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走进真相(2)
透过陈婶的描述,小舞知道,陈叔脖子上的伤口是前深后浅,有″割过″一般的刀痕。
由此基本能断定,杀死陈叔的刀,应是外族人用的弯月刀,而不是汉人惯用的直刃刀。
在脑子中,小舞不断搜索自己认识的人,确认犬戎世子的手下佩戴的就是弯刀。
犬戎族是大周的友盟部族,犬戎世子莫折罕勒是大周的座上客,自己曾跟踪调查过他,一度怀疑他和刺杀周公,及散布瘟疫有牵连,但因没有确实证据,逼的他逃离丰城。
在朝歌城,自己又揭发了他和大商太子的勾结,一定会闹到大商的朝堂上,这势必让二人恨死自己,他们打击报复自己,是存在巨大可能的。
而那个费熙,作为派遣大周的暗探领主,他有能力私养外族杀手,曾经暗杀周公的阴谋,就怀疑他勾结外族干的,那个外族也使用弯刀。
自己曾杀了他替身和手下暗探,破坏了费熙主导的间谍网,他定也早就恨死了自己。
在朝歌城,自己又戏耍了他一番,他派隐藏在大周的暗间死士,找到凤舞乡报复自己,也是极有可能的。
之前调查此案的人,认定是西平候余党干的,应是从杀手的口音和身形,以及他们仇视自己等情况判断的,存在以偏概全的疏漏。
因小舞发现了,杀手使用的是弯刀,加上她更清楚,自己的仇人是那些人,小舞已基本断定,仇人是西平侯叛乱余党的可能行不大。
最关键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但却恰恰被查案者给忽略了。
屠灭自己乡人的日子,是在西平侯叛乱后的第七天,那时,西平候的余党正在被四下追捕,以他们当时的处境,自保都相当困难,应像漏网之鱼一般,惶惶不可终日,避之唯恐不及,不可能有多余心情经历,急火火找去凤舞乡,去报复自己这么一个无名小辈。
他们杀了自己,虽然能报仇解气,但丝毫改变不了困境,完全于事无补,还会因此暴露自己,无疑是自己送死。
那么训练有素的杀手,干净利索的手段,一定是有严密的组织,他们不会在风头上,就不管不顾,做出愚蠢冲动的屠杀。
另外,若是西平候的余党,他们应该看见了,当日,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违背周大王的命令,不顾将士的拦截,已跟着别人跑了,跑了,就一定会去很远的地方,不被别人找到,回家乡那是绝不可能的。
小舞综合分析下来,断定能知道自己身份,有能力纠集外族杀手,有时间充分准备,时间对得上,动机也明显,仇恨自己,并想要杀了自己的,应该是犬戎世子和费熙的可能性最大。
“是他们!一定是,莫折罕勒,费熙,你们等着,我甄小舞,定要取你们的狗头,祭祀我乡人,还有邓乐乐”
小舞心里发着狠,因不想让陈婶已归于平静的生活,再平地起波澜,硬压下满心的愧疚和滔天怒意,没有告诉陈婶自己的发现,选择了撒谎。
“是!陈婶,是他们,我再查一查,一定把剩下的混蛋……都杀光”
陈婶发现,小舞身上的戾气很重,自是不希望她活在仇恨中,陈婶满脸写着担心忧虑,开口相劝,“小舞,杀人者,都被砍了头,乡人的仇……也都报啦,这仇啊,再追察下去,也是没完没了,不要再去冒险啦。你和陈婶……回镐京的家吧,哦,或者就在这,咱娘俩……一起过日子,陈婶的钱,足够咱们……活一辈子了,不折腾了,唉!一辈子不易,平安过好余生,才是正理,小舞,你说好不好?”。
一腔愧疚和自责,小舞却没法说出口,只痛心地又流出两行热泪,“对……不……起!真的,陈婶,对不起……。我一定……会给陈叔,乡人们报仇,我甄小舞,与他们……不死不休”。
听到小舞的自责,陈婶又连忙安慰,“小舞,你做了……你应该做的事,你救了……更多的人,你不但没有错,还有功,大大的功劳,你是大周的英雄。好孩子,记住,乡人之死……不怪你,你可不能……再自责了”。
陈婶越是通情达理,小舞心里越难过,越愧疚,也更加的恨,她眼睛喷射出仇恨的怒火,想尽早去手刃仇人。
小舞有千言万语,但都化成了一句话,“陈婶,谢……谢!”。
见小舞不接自己挽留的话题,陈婶知道留不住她,也没有再执着下去,而是担心起她的未来。
“小舞,你不想说,自己遭遇过……什么窝心的事,陈婶也不逼你,但陈婶想告诉你,天下的父母……没有不爱自己儿女的。若是孩子爹,带走了孩子,那定不会……亏待孩子,你大可放心
唉!人这一辈子啊,遇到什么人……是命数,大多数夫妻,都是吵吵闹闹……走过一辈子,小两口,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谁都有糊涂,做错事的时候,为了孩子,别缺爹少娘的,等见了面,你要给人家机会……好好聊聊,能原谅……就原谅了吧,千万别因误会,或逞一时的意气,留下遗憾,毁恨终生。小舞,好好的,要学会……珍惜眼前人”。
小舞紧皱着眉头,双唇紧抿,面上没有多大的反应,心内却已是波涛汹涌。
夺子杀身之仇,被戏弄背叛之辱,岂是能说原谅,就能原谅的?
所有的悲伤堵在心口,小舞感觉自己都要爆炸了,至今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师傅为抢孩子,亲身掐死自己,并焚尸灭迹。
罪恶昭彰在自己眼前,容不得她不相信,一切都是残酷的现实,她无法逃避,自欺欺人。
良久,小舞压下心中恨意,望着一脸担忧的陈婶,犹犹豫豫道:“好!陈婶,我记住了。现在,带我……去祭祀乡人,我也该……去看看爹娘啦,之后,之后,我是时候……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