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他救
申轻淼与妖怪打了好久，她还要去找那队成亲队伍，以及围观不幸被卷入的老百姓，没多少时间与这只妖怪在这里耗着。
她想速战速决，妖怪急着要出妖道遗址，也想速战速决。
几个回合下来，申轻淼脸上蒙了黄沙，在烈日与大风下皮肤皲裂，冒出轻微血痕。
申轻淼不相信自己的降妖术这么拉胯，她拼死也要把这只妖怪给收了。
她祭出桃木剑，怀里的符纸被她用了将近一半，把所有的、她学过的、堂姐表姐教过的降妖之术都用上，她就不信降服不了这只妖怪。
不是申轻淼的降妖术不行，恰恰相反，申轻淼短短学习几年已经很优秀，还能与第一个想逃出妖道遗址的妖怪打了这么久。
不过也庆幸，因为这只妖怪较强，所以没有其他妖腆着脸跟来，申轻淼目前只需对付一只妖怪，再来一只她受不了。
“北斗七元，神气统天。天罡大圣，威光万千。上天下地，断绝邪源。乘云而升，来降坛前。降临真气，穿水入烟。传之三界，万魔擎拳。斩妖灭踪，回死登仙。”
……
“收！”
申轻淼打开镇妖瓶，将被符纸降住的妖怪收入瓶中，再用一张符纸包住瓶口。
终于可以吐出一口浊气，申轻淼拭了拭汗珠，才发觉脸上都是黄沙，呼吸里均是尘土的味道，咽喉发干，难受得很。
申轻淼抬起头来，通红的太阳高悬在天，天灰沉沉，红日与灰天形成一种压迫的窒息感，一望无际的黄沙泥土在日光下像似被火融融炙烤。
不过一会她又满头汗珠，身体的水分流失得快，口干舌燥，她快要渴死了。
申轻淼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漠中前行，她要辨别方向去找被卷进漩涡的那些人。
可是她走了很久都没有看见，连一只妖都没有看见。
申轻淼的体力消耗得极快，身体已极度缺水，唇瓣干裂起皮出血。她不敢舔，就怕舔到泥沙。
此时才知道她自己太冲动了，不能这么贸然进入妖道遗址，起码要等申正、司津承他们过来商量结伴进入。
她是捉了一只妖，满足了多年来的心愿，可得不偿失，为了捉妖要将命留在妖道遗址，真的得不偿失。
申轻淼停下来，不走了，她坐下歇息，保存一□□力，运气好就能等到申正、司津承他们进来找她。
停下来歇息的申轻淼越觉越渴，还困，若不是坐的位置有异动，她都不会清醒过来。
申轻淼察觉底下的泥沙在动，她挪开位置想看，发现自己的半只脚已经陷入泥沙当中。
怎么回事？申轻淼很快反应过来，是流沙。
妖道遗址是个什么鬼地方，荒漠的地方还有流沙。
申轻淼想要站起来，发现脚越陷越深，她不能动。流沙一直在流动，就算她不动也被流沙带着往里陷进去。
求救不如自救，申轻淼拼命伸手往旁边借力想要拉出自己。
结果就是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申轻淼太急了，本来可以等申正、司津承他们来找她，她的性格又不允许自己死死等待，说不定就渴死了晒死了。
等黄沙淹没脑袋，申轻淼心里没想什么临死怕死、遗愿憾事这些，她从来只想着自救，死过一次的她反而更能有勇气迎接死亡的到来。
唯一的憾事可能就是降妖师才刚刚开始，她还没做够。
……
“哗啦啦”
是水声，就在她耳畔一样。
申轻淼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看到一片湛蓝的天空，还有碧绿青翠的树林，耳畔山间清泉叮咚声响，水流哗啦啦顺着她的身体流淌而过。
——她在水里。
“哗啦”申轻淼瞬间从水里起来，吸饱了水的道袍变得沉重。
申轻淼赶紧查看自己的衣袖，伸手一摸空荡荡，妖丹和镇妖瓶都不见了，怀里拿出来的符纸已经被水泡湿，上面的朱砂晕成了一团胭红。
火噼里啪啦地轻响，闻到一股菜汤的味道，申轻淼才注意到溪水的旁边有个架起来的锅，里面是煲好的菜汤，锅下面的柴火慢慢温着。
有人救了她，是谁？
申轻淼的心脏跳动地极快，扑通扑通的声响撞击耳膜。
她跨步出溪水，不假思索地胡乱选个方向直走。
绿油油、生长茂盛的青草被她急急踩踏在地，道袍上的水珠扑梭梭滚落。
湿透的青丝粘在衣服上往下滚落水珠，额间几缕发丝黏在脸侧惹人心烦。
申轻淼才走了几步远，“啪”的一声东西掉地，惊得申轻淼的心脏一咯噔，紧接她的身后比她还急促的脚步声跑来，猝不及防地猛然抱住她。
没想到他回来这么快。
摸到妖丹和镇妖瓶消失那一刻，还有看到旁边的菜汤，申轻淼就已经知道是月涧礼冲破镇妖瓶逃了出来。
申轻淼不想见到他，更加不想看到是他救了她。
她太慢了，失策了，月涧礼就在附近。
月涧礼抱住她，“轻淼，你不要走。”
背对着他的申轻淼毫无反应，月涧礼在祈求她留下来，“你昏迷了一天应该饿了，我煮了菜汤。”
申轻淼的表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她的心正拧巴着。
月涧礼双臂钳住她的腰，还来贴脸这个动作，她讨厌这种亲昵，申轻淼无法忍下去，拽开了月涧礼的手，并且转过身推开他。
面朝月涧礼，看到他一如既往的少年模样，俊秀飘逸，秋月之姿，申轻淼便恨得牙痒痒，凭什么他能保持容颜岁月不变？
申轻淼心中有气，月涧礼身上有什么她都能借以发泄。
“我的卜灵锤和镇妖瓶在哪？”
月涧礼本以为救了申轻淼他就能以此抹掉以前的种种不好的事，是他想得太多。
“碎了。”月涧礼的声音变得冷淡。
申轻淼见其态度，冰冷的话便说了出来，“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从此我们之间再无瓜葛。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归各路，人妖殊途。”
听到申轻淼说的话，月涧礼很快败下阵，但他不想在申轻淼面前表现出来，冷硬着脸庞看着申轻淼就是不说话，仿佛默认一般。
申轻淼不再看他，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再多说也不合适，她转身即走。
这里是哪里？申轻淼并不知道，她只是顺着自己的内心走。
申轻淼醒来后本来就没多少力气，再加上气急攻心，头一阵晕眩，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被月涧礼接住。
月涧礼的心拔凉又抽痛着，站在原地望着申轻淼绝情离去的背影，内心在狂喊：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不过想靠近些，却被捅了胸口，砸了脑袋，还两次欺骗他，将他的爱意往地上摩擦，碾碎成渣。
月涧礼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在翻江倒海，倒出来都是苦水。
控诉着申轻淼的冷血薄情，但在看到申轻淼晕倒那一刻，他还是奔了上去接住她。
低头凝视着申轻淼昏过去的面容，月涧礼的心在抽痛，他真的很喜欢她，满腔的爱意都要溢出来，可她却不要。
这是多么让人悲伤的一件事。
……
申轻淼将捉到的妖怪放进镇妖瓶，恰好给了化成灯笼的月涧礼补充最后的妖力，月涧礼一口吞了妖怪，休整了一段时间。
在申轻淼全身陷入流沙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过来，从镇妖瓶里破出，救了申轻淼。
申轻淼一身泥沙，月涧礼对妖道遗址熟悉，他寻到绿洲和水源，把申轻淼放进溪水里让水流清洗一下。
妖道遗址里面的溪水有灵气，可以愈合一些小伤口。
这次他想给申轻淼留个好印象，没有动申轻淼身上的衣服，最多摸到衣袖里的妖丹把它给拿回来咽回丹田。
申轻淼脸上还有手臂上的小伤口已经愈合，月涧礼将她放在旁边干净的青草上，用法术烘干她身上湿透的衣服，还有头发。
他喂了些菜汤给申轻淼，还好她喝了下去。
月涧礼喂完菜汤，他输了一些妖力到申轻淼身上，增强她的体魄。
做完这些，然后他就躺在申轻淼身旁，静静地看着她，看着看着时不时凑过去偷偷亲一口。
月涧礼的心情愉悦起来，活脱脱一个陷入幻想中美好恋爱的纯情少年。
看到这样安静躺在他身旁没有欺骗没有任何伤害的申轻淼，月涧礼又开始原谅她了。
脑海中走马观花闪过与申轻淼自认识以来相处的每一点一滴，细究他在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让申轻淼这么讨厌他。
月涧礼一细究就发现前期确实做得不太对，认错姐姐是他的错，对申轻淼不好也是他的不对。
为什么他会认错姐姐？月涧礼始终想这个问题，没想出来原因。
还有他的脑壳为什么想要想起一些事情来会痛？还有他为什么要找姐姐？姐姐是他的谁？为什么申轻淼是他的姐姐？他与申轻淼是什么关系？有血缘关系吗？他的记忆被谁篡改了？是他体内的画魇灯？他究竟是画魇灯还是月涧礼？……
一连串的问题把月涧礼问住，脑壳已经隐隐作痛，他及时止住自己的思绪。
看到申轻淼在旁，他抱住她在怀，仿佛给了他安全感，让他心力交瘁之时能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