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的目的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叶赫那拉氏走到了太后的面前,跪下去,行了一礼。
“董鄂夫人,多年不见,一切可好?”
太后睁开双眼,放下了手中的佛珠,这才看向叶赫那拉氏问道。
“多谢太后关心,托太后的福,一切都还好。”
叶赫那拉氏低着头,低声应答道。
“茉儿,赐座。”
太后见她跪在面前,又对身旁的苏茉儿吩咐道。
听了这话,苏茉儿当即招呼一个宫女,搬了一张凳子来,放在了叶赫那拉氏的身后。
“多谢太后。”
叶赫那拉氏又行了礼,这才坐下。
“自从十多年前,你跟随鄂硕去了江南之后,这一转眼,就是十多年未曾见过了。”太后看着叶赫那拉氏,倒像是同一个旧友叙旧的那般,絮絮道:“一转眼啊,咱们都老了。”
“太后娘娘风采更胜当年,老的是臣妾。”
叶赫那拉氏唇角含笑,尤其的得体。
虽说是进宫来伺候太后,倒不如说,只是来陪着太后说说话解闷儿,太后身旁做事周全的宫女甚多,本就不必她们这些人来做什么。
这深宫寂寞,岁月漫长,自然是需要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才能打发时间。
“你啊,说话还是这样。”看着叶赫那拉氏,太后又想了片刻,这才问道:“对了,先前,我曾听说,婉宁一直都病着,现如今可好了?”
听到这话,叶赫那拉氏心头一紧,顿时生出了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来。
暗自思忖了片刻,她当即反应过来,应该是那幅红梅图,最终还是落在了太后的手里。
稳住了心神之后,叶赫那拉氏这才说道:“多谢太后关心,婉宁她那是打娘胎里就带来的病,每年总会闹那么多次,如今,不过是用药吊着命罢了。”
“唉,这孩子,生得那样好看,可偏生是个多病的身,我原想着,婉宁品行又好,才貌又好,若是能入宫,我必能好生待她,谁知……”
太后听了,颇为遗憾的摇摇头。
“到底是婉宁没有这样的福分。”
叶赫那拉氏也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来,叹息道。
“前些日子,老十一从你们董鄂府拿了一幅《红梅傲雪图》来,听他说,那幅画,就是出自婉宁之手。”
太后从手边的小几上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状似无意的提到了这个话题。
闻言,叶赫那拉氏也没有了先前的惊讶,她该想到,太后既然提到婉宁,必然不可能绕过了这件事。
只是自己有些不明白,为何太后今日一直说起的,都是关于婉宁的事情。
“那不过是婉宁的涂鸦之作,实在不该拿来辱了太后娘娘的眼。”
她低着头,谨慎的回答。
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这才道:“她画得很好,比宫里这些画师画得更加传神,你也不要太过谦虚了,你该为有这样一个女儿而感到高兴。”
“多谢太后。”
听了这话,叶赫那拉氏又站起身,微微福了一礼。
“既然婉宁身子不适,一会子你出宫的时候,就带两个御医同你一起回去,让御医好生为她调理一番,年纪轻轻的,可别落下了什么病根儿。”
太后又道。
“臣妾谢过太后好意,”叶赫那拉氏没想到,太后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安排,赶忙起身,跪在了她的面前,又道:“臣妾不敢欺瞒太后,幸得皇上太后庇佑,自从婉宁回京之后,也请了不少的大夫来调理,虽在病中,可这病比在江宁时好了许多,不必麻烦御医多跑这一趟了。”
“既如此,那也就罢了,”太后又转过头,看了苏茉儿一眼,道:“茉儿,扶董鄂夫人起来。”
“臣妾多谢太后。”
叶赫那拉氏又朝她拜了拜,这才起身。
“董鄂夫人,我确有一事,想要托付与你。”
等叶赫那拉氏坐下之后,太后这才又开口道。
“能为太后分忧,那是臣妾的荣幸。”
叶赫那拉氏表面依旧淡定,但是内心,却变得紧张。
前面已经铺垫了这样久,她不可能听不明白,太后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如今所期望的,就只是不要将婉宁卷得太深。
“我瞧着,婉宁画的那幅《红梅傲雪图》实在好看,所以,我便想让婉宁为我画一幅观音像。”
太后说道。
“是,待臣妾回府,便让婉宁开始作画。”
叶赫那拉氏回答。
“你啊,果真是你的女儿最珍贵,都不能让我见见不成?”太后无奈,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几分命令的口吻,“在家里做什么?赶明儿让她进宫来作画。”
“这……”
叶赫那拉氏迟疑了片刻。
“你也不必担心,有我在,还能有谁敢欺负了她不成?宫里一切都齐备了,她来了,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太后不等她再多说一句拒绝的话,又将她所能够想到的借口全都堵死了。
“是,臣妾遵命。”
叶赫那拉氏只好回答。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到了下午,叶赫那拉氏才被送出了宫。
等叶赫那拉氏走后,苏茉儿又指挥着宫女将残茶撤走,凳子搬开。
许久都没有问过太后一句话。
太后看着忙碌的她,微微一笑,才主动开了口:“茉儿,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何一定要让婉宁入宫来?”
苏茉儿跟随了太后多年,对于她来说,在这世间,没有一个人比她还要了解太后。
听她这样问,苏茉儿只是笑着摇摇头,道:“主子的心思,我又如何才能猜得透呢?我只知道,主子不管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不管做了什么事儿,那必然都是有自己的理儿,都是正确的。”
“你不是猜不透,你是知道我的想法,只是不说罢了。”太后看着她,低声叹了一口气,“你跟随我这么多年,我们两个人,早就能看透对方的心思了。茉儿,你若是也和我打这样的哑谜,不说心里话,这宫里啊,我就不知道究竟能信任谁了。”
她看着她,一字一句之间,都带了说不清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