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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布防图(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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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国公被禁足的事,在京都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许多不明就里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京里说什么的都有,只不过这一切镇国公府的人都不在意就是了。

    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要说什么,他们管不着,索性便由得那些人议论去了。

    再一个就是镇国公府的人最近也挺忙的:舞阳郡主在忙着向长平大长公主那边争取助力,镇国公在忙着暗中联络自己昔日的部下,至于沈宜欢……她则在忙着回忆炸药的制作方法。

    但炸药这东西的制作工序复杂且危险,再加上沈宜欢这方面的业务又不是特别熟练,所以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搞定。

    好在谢知晏也没催她,只是每天晚上准时跑到镇国公府来敲窗接人,完了之后再悄无声息地将她送回府中,如此而已。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一直陈兵在密山镇,既未带兵攻城,又没有向朝廷递上战书,仿佛跋山涉水而来只为了威慑一下晋国边境的齐军忽然有了动作……

    这天夜里,赫连铮悄悄绕过驻地,带着一小队人马奇袭了晋国三处粮仓,又打劫了两个武器库,可谓狠狠打了晋元帝的脸,将整个晋国皇室的面子都踩在了地上。

    晋元帝知道消息后震怒无比,连夜召了京畿卫首领和驻守密山镇的安平王入宫,冲二人发了好大一通火。

    是夜,乾清宫。

    安平王谢昱和京畿卫首领魏铭额头触地跪在泛着冷光的地板上,而在他们身前,一脸冷峻的晋元帝正负手踱步。

    他的步子不快也不大,但每一步却都如同踩在了谢昱二人的心尖之上,让他们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脚步而起起伏伏,硬是在这闷热的夏夜里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没有一个人说话,屋子里静得出奇,气氛也压抑到了极点。

    良久之后,威严肃穆的帝王终于停了脚步,转身端坐于榻上,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俩谁能同朕解释解释,那齐国少主是如何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烧了三处粮仓,又抢了两处兵器库的?”

    提心吊胆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晋元帝的责问,谢昱和魏铭反倒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可能就像有句话说的那样吧,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结果本身,而是等待审判的那个过程。

    因为你不确定自己到底会等来一个怎样的结果,心中期待和担忧交杂着,不上不下,受困于心。

    等事情真正尘埃落定了,人反而很快便能接受释然,就像此时谢昱和魏铭的心情一样。

    作为天子近臣的魏铭深知晋元帝的性子,知道此时狡辩并不是上策,遂直接又重重地磕了个头,俯首道:“皇上息怒,此事是臣失察失职,臣知错。”

    若是平时,臣子认了错,晋元帝多半懒得再咄咄逼人,就这么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了。

    可今日却不同,赫连铮夜袭粮仓这事儿实在太过重大了,他们的损失也实在太惨重了些,再加上晋元帝心里一直想着借这件事治安平王府的罪,因而他实在没办法就这么放下。

    晋元帝遂冷哼一声,面色瞧着越发冰冷不善:“你们知错?今日这件事,岂是你们一句轻飘飘的知错就能揭过去的?那可是三个粮仓、两个兵器库!你们可知道,就今日损失的这些东西,要耗费我大晋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你们光是一句知错就够了吗?”

    “魏统领、安平王,朕要的不是你们的知错,朕要一个解释,也要一个解决方案,你们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晋元帝沉声道。

    他这话就有些问罪的意思了,魏铭听了心下不由有些发苦。

    天知道那个齐国少主是怎么想的!

    明明前两日他都规规矩矩的,好像什么打算也没有,就只吓唬吓唬人而已,偏今晚上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带着一小队人马就进京来烧粮仓、抢武器了。

    最气的是,那赫连铮对京里的布防还了解得不得了,每一次都恰好避开了京畿卫的巡防,于是乎等他们反应过来赶去现场的时候,已经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赫连铮的人马得胜而归,扬长而去……

    想起这个魏铭也是很憋屈,忍不住嘀咕道:“臣知道这次京畿卫没能及时发现端倪,阻击齐军,罪无可恕,臣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有一件事,臣还是要说的。”

    “咱们屯粮和储存兵器的所在都是朝廷机密,按理说齐国人是不会知晓的才对,可那赫连少主偏像长了鹰眼似的,对咱们的粮仓和武器库一捣一个准,这让臣不由怀疑,朝中是不是出了内鬼。”

    魏铭这些话,晋元帝不是没有想过,他也不止一次怀疑,是不是朝中有人与赫连铮勾结起来了。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太大,因为能知道京中这些秘密基地的基本都是他的心腹,这些人不太可能会背叛他。

    所以赫连铮到底是怎么找到那些粮仓和武器库的,晋元帝心里也很困惑。

    然困惑归困惑,魏铭既然提到了这茬,他自然要问一问的,若是能趁机问出些什么,或者索性有了别的收获,也算是将损失降到最低了。

    如是想着,晋元帝略微收敛了怒气,平静而淡漠地说:“魏统领可知,无故攀扯陷害同僚,是会被治罪的?”

    晋元帝这话乍一听上去挺像恐吓的,但魏铭却偏偏从中听出了三分期待和一分隐晦的鼓励。

    他于是也不害怕了,低头敛目道:“臣自然不敢胡乱攀咬任何人,也不愿怀疑同僚,只是事实如此,臣也是万万不敢隐瞒徇私的啊。”

    这话听着倒像有什么实质性证据的样子,晋元帝不由来了兴趣,就连身子也下意识坐直了几分,不动声色道:“魏统领此话怎讲?”

    魏铭闻言就伸手往自己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块折叠得略微有些草率的羊皮卷,然后他一边将羊皮卷举过头顶,一边道:“皇上请看此物。”

    晋元帝见状,朝一旁伺候的老太监使了个眼色,那老太监便十分懂事地上前接了那羊皮卷,弓着身子呈到了晋元帝的跟前。

    “这个布防图是臣后来赶到粮仓的时候,在粮仓附近拾到的,上头准确地标明了京中各处屯粮和陈列武器的地点以及城中的兵力布防。”

    “臣以为,能拿到这种东西的,必然不是等闲之辈,恐怕只有朝中重臣才能有这样的本事。”魏铭实事求是地说道。

    他说这话倒是没有故意拉任何人下水的意思,只不过因着那羊皮卷地图上头那个隐在角落处的不太起眼的“沈”字,他心中有些相信了这段时间京中的流言罢了。

    他怀疑镇国公是真的和齐军勾结在了一起。

    不止如此,因为机缘巧合,他还听说了在齐军出其不意攻打密山镇驻地那日,镇国公府三老爷曾出京去驻地找过安平王,他甚至有点怀疑,安平王府是不是也在这场夜袭种扮演着某种重要的角色。

    否则为什么安平王在密山镇有那么多兵马,却连赫连铮的区区一队人马都拦不住,还让他们悄悄潜入了京都呢?

    在这件事上,要说安平王没有故意放水,魏铭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的。

    只不过他这会儿没有更多的证据指向安平王,故而不好贸然开口罢了。

    思及此,魏铭不由隐晦地打量了谢昱一眼,眼神里有怀疑也有戒备。

    谢昱并不知道魏铭脑补了这么多东西,但习武之人的敏锐还是让他及时发现了魏铭的眼神,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心中有种怪怪的不安感。

    但他并没有机会说些什么或者问些什么,因为晋元帝在看了魏铭递上去的布防图后顿时变得勃然大怒起来。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这个沈淮源!”

    晋元帝一把将手中的羊皮卷布防图拍在桌子上,一边连说了两个岂有此理,愤怒程度可见一斑。

    谢昱听见这话,心中隐隐划过了一抹古怪,他张了张嘴有心想问些什么,可一抬头看见晋元帝那张震怒的脸,他到底咽回了所有想说的话,默默跪着等待事情的后续。

    能让面前这位一国之君气成此般模样的,必然不是小事,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尤其这事还牵扯到了镇国公……谢昱甚至敢肯定,晋元帝必要借题发挥一通。

    既如此,他与其不明不白地开口撞晋元帝的枪口上,不如耐下性子等等再说。

    这般想着,谢昱遂将头垂得更低了些,正好遮住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讥诮。

    果然,震怒过后,晋元帝又渐渐平静下来,他沉着脸召来了差点儿被他那通无名火吓尿的老太监,冷声吩咐道:“你即可去一趟镇国公府,将沈淮源给朕带到宫里来。”

    “记住,去了之后你什么话也不许说,也不许给他们反应准备的时间,直接将人给朕带到乾清宫,要快!”

    “嗻,奴才遵命。”

    老太监领命之后就要退下,可他一只脚还没转弯,晋元帝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了,还有镇国公府的大老爷,你也一并给朕找来。”

    传镇国公进宫问话,这个谢昱还能理解,毕竟刚刚晋元帝那么愤怒的念叨着镇国公的名字,想来魏铭呈上去的那卷羊皮纸地图,和国公府脱不了干系。

    可镇国公府大老爷和镇国公关系不睦这事儿人尽皆知,再加上前不久这两房人才刚分了家,晋元帝这时候把镇国公府大老爷叫来,这不是明摆着没安好心吗?

    谢昱深深怀疑,他们这位英明神武的君王是准备打镇国公一个措手不及,直接将罪名给他扣死了。

    想到这种可能,谢昱的眉心不由紧紧地拧了起来,一时也不知是在替镇国公府担心,还是在为自己感到寒心。

    但不管是担心还是寒心,他终究没有办法阻止晋元帝的行为,只能低头敛目,静静等着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

    许是老太监感受到了晋元帝的急迫,一路快马加鞭不敢耽搁,因而堪堪半个时辰的样子,镇国公和镇国公府大老爷便齐齐出现在了乾清宫。

    其实早在接到老太监传来的口谕时,镇国公就已猜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恐怕有些不容乐观,但当他踏入乾清宫,看到一脸冷峻的晋元帝和面色沉肃的谢昱二人以及同他前后脚抵达的大老爷的那一刻,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狠狠往下沉去……

    这一室的肃穆告诉他,现实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镇国公这么想着,刚要跪下给晋元帝行礼,坐在榻上的晋元帝已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羊皮卷扔了出来,堪堪糊在了镇国公的脸上。

    “沈淮源,你好好给朕看看,这是什么!”晋元帝涨红着一张脸指着镇国公的鼻尖道。

    遭受这样的羞辱,按理镇国公该觉得委屈愤怒又不解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的心里竟出奇的平静,就仿佛晋元帝砸的人不是他,骂的人也不是他似的。

    他缓缓揭下盖在自己脸上的羊皮卷,凝神仔细辨认起来。

    半晌之后,镇国公蹙眉抬头,一脸困惑道:“这是京中的布防图?恕臣愚钝,不知道皇上将这布防图给臣看是什么意思?”

    晋元帝闻言脸色更差,声音也如同结了冰似的,“亏你还认得这是京中的布防图?难道你就不觉得,这份布防图有些过于眼熟了吗?”

    经晋元帝这么一说,镇国公又扫了眼那图,果然觉得图纸有几分眼熟。

    而且不止是图纸,就连那羊皮卷的材质和图纸角落处那个不起眼的“沈”字,都与他书房中的那份如出一辙。

    那一刻,镇国公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下意识转头看了眼与他并肩而站的大老爷,眼神既震惊又有些失望。

    和镇国公站得这么近,大老爷自然没有办法忽略身旁投射来的这抹视线,他心里多少有些心虚。

    看见大老爷脸上的心虚之色,镇国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布防图果然就是他这位好大哥从他书房里偷去的。

    一时间,镇国公也说不清自己心中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说难过吧,其实也不算,毕竟在知道大老爷派人伏击他不成又撺掇沈宜喜下毒害他的那一刻,他对大老爷就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期待和亲情。

    对于一个没了期待的人,自然也谈不上憎恶,无论他做了什么。

    他只是忽然觉得有些失望,失望他敬重爱戴了这么多年的大哥,终究变成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小人。

    他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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