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她要走的路
“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果然,婉宁刚带着紫苏和紫兰走到门口,便被守门的人拦了下来。
“我来找洪大人。”婉宁看着守门的人,又软声道:“还请帮忙通传一下。”
门倌儿见着婉宁倒也算是懂得礼数的,又瞧着她通身的派头,心里也暗自揣测,她的身份想来也是不一般,便客气的问道:“姑娘可有拜帖?”
“没有,”婉宁皱起了眉头,眼神一转,这才说道:“请你告诉洪大人,就说,是东直门董鄂府的婉宁,前来拜会。”
“原来是董鄂府的婉宁姑娘,”门倌儿听到她的名讳,当即陪上了笑脸,道:“还请婉宁姑娘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帮小姐通报。”
说着,其中一个门倌儿便转身进了府里。
婉宁瞧着那个门倌儿的背影,急得在原地不安的来回踱步。
罗多理见了,满眼心疼的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才说道:“妹妹,你也不要太着急,一会子见到洪大人,事情必然就会有转机了。”
“希望如此吧。”
婉宁抬起头来,看着他,露出了一个苦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即便是自己来找到洪大人,也不一定能够顺利的解决了这件事。
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她就有一种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的错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片刻之后,方才进去通传的门倌儿,又匆忙的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身绀宇色长衫的洪承畴。
远远看过去,他依旧还是那个看起来有些儒雅气质的文人。
等他刚走到门口,婉宁立马迎了上去,道:“洪大人,我……”
“婉宁姑娘,你不必说,我也知道,你今日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洪承畴不等她说完,便伸手扶起了她,也主动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既然洪大人知道,那就请洪大人为我指一条明路。”
婉宁看着面前的人,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他的身上。
“婉宁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明明有一条更好走的路,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最难走的一条?”
听了婉宁的话,洪承畴微微一笑,抬起手,拈着胡须,将一番话说得意味深长。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婉宁愣了片刻,才摇了摇头,道:“婉宁愚钝,不明白洪大人这话的意思。”
“不,婉宁姑娘,你应该明白。”洪承畴看着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婉宁姑娘与皇上的事情,皇上已经告诉过我,这条路,不就是最简单的路?”
婉宁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猛然抬起头来,对上了他那双精明的眼,半晌之后,才说道:“即便是我阿玛,他也不会希望我这样做。我只是想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将我阿玛救出来。”
“婉宁姑娘,我给你指的这条路,也是靠你自己。”
洪承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什么问题,依旧劝她道。
“我所要走的路,不该是这样。”
婉宁低下头去,声音依旧坚决。
“唉,婉宁姑娘是一个有骨气的女子。”洪承畴又拈着自己的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是想通过我,去见龚鼎孳。”
见他终于说到了正事上面,婉宁当即又要下跪,“还请洪大人帮忙。”
“这件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龚鼎孳性格古怪,即便是我与他同朝为官多年,也不见得能与他说上两句话,他也从来都不见外客。”
洪承畴的话,对于婉宁来说,就像是一盆兜头浇下来的冷水,让她在这仲夏的时节里,遍体生寒。
她脸色一白,堪堪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就要摔在地上。
幸好紫苏和紫兰赶忙扶住了她。
她倚在紫兰的身上,看着洪承畴,张了张嘴,才问道:“洪大人,难道,真没有一点儿办法了吗?”
看着她这样,洪承畴又想了许久,才恍然道:“对了,婉宁姑娘一直住在江宁,那你可认识李香君或者卞玉京?亦或者是秦淮八艳里面任何一个人?”
“洪大人为何这样问?”
婉宁不明白,要去见这个龚鼎孳,为什么却说起了秦淮八艳。
“龚鼎孳如今的夫人,乃是传说中的横波夫人,顾横波。”洪承畴微微一笑,又说道:“龚鼎孳的原配董氏,不愿随他入京,他便带了妾室顾横波来京城。如今的顾横波,已经改名为徐善持,受封为一品夫人。婉宁姑娘若是能通过这位横波夫人,要见到龚鼎孳,岂不是容易?”
“原来是她。”婉宁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反倒是放心了下来,她站直了身子,又朝着他行了一礼,道:“多谢洪大人为婉宁指了一条明路。”
“婉宁姑娘客气了,这件事,洪某确实难以帮忙,只有看婉宁姑娘自己。”
洪承畴看着她,又说道。
“洪大人,婉宁告辞。”
同他行了一礼之后,婉宁这才转身,看着罗多理,道:“大哥,我们先回去吧。”
“好。”
罗多理没有多问,只是又将她扶上了马车。
……
等马车到了董鄂府门前停下,婉宁又赶紧下了马车,朝着自己所住的棠梨苑,匆匆忙忙的跑了过去。
很快,又迎面遇到了青叶。
“二小姐,老太太和二夫人都醒了,如今都在老太太的屋里。”
青叶拉住了她,对她说道。
听了这话,婉宁才停下脚步,思索了片刻,转头,又去找了董鄂母。
屋里,董鄂母正满脸着急的训斥着罗硕。
“你简直糊涂,鄂硕出了事,你不去想办法解救,居然让婉宁一个姑娘家出去抛头露面,这样像话吗?她的身子本就不好,这样暑热的天儿,若是再惹出了什么病痛的,你简直是要我的命!”
婉宁刚到门口,便将这番话给听了去。
鼻头一酸,眼中便忍不住覆了眼泪。
她深吸了一口气,擦去了眼泪,又换上一副尽量看起来轻松的表情,这才让丫鬟掀开门帘儿,走了进去。
“老祖宗,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刚到屋里,她便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