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下马威
天不亮，凌霄他们赶紧起来，到讲德斋内学习，顾训导已经到达了斋内，手中拿着的戒尺一晃一晃。
不由的让凌霄想起了他们高中的时候，被班主任支配的感觉，这时候凌霄意识到，县学的三年应该不亚于高中的三年，乡试应该就是高考的升级版，毕竟整个山东府的乡试每年只录取五十名左右，竞争十分激烈。
凌霄四个人赶紧坐下，拿起《论语》开始诵读，未在县学住的五个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辰时五个人才到达讲德斋门口。
就听见顾训导让他们站在外面，凌谷虽然拿着书在那里摇头晃脑的背，心思已经跑到外面去了。
“伸出手来，一人一戒尺。”顾训导二话不说，就让人将手伸出来，他们也都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成年人，又不是未及冠的孩子，自尊心不允许他们伸出手来，被人打戒尺。
其中，一名姓张的生员叫张潜比较圆滑开口说道：“顾训导，念在我们第一次的份上，就算了吧，明天我们肯定早点过来。”
顾训导态度坚决的让他们伸手，张潜表情也僵在那里，颇有点下不来台的味道。
一名一看就是倔驴的生员王朔阳直接说道：“你又没有说具体时间，我们哪里知道。”
顾训导开口道：“不知悔改，罪加一等，打五手板，我昨日说了让你们清晨到。”
王朔阳表情僵硬，拳头紧握，若不是前面是训导，估计就要打起来了。
凌霄他们在屋内读书的声音越来越低，顾训导张口就是：“大点声。”屋内的几个人再也不敢三心二意，专心致志诵读起来。
两虎相峙，要想结束，必有一强一弱，很明显，顾训导是强的，那五个生员，乖乖被打了手掌心。
疼不疼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又不是蒙学，他们也不是那童生。
进来的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不愤的、难堪的。
顾训导站在那里：“你们就是个秀才又有什么用，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秀才，在这里只有你发奋努力的学，才有机会考乡试，就你们那懒懒散散的样子，岁考都可能考不好，更不用说科考了，考乡试那更是痴心妄想。”
好家伙，正式上课的第一天，顾训导就给他们来了一个下马威，让班里的生员皮都绷紧了。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凌霄他们听见了外面的喧闹声，顾训导告诉他们可以去吃饭了。
到了饭堂之后，发现这里零星坐了几个生员，都是生面孔，凌霄他们没有见过，估计都是往年的秀才。
一脸同情的看着凌霄他们进来，一边看一边还窃窃私语。瑾瑜明显看到了和他们不是同批的生员，跑过去和他们一桌吃饭，开启他的八卦。
凌霄他们几个坐在一起吃饭，凌谷忍不住的说道：“刚才外面那吵闹声是修业斋的生员他们才过来。”
小牛生气道：“他们为什么可以这么晚，果然是针对我们。”
凌霄说道：“吃饭吧，吃饱了一会儿才能去学习，气饱了，一会儿只能饿肚子。”
知衡在一旁安静的吃着饭，考中秀才之后，多高兴的一件事，知衡反而越来越安静了，时不时的跑神，凌霄不禁有点担心，就问知衡：“还适应吗？”
知衡点点头，“可以。”
凌霄觉得如果不直接问，知衡估计也不会主动说，就给知衡说心里有啥事要说出来，这样大家才可以一起解决。
凌谷、小牛装着认真吃饭的样子，侧耳倾听。
知衡这会倒是反应过来了，站起身，用手比了比他和凌霄的身高，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少操心。”
扎心了，凌霄比知衡小三岁，比他矮点，“不就是比我高点吗？我还会长的。”
知衡：“等你长高了再说吧。”
回到斋里后，顾训导不在，瑾瑜就凑到他们身边，开始把打听到的八卦说出来，其他人也都围过来听，包括那被打的五个生员。
“目前，修业斋的生员归张训导管，不过平时一般没有什么事情，教谕、训导只负责给他们讲学，其他时间管的不多。”
“不是吧，他们怎么可以管的这么松。”
瑾瑜：“主要是他们已经在县学呆够一年时间了，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秀才不用来县学的。”
“另外，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我们这样的日子只要坚持三个月就行了。”
“什么三个月？说说怎么回事，三个月之后，难道张训导就不管我们了吗？”
瑾瑜：“不是的，仍然是张训导管，不过是新生员入学重点培养三个月。”
凌谷：“幸好三个月，要是三年都这样，我都不想来了。”
凌霄敲了敲他的头，“说什么傻话呢？”
讨论结束后，不少生员都纷纷松了一口气，特别是成家了、稍微上了一点年纪的生员。
陈晨就是，今年上有老、下有小，但家没有在县城里居住，不得不和凌霄他们一样住在县学里。他想熬过这三个月就行了，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去考乡试、考会试，只要能没有拿到廪米、能够免徭役就行了。
最好也能得个贡生，到时候谋份训导的差事。
接下里由林教谕为他们讲明经史，林教谕行动之间大开大合、不拘小节，一堂讲学下来，让不少生员折服。
下午时间每个人都练了二百个大字，让顾训导看过之后，一个个都是狼狈不堪，顾训导倒也没有说难听的话，只是将他的字在旁边一放，高下立判。
原本对顾训导不服气的人，开始顺下去一口气，起码这个顾训导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他字写的好。
从现代就想把字练好的凌霄，忘记了顾训导的冷脸、严厉，扯着微笑、厚着脸皮问顾训导，他的字该怎么改进。
顾训导也不藏着掖着，说他虽未成风骨，但楷书撰写出色，笔力需更加稳健，长此以往考乡试、会试绰绰有余，但不能成书法大家，其性格稳重在上，适合行楷，想要更上一层楼，需多描王羲之字帖。
都说字如其人，顾训导一看凌霄就是个稳重的孩子，但行事之间张弛有度，待年龄渐长，有治事之能，倒不失是个科举的好苗子。
知衡看似冷静，内有叛逆之心，写起草书更为洒脱，楷书颇有拘谨的味道，估计和知衡练字晚有关系，需在楷书上更下功夫。
张训导下午抽了半个时辰给他们讲了数，而这节课上凌霄成功的脱颖而出。
这节课上授课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珠算，学的还是加、减、除、乘，这对于凌霄无疑就是小学生的题。
基本上是问一个可以答对一个，又快又准确。
给张训导整的既开心又茫然，给他们讲过课之后，直奔林教谕所在的房间。
进门就喊：“不得了，这届生员太厉害了。”说完端起林教谕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喝起来。
林教谕：“看看你现在样子，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训导了。”
张训导坐正后，说：“讲德斋的那个凌霄。”
“恩，咋了？”
张训导：“太厉害了，感觉他的珠算水平要在你我之上，问一个问题他都知道。”
“你这也太夸张了，就算是学习厉害，他才多大。”
张训导：“不信，不信就去问问，他真的就一小会儿，连思考都不用就把题解开了。”
说的林教谕想去见识一下，不过想想还是稍后去吧，作为一个教官，不能有损威严：“回头抽个时间我去问问。”
张训导：“你就装吧，我看你啥时候去。”
此时讲德斋已经热闹成一锅粥，大家纷纷围在凌霄身边问他是怎么学的，凌霄总不能告诉大家是阿拉伯数字、一元二次方程、九九乘法表。
只能含含糊糊的说道，出的题比较简单，以前看过，都是瞎蒙的。凌谷、知衡、小牛三人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凌霄故作镇定，就是这样，只是今天的运气好点而已。
刚开始答题的时候，凌霄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张训导问道加减乘除，那不就是张口即来，张训导估计兴趣上来了，就问他“九百九十九文钱，时令果买一千。一十一文梨九个，七枚果子四文钱，梨果价几何。”很明显，这是一个二元一次方程的问题。
凌霄思考片刻，答：“梨八百零三文，果一百九十七文。”
听到答完之后，周围人都愣住了，“这么快，都不用思考的吗？”
看其他人的表情凌霄就知道，自己需要悠着点了，平时只需要比大家水平稍微高点就可以了，不然真的解释不清他怎么学这么好，下一次就不是这么好敷衍的了。
总算是将人唬住了，下一次凌霄可不会这样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