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花苦
申正和司津承都收到手下传来的消息，目稚童发现了画魇灯，画魇灯出现在申府附近的树林里。
赶紧召集几个降妖师往那片树林去，申轻雷、申轻雀和容少颜也一同前往，他们都是申氏一族降妖师里的佼佼者。
当申氏的降妖师和司氏也派来的降妖师站定在树林里的某一处，面面相觑，这里已然消失掉目稚童和画魇灯的气息。
目稚童本是妖，靠妖找妖多少有点不靠谱，但是目稚童又极为容易找到画魇灯，所以说有利有弊吧。
申轻雀用符纸再四处看看，看有什么新的发现。
有一棵树的地面出现一个新坑，翻出来的泥土是潮湿的，像是被人用爪子刨出来。
此处果真是目稚童和画魇灯待过的地方，偏偏就是没了它们的踪影。
申轻雀点燃符纸，火焰迅猛燃烧起来，散发一股灰烬的味道。
申轻雀越走越远，容少颜看见后追了上来，问道：“轻雀，你有什么发现？”
“暂时还没有，总感觉这里有别的事情发生。”
容少颜也点点头，“我也觉得。”
她们渐渐脱离大部队，容少颜也点燃手中的追踪符，没有追踪目标的追踪符其实用处不大。
当她们行到某一处，容少颜嗅嗅鼻子，“轻雀，你闻到有血腥味吗？”
申轻雀细嗅了一下，“有。”
她们往前走几步，申轻雀道：“血腥味越来越浓。”
“轻雀，你看！”容少颜指着前方倒在血泊中的小姑娘，震惊道。
申轻雀和容少颜赶紧跑上前去查看情况。
小姑娘全身都有血口，像是被什么线勒出一道道血痕，她的呼吸已经停止，瞳孔已经散大，证明已经死去一段时间。
小姑娘的旁边是倒地的小篮子，小篮子上的盖布已经滑落，露出里面的针线布匹。
看到小姑娘身上缝有补丁的衣裳，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申轻雀叹口气，她取出一张黄符，沾了小姑娘的血，对着小姑娘施法，符纸被火舌舔舐，火光中现出小姑娘生前所看到的画面。
画面中，一个身穿霁色衣衫翩翩的俊秀少年在杀死小姑娘之际，对小姑娘说道：“小妹妹你听好了，我是一只妖，叫画魇灯。”
“轻雀，是画魇灯做的事。”容少颜在旁边惊道。
申轻雀盯着画面中的少年，“如今画魇灯伪装成月涧礼的模样，此人便是月涧礼吧。”
“申伯伯说了，此月涧礼非彼月涧礼，他已经被画魇灯吞噬。”容少颜提醒道。
“嗯。我们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申轻雀从地上直起身。
燃烧殆尽的符纸飘落地面，火光中的画面早已消失无影。
申轻雀和容少颜返回大部队。
……
申轻淼休养一日，感觉自己好多了。
她刚从藏书阁回来，手上抱着有关降妖的书籍，还有跟在身后的麦冬也抱着书籍。
昨日听说有画魇灯的动静，堂姐和表姐都在忙。
今日应该有空了吧。
脑中又闪过那道身影，申轻淼苦恼，一旦涉及画魇灯就会想起那个人。
都怪他把妖丹吃了进去，她的小礼没能带出梦境。
现实中的画魇灯也不再是小礼的模样。
麦冬在身后跟着：“小姐，要撞柱子了。”
申轻淼仍沉浸在思绪中。
麦冬不停地喊道：“小姐小姐……要撞柱子了。”
渐渐贴近柱子前申轻淼终于听到麦冬在叫她，她停下脚步，定神间发现已经与柱子面对面。
申轻淼扶额，“抱歉。”
麦冬走到她身旁问：“小姐，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申轻淼摇摇头，“没想什么，大概是想到这些书籍都要背吧。”
麦冬看了申轻淼手上的几本厚厚的书籍，再看自己手上也是厚厚的书籍，用自己浅薄的降妖知识安慰一下：“小姐，别怕，降妖重在实践，只要你多去降妖，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降妖师。”
“借你吉言。”申轻淼无奈地瞅着手中的书籍，“恐怕只有进妖道遗址才能遇妖降妖。”
现在有降妖家族坐镇，妖也少了许多，最近能掀起风浪的唯有画魇灯。
可惜她暂时不想面对画魇灯。
成为降妖师之路任重而道远，她先学好理论知识。
申氏一族作为一个大家族，族内设有学堂可以学习降妖的理论知识，实践知识可以找堂姐和表姐。
申轻淼回了清溪院，悬梁刺股逼自己背书。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念出来的声音清脆又好听，靠在窗户下的月涧礼沉浸其中昏昏欲睡。
而申府外鸡飞狗跳，画魇灯杀死一个小姑娘的消息不胫而走，老百姓关紧门窗，不许小孩子外出，降妖师在外到处寻找画魇灯的踪迹。
月涧礼倒好，躲在申府，躲在清溪院，最危险的地方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怜的目稚童不能再靠给人看眼睛偷偷潜入申府，被月涧礼命令留在外面，他不能被降妖师发现，只能东躲西藏起来。
昨日月涧礼昏过去后，目稚童不敢再偷袭，先是站在安全距离内等待月涧礼的醒来，后来是怕降妖师发现他们，他便把月涧礼偷偷藏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目稚童一边幽怨地盯着月涧礼，一边又担心自己的脖子，整个人矛盾极了。
目稚童本以为月涧礼很快醒来，没想到自己傻愣愣地守在月涧礼身边一晚上。
清早，目稚童顶着两个黑眼圈，不要以为妖不要睡觉，妖也要休息的好伐。
睡了一觉的月涧礼苍白的脸色恢复正常，他醒来后坐直身，瞥见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目稚童，无知又天真地问：“我怎么睡着了？”
月涧礼一副睡足令人欠扁的表情，目稚童内心狂躁，脸上神情没多大变化，他选择回答道：“主人，昨日您头痛昏迷了，小的守了您一夜。”
月涧礼下意识摸向脑袋，“头痛？”
目稚童内心抓狂：不要告诉他画魇灯又失忆了吧！
“回主人，是的。”
月涧礼没有执着头痛晕倒这个话题，他望了四周，“这是哪里？”
目稚童很想不回答，“这里是小的巢穴。”
这是一个冬暖夏凉的地洞，除了地上铺有干燥的稻草，还有小桌子小茶壶茶杯。
看得出是目稚童造的窝。
地洞确实比山洞更为隐蔽，难怪降妖师找不到他们。
月涧礼从地洞里出来，目稚童跟在身后。
目稚童也不敢问月涧礼要去哪。
此时的月涧礼认为仇已报，自己孑然一身，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人，他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忍不住总想要靠近。
月涧礼又回到申府。
……
申轻淼背了一会书，口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她离开书桌走到窗台前，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院中的绿植长得茂盛，让她想起了在画魇灯的梦境里，她与小礼在这方院中种了一些花，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长出花。
每每想到自己竟用金光神咒伤了小礼便觉得极为内疚。
但小礼又是画魇灯，那个曾经杀了月氏一族的画魇灯。
申轻淼想，其实她做得对，只是短短时间内与小礼处出了感情。
这感情说浓烈又偏淡，说偏淡又容易忆起，极为恼人。
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申轻淼在心底说，她已经回到现实，梦里的一切该过去了。
院中出现一抹倩影，是覃云在浇花。
申轻淼的心绪很快转移到覃云身上，是时候向申正提出取消她与司妙华之间的婚约。
在梦境里靠司妙华主动取消婚约不行，同样，现实也需得靠自己。
在浇花的覃云注意到有一道视线在望着她，她循着视线望去，原是小姐在窗边看着她。
自从从梦境里醒来，覃云面对申轻淼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特别是想到她与司妙华的事。
她很害怕小姐因此赶她出府，在荣安城除了申府已经无她的容身之处。
梦境里那个叫自己为姐姐的月涧礼，她竟然忘了他是一只妖，是令人可怕至极的画魇灯，想到自己与画魇灯相处，还对它好，还妄想带着它离开荣安城。
想到这，覃云不寒而栗。
申轻淼注意到覃云的视线看过来，却目无焦点，她在想什么？是想司妙华的事吗？
“覃云。”申轻淼喊道。
覃云登时回了神，听到申轻淼在叫她，她忙放下花洒，碎步走了过来，恭声应道：“小姐。”
申轻淼想要试探一下覃云对司妙华的态度，便对她道：“覃云，你帮我去司府让司妙华过来清溪院，我有事要与他说。”
覃云微敛神，“好的，小姐。”
转身之际，申轻淼嘱咐：“快些去，快些回。”
覃云侧过身子，低眉：“好的，小姐。”
书房另一侧的窗户下，月涧礼原本听着读书声昏昏欲睡，读书声停了他便醒来。
听到书房内走动的声音，月涧礼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当听到申轻淼说要去见司妙华，脸上的笑意骤停，僵在脸上颇为滑稽。
她不喜欢我……
月涧礼开满花花的心间泼进一杯苦水，花掺了苦，味道散发出来都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