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腐朽的城市
一座座数百米的高楼林立。
天上下着小雨，雨滴从高空缓缓坠落，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整座城市都变得朦胧起来。
天空上播放着一个又一个的立体虚拟广告。
大楼间一条条浮空电车的银色轨道纵横交错。
百米高楼下的地面上。
洛羽孤身一人，撑着伞走在街道上。
街道两旁则是麻木的行人。
在联邦资本的压榨下，他们已经忘记自己活在世上是为了什么。
每天只知道上着十三四个小时的工作，回来后去小卖铺买几包烟抽。
当然，也有家庭较为富裕的“富豪”买着令人上瘾的药片，每天在自己的世界醉生梦死。
洛羽相貌干净、清秀，穿着一身灰衣。
至于为什么是灰衣。
他只是认为灰色的衣服耐脏而已。
很显然在贫困人住的下三区追求生活质量是愚蠢的。
毕竟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说不定当天晚上就会被人割去肾脏等器官。
亦或者死在各大社团的手上。
他们杀人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
也许是因为你不交保护费，也可能是你在生意上得罪了他们。
再或者可能是你看了他们一眼。
无论是否是你能想到的，这的得罪社团的方法应有尽有。
而路上走的行人有很多都换上了机器义肢。
不过这些义肢基本都是最低配置的，这是贩卖器官的商人们给他们的福利。
正因这些福利，在这座城市里很少有缺胳膊少腿的人。
至于除开机械义肢，他们身体里还有哪些地方是机械的就不是可以用肉眼观察到的了。
洛羽步行的速度不快，但也不慢。
他走着走着，在路口拐角处用一辆小汽车的玻璃看到了身后有几个人。
他们身上有着一个个黑蛇纹身。
洛羽知道这是黑蛇会的人。
他们是一个专门贩卖人体器官的社团。
而身后几个大汉已经跟了他几百米了。
没办法，他这种身体完好无损，且没有机械义肢的“高档货”在下三区实在是太少见了。
无论是哪个社团碰上这种好货都会起心思。
不过洛羽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他的步伐没有任何变化，不紧不慢。
过了一会他走进一个昏暗的小巷，三个大汉也跟了上来。
小巷里常年积水，路灯忽明忽暗。
一只只老鼠蟑螂在地面上爬着。
其中一个大汉给另外两个使了个眼色。
另外两个大汉大步向前挡在了洛羽的前面。
他们露出一丝冷笑，眼神在洛羽身上扫过。
就像是猎人抓到了猎物一样。
身后男子笑道：“小子，哥几个最近手头挺紧的，相遇既是缘分，要不要资助我们一下啊？”
洛羽伞不离手，淡淡道：“那几位觉得给多少合适。”
三人相视后大笑起来。
其中一人开口道：“我看你也没几个钱，不如把自己的器官拿出来资助一下吧。”
说完他们笑的更大声了。
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下生活惯了，只有将自己对世界的不满喧嚣出来才能有一丝欢乐。
三名大汉便是如此。
他们认为自己可以支配他人的生命，甚至还因此感到满足。
然而却不知命运的悲伤早已深入骨髓。
洛羽淡淡开口道：“真是几个可怜人。”
三人愣住了。
他们这种人最喜欢的就是看到被人恐惧的样子，这可以让他们的身心得到满足。
从跟踪洛羽开始，他们就想象着一会洛羽跪地求饶的样子。
其中一人甚至想提前动手，不过被另外两个制止住了。
虽然监察局不怎么管下三区的人，但做做样子还是要有的。
所以下三区的人犯罪都会避开监控。
但洛羽的话却让他们不再有成就感。
当犯罪者得不到拥有的乐趣时，他们就会因为得不到满足而愤怒。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身为高位者拥有的东西。
在这样一个悲惨的时代，这种心理即可悲又好笑。
“小子你特么说什么？”
一个大汉直接拽着洛羽的衣领，向其怒吼道。
洛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怜悯，像是富人对待乞丐的眼神一样。
大汉见他不害怕，反而可怜他，心里的怒火翻涌。
只见他一拳挥出。
空气中带有略微的破空声。
嗯？
基因战士吗？
倒是在意料之外，不过意义不大。
洛羽看着拳头挥来，不退反进。
向前一步，随后右手将雨伞抛向空中。
膝盖狠狠的顶在对方的肚子上。
洛羽腾出的右手向腰部抓去，直接抽出一把匕首，匕首锋利且光泽可见。
大汉的胃部被膝盖踢中，疼痛难忍。
他双手捂着胃部，脸上多了丝痛苦的表情。
他下意识的要蹲在地上，但接下来洛羽的匕首已至。
人与人的格斗，双方都必须护住自己的要害，如脾脏，亦或者是脖颈处的大动脉。
洛羽先是前进一步避开了对手的拳头，之后又用膝盖打破了对方防御的能力，此时此刻眼前的壮汉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再加上对方下蹲的动作刚好和匕首上划的姿势逆向。
毫无疑问，匕首十分轻松的划开了他的大动脉。
大动脉是人体最薄弱的地方之一，一旦被划开，血液就会如同喷泉般涌出，而缺少了血液运输氧气，过不了几秒大脑就会缺氧，，人的意识就会陷入模糊。
大汉应声倒地，甚至肢体还在抽搐，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反抗洛羽了。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今天踢到铁板了。
杀一人未完，洛羽又对着身旁的另一名大汉横踢一脚。
大汉伸出手臂来格挡，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脚直接踹在大汉胸前，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墙上，如同挂上去的一幅画一样。
肋骨断了四根，其中一根直逼心脏，后脑勺撞在墙壁上，已出血，内脏错位，严重脑震荡。
综上所述，必死无疑。
雨伞重新落在了洛羽手上，他回头望向最后一位壮汉。
此时壮汉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手枪，漆黑的枪口对准洛羽。
而壮汉则是冷汗直流。
饶是他这种见惯生死的人，当生死真正降临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知晓生命的可贵。
他没有向洛羽求饶，连自己的队友都被他杀了，他知道碰上这种狠人无论怎么求情都没用。
不过他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与洛羽隔了七八米的距离，他有信心在洛羽来到他面前时击杀他。
想到这里，壮汉不再那么害怕了。
他看着洛羽，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没想到你还练过，不过已经没关系了，你杀了我两个兄弟，这笔帐怎么还呢？”
洛羽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眼神没什么情绪波动。
壮汉看着洛羽站在原地，以为他已经没办法了，最后一丝恐惧也随之消失了。
他想到洛羽先前那嚣张的样子，内心就感觉不舒服。
心想：让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给自己跪下一定很舒服吧。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刚想开口让洛羽下跪，谁知洛羽摇了摇头，叹息道：“所以我才觉得你们可怜啊，好人做不成，坏人做的蠢。为什么不开枪呢？你们这些可怜人总是想满足自己的心理需求，当然我也不认为看着别人被欺辱有什么可满足的，但你们这种不以杀死对方作为目的的战斗真是令人可笑啊。”
壮汉怒极反笑：“死到临头了，还在这装逼呐？不如这样，你跪下给爷爷我磕几个响头，爷爷我要是高兴了兴许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在壮汉看来洛羽只是在装腔作势而已，内心一定恐惧的不得了，毕竟哪怕自己见过那么多死人都害怕死，没道理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孩子不怕。
洛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这孩子一直这么勇的吗？
算了，还有事情要处理。
不玩了。
他转身向前走去，未再管那个壮汉。
壮汉见他没搭理自己，内心的怒火再次燃起。
既然你会装，那就下地狱去和阎王装去吧。
说完就要开枪射杀对方。
“你犯罪时不觉得对不起人家吗？”洛羽的声音飘进壮汉的耳朵：“你是否想过被你欺辱的人也有自尊？你是否考虑过你的暴行会给别人带来痛苦？不，你没想过，所以你有罪。”
“你应该感到痛苦，感到愧疚，感到难过。你对不起受害者，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所以，自杀吧。”
壮汉听到这些话语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洛羽为什么要说这些，也没有考虑过受害者的感受，但他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这个世界不是本就如此吗？
他打算扣动扳机杀死这个满嘴废话的少年，他甚至已经幻想过对方奄奄一息时的神情了。
但他的手这时停下来了。
眼泪更是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对啊，他们也有尊严，也是人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接着愧疚、痛苦、后悔的情绪涌上心头。
壮汉跪倒在地上，连手枪都掉落下来。
他看着地面愣愣出神。
对，我有罪。
我对不起他们。
我要为我的行为赎罪。
他拿起地上的手枪，枪口顶住下颚，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自杀吧！赎罪吧！
一声枪声响起，壮汉头顶出现了一朵血色红花，红花鲜艳如同彼岸花一样，象征着他罪恶一生的终结。
自始至终洛羽都未回头看他，丝毫不担心自己被手枪击中，他就这样缓缓的走出了小巷。
没有人会去在意刚刚的枪声，在下三区枪击声是最平常的声音，甚至比每天的天气预报都平常。
也许等人发现这三具尸体的时候，尸体早已腐烂。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通常情况下来讲，这些尸体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瓜分，比如他们的衣服、手枪，亦或者是身上的器官。
社团甚至为此开设了一个小队，他们专门行走在下三区的小巷里，收集死人器官和遗物。
对下三区的人来讲，只要是在路上的，没人管的东西，都是无主之物，是可以据为己有的。
哪怕只是一具尸体。
洛羽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小巷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