼,你……”
两人走得急,根本来不及拿昨晚挂在树枝上的月涧礼的衣服。
月涧礼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衣服,发现是一件大红彤彤的嫁衣,再看申轻淼,只穿单薄的中衣。
“姐姐,你冷吗?”
申轻淼的笑声止住,摇摇头,莞尔一笑,“不冷。”
月涧礼牵住申轻淼的手,“姐姐,你的嫁衣以后只穿我的可以吗?”
申轻淼低头,粉团染上脸腮,“你长大了……我就答应你。”
手心紧张地渗出汗,本来以为申轻淼会拒绝,没想到申轻淼大大方方,还给了他承诺。
月涧礼猛地抱住申轻淼,“谢谢姐姐!”
被抱住的申轻淼在他耳边说:“我说过我会永远保护你,现在你知道永远是什么意思了吧。”
月涧礼的眼眶热热,“姐姐我知道了。”
两人手牵着手在路上走着,他们选了比较偏僻的路,避免被别人碰见。
他们走了好远的路,但他们不知疲惫,时不时看对方一眼,然后笑一笑,之后会说些以前的事,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
难得的欢愉,申轻淼连呼吸都通畅起来,只觉身体充满了力量,再也不畏惧未来。
申府就像一个牢笼,她在里面什么都不顺,又是生病又是喝药,她早就想像一只纸鸢,自由翱翔在空中,哪里都可以去,她可以到任何一个地方,无拘无束。
“糟了,麦冬还在申府。”
申轻淼的脚步突然顿住,她想到没有把麦冬带走。
她回望走过的路,一路望向远际,荣安城的城门已经看不见,他们走了很远,她握紧月涧礼的手,与他对视,“希望麦冬在申府好好的……”
“会好好的。”月涧礼安慰她,“等我们安定下来,我去接她过来。”
申轻淼展颜一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