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见谅了！各位道友
正当她愁着，密林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人声。
“师兄快来！这边有动静！”
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又是那姜凝，自然，什么地方只要有她在，就一定少不了慕容漓。
尤其是这三个月，总是频繁看见他俩和渡苍宗的修士，似乎，他们也在寻找什么东西，而且，极有可能就是她手上这些。
幸好，每次她都赶在他们之前将东西拿到，然后留下一片狼藉默默遁走。
听见林子里来了许多人，青冥螭牛反倒停下脚步，没有再追逐树上的人族和那条烦人的妫蛇。
它蹬着蹄子不停在原地打转，一副很焦躁的样子。
有诈。
凤窈青没敢招惹它，小蛇也沿着相连的树枝来到她身边。
“嘶嘶~”
小蛇语气凝重，尾巴缠着她的手腕，催她离开。
凤窈青安抚地拍了拍它。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师兄你看，这就是青冥螭牛的蹄印吧！”
姜凝指着地上的山羊脚印问道，全然忽略了林内被牛蹄戳得高低不平的地面。
倒是个年纪小的师弟，在险些崴脚之后，抱怨道：“这林子的地形真奇怪。”
一群人继续往里走，青冥螭牛也越来越焦躁，终于，它蹄子在地上重重一踏，鼻子里呼出一大片白雾，雾气来得很快，几乎一眨眼，整个林子被雾气笼罩。
“怎么起雾了？该不会是青冥螭牛在搞鬼吧？师兄，师兄？”
雾气越来越大，说话半天没人应，姜凝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和同行的人走散，她握紧了手中灵剑。
“呼——”
林中无风，却传来一停一顿的呼呼声，恍若幽魂呜咽。
这可把姜凝吓得够呛，她身为穹清剑主的徒弟，素日里也算养尊处优，就算越级进入秘境中，也有大把师兄弟为她保驾护航，哪像现在，和同伴走散、孤身一人面对未知的危险。
况且这么久了，林子里一个活人的声音都没有，耳朵里全是她自己的呼吸声，衣裙摩挲声，还有……
“咔。”
脚下一声微响，姜凝缓缓低下头，看向这满地的树枝、木片。
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多的……？
她动手挥开白雾，就在她身边，竖立着一棵至少五百年、三个人都抱不住的大树桩。
断口很新鲜，还能闻到些许木头汁液的香气。
能将一棵这样的树拦腰折断，该是何种庞然大物？
她一动不动，没敢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林子另一边。
凤窈青从芥子囊里掏出一块石头扔向地上，几乎在脱手后的一瞬间，石子在雾中消失了踪影。
真-伸手不见五指。
而且连个响声都没有。
若是刚才，青冥螭牛一定会冲过来乱撞一通，但是现在一点动静不见，林子里格外安静。
静得过头了。
凤窈青猜测，它一定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才并没有攻击过来。
牛和人一样，生有五感：视、听、味、触、智。
在这个环境中，白雾遮挡住视线，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连同声音一并隔绝了，气味暂时未定，触觉可以排除，以智力来判断周围的东西，那就更不可能了。
除去视、听、触、智，便只剩下味。
凤窈青用手扇动那雾气，凑前去闻了闻。
果然，借着这些浓雾，可以闻到很多平时闻不出的味道。
譬如，大约在西南方向，有一股子死水的味道，那边一定有一块水洼，西边则传来很浓的脂粉味，那是西粉阁的玉芷香。
她轻轻扯了扯小蛇的尾巴，示意它悄悄后退，远离青牛，从西南方向退到林子外围。
现在让她放弃螭牛血是不可能的，这三个月收集了一大堆没用还奇怪的东西，若此刻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
她四下里转了转，来到一处死水潭边，一边拨动草丛，一边找着什么。
关于那东西，她也不记得具体是什么，只知道是一种不起眼的植物，开着红色小花，只要是有水的地方，一般都会有，而且，最好是死水……
忽然，她视线被手中的红渍吸引，仔细一看，方才抓握的杂草中还藏着些许嫣红的花苞——是血虻花。
据说血虻花有驱牛的作用，她以前流落街头的时候，曾在城外的一小山村住过一段时间。
那村里常有人被野牛撞伤，人族脆弱，对上坚硬锋利的牛角，几乎是必死无疑。
老村长为了防止村中人被牛伤害，便在周围种满了血虻花。
此后，那个小山村再也没有野牛来犯。
再后来，她被凌霄收养，离开那个小山村多年，就再也没有见过这种植物。
凤窈青捻起一朵小花苞，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但愿能派上用场。”
她开始蹲在草丛里大肆翻找，两只小手飞快地收割了一大片牛虻花，途中还顺带捎了些干柴与……不知名动物的粪便。
就过了这么一会儿，开始有巨大的震动顺着地面、从林内传来，想必慕容漓他们已经和青冥螭牛交上手了。
不管他们。
又忙碌了好一会儿，终于，所有材料被集中到密林边上的一处高地，再将她随身携带的各种药粉撒上去。
简直完美！
凤窈青想了想，蛇类的嗅觉也很灵敏，可不能误伤了小蛇，得把他带远一点。
本着一番好意，她转身去寻小蛇，没想到对方已经早早躲到很远的地方，还警惕地盯着她……的手。
好嫌弃的样子。
“……你别误会，我没用手捡！”
小蛇开始目露凶光。
“不信你闻闻嘛！”凤窈青往前走了几步想解释。
“嘶嘶！”
果不其然，又得到一阵警告。
凤窈青：“……”麻了。
独自回到上风口，下面不远处便是正在厮杀的渡苍宗弟子和大青牛。
凤窈青撕下一片衣襟绑在口鼻处，打了个响指，一大簇火焰悬在指尖。
她诚恳说道：“各位道友，见谅了。”
下一秒，火苗被投入粪草堆里，在干柴与烈火的碰撞下，大股黑色浓烟夹杂着冲天恶臭涌向密林。
凤窈青远远跳开。
起初，在浓雾的遮掩下，没有人察觉到这边异常的浓烟。
直到这烟渗透入浓雾中，被放大百倍后向众人袭去。
鼻翼扇动不过一瞬间，所有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转绿、由绿变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林中，此起彼伏的干呕声不断。
“快跑！呕——”
“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