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宁屿恹恹的躺在床上,有点发烧,连话都不肯多说。顾辞弈一早就回公司去,走前交代周晴照顾好她。照顾的意思就是,吃好喝好,保证宁屿饿不着伤不着,并且不会真空蒸发的意思。顾辞弈还特意交代要让宁屿吃药,小腿按摩一天也不能拉下。
当医生试图接近宁屿,懒洋洋的、半死不活的躺着不动的宁屿,顺手就抄起手边的装饰品砸出去,冷冷说了个字,“滚。”
小腿复健第一步无疾而终,医生的脑袋顶着包出去。
再来是早饭时间,这次管家小心翼翼的暗示周晴去喊人,虽然周晴没有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砸到脑袋,但被宁屿彻底无视了。周晴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并没有怎么劝她,看到她的脖颈一带肌肤的吻--痕,隐约明白了什么。
周晴伤脑袋的想,果然把顾辞弈喊回来是火上浇油的行为。
一直到下午顾辞弈回来,宁屿都在发脾气,暴躁得仿佛把每一个接近她的人都当成敌人,急切的伸出爪子保护自己。
顾辞弈把宁屿抱起来,往大门走去,周晴追上问,“你要带宁宁去哪里?”
“去民政局结婚。”
周晴惊讶的“啊”了一声,一脸的怀疑,却委婉道,“怎么这么忽然?”
“难道你要我孩子当私生子吗?呐,这种做法太不道德了,我得帮我的孩子要个名分才行。”顾辞弈的心情似乎很愉快。
周晴黑线,阿辞你想太多了,你的孩子还在上帝那里待着。
她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顾辞弈把人带跑了。虽然是昨天晚上才确定的事情,但出行的安全问题却做得全面,明面上跟着他们的人就有十多个,暗里还有多少就没人清楚了,顾辞弈向来谨慎,尤其是在对于比狐狸还狡猾的宁屿的事情上。
车子渐渐开出周晴的视线,稳当当的上了马路,两侧的车流穿梭,时而不时的就能听到喇叭的声音。宁屿怏怏的靠着垫子,连看人力气都懒得使,将身边的景词视做透明人。景词的心情很好,她的这点小脾气并不能影响到他的心情。
身份证、户口本、外加九块钱,就换得一张结婚证书。
这是宁屿第二次把自己给卖了,不同上次的好运气,这次是卖得彻彻底底,基于小动物一般的第六感,顾辞弈的危险度高于修暮辰。宁屿忽然想到这个男人,回去的路上就问顾辞弈,“修暮辰呢?”
顾辞弈搂着她的肩,似笑非笑,“自然是逍遥自在的过他的生活。”
宁屿怀疑地看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不信任。
“怎么?不信?你认为他爱你爱得要死,不会这么容易就松手?宝贝,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人会如此疼爱你。”他笑着亲上她的额头。
宁屿撇开脑袋,不看他,把他的话当成空气。
这个时候,她忽然有些想司清了。
两人结婚后,顾辞弈也遵守约定,入资星成合作项目,公司的运做渐渐上了轨道。而宁屿也开始复健,车祸到现在都过去了两个多月,复健的难度有些大,以至于过去了一个礼拜也没什么大的进展。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残缺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宁屿的脾气越发的暴戾,动不动就把医生赶走,然后又自己一个人在复健室练习,经常摔得手上腿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这些伤痕太过隐秘,过了好几天才被景词发现,这之后顾辞弈就尽量陪着宁屿做复健。
“我不要练习了。”因为长久的练习而没有达到预期的成效,宁屿自暴自弃一般恼怒的喊道,“这是我的腿,就算废了就废了,关你什么事!”
“不行。”顾辞弈坚定的拒绝,然后用诱哄的语气道,“乖,起来再走几步,等你腿完全康复了,我就不会这么天天关着你,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你想逃跑、想离开,只要不被我发现也是可以的。”
“……真的?”她怀疑地看他。
顾辞弈见她露出跃跃欲试的模样,可爱得不行,就凑过去亲她一下,“真的,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对不对?”
宁屿还是不相信,可是诱惑太大了。宁屿就算再聪明狡猾,但被关在笼子里久了,外面的天空对而言就格外有诱惑力了,明知道对方说着可能只是空头支票,却还是忍不住相信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有了动力,接下去的半个月复健很顺利,宁屿从最初的仅能站立到现在可以在外力的帮助下行走片刻,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但比起完全恢复,还是很长一段距离。
顾辞弈对宁屿很好,虽然宁屿本人不这么认为,但顾宅的佣人可以做证。任打任骂,还怕她磕着碰着,就差没时刻系在身边看着。宁屿喜欢玩的东西、吃的东西,每天都是花样不带重复的流进宅子里,生怕她无聊似的。——尽管这样,宁屿还是过得不高兴,就是看顾辞弈不顺眼,不和他反着来就是不舒服。
沈从儒有段时间没见着顾辞弈了,特意选了好日子上门拜访,才进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花瓶,差点没把他的脑袋砸坏。
“这是唱的哪出戏啊?”沈从儒拎着花瓶走进来,眉梢一挑,看向坐在轮椅里的宁屿,有段时日不见,宁屿消瘦了不少,下巴愈发的尖细,玉一般秀丽,眉梢眼角的那股气势说不出刺人,蔑视的神态盈盈流动。
宁屿似乎连看人的力气都懒得使了,朝一旁的佣人道,“推我回房。”
而顾辞弈坐在沙发里,神情晦暗不清,隐隐透出几分的阴霾。
沈从儒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你们怎么吵架了?”
阿辞不是把宁屿宠得和宝贝似的,这会怎么吵得起来?
顾辞弈反问道,“你怎么有空过来?公司不忙吗?”
沈从儒一听他的话就来气,不阴不冷道,“老板都多少天没来上班了,我还勤快个什么劲啊。古有君王为了美人不早朝,阿辞你倒养起狐狸来了,我说,你家的小狐狸可不是吃素的,不要养出麻烦来。”
顾辞弈笑了笑,走到一旁的酒柜,取了瓶红酒出来,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沈从儒,倚着吧台与他说话,“和星成的合作案进行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顿了下,他忍不住说,“阿辞你当公司是慈善机构吧。”
顾辞弈喝口酒,“你来我家就是要说这些?”
“不,其实是来看宁屿的,看起来她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比起被上司奴役得要死要活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万恶资本家的生活了。”沈从儒把玩着高脚杯,放松道,“还有通知你一声,吴伟康的婚宴记得去。”
“什么时候?”
“这周三,新娘是杜纯。”这才是沈从儒提醒的理由,“怎么说我们都欠了她一份人情,你得包个大红包送去,人也必须到场。”末了,向来爱惜美人的沈从儒感慨怎么一朵鲜花就这么被糟蹋了,又说,当初要不是把她一个人留在香港,说不定小美人就不会被色狼给拐骗走,诸如此类的感慨。
顾辞弈虽然有些惊讶,但大概是记挂着闹脾气的宁屿,应付了几句,就把沈从儒给赶回公司去了,以至于沈从儒忍不住大骂“见色忘义”之类的话。这时候沈从儒并不理解顾辞弈过分的忧心,等事情真的发生了,他才明白过来,而那个时候什么都已经迟了。
杜纯嫁给吴伟康几乎跌破所有的眼镜,和她稍有交情的同事都是知道她对顾辞弈的心思,尽管感情得不到回应,也不该嫁给吴伟康这样的粗人。杜纯年轻貌美,工作能力出色,身边向来不缺有钱公子哥的追求,所以退一万步来说,也不会选择品行样貌输人一等的吴伟康。而吴伟康对杜纯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于是不少人就猜测这个男人是使了不光明的手段。沈从儒私下里也问过杜纯,若是她真有什么苦衷,他一定帮她解决,但杜纯只微笑的表示这真是她自己的选择。
婚宴倒是办得盛大又奢华,因为杜纯的家人和同事都在南城,吴伟康为了讨她欢心,婚礼就在南城举办,回港后再补办一次。从场地到新娘的装扮,很容易就看出男方财大气粗的味道来,不过倒有那么几分真心讨好。
顾辞弈到场的时候,酒宴已经进行了一半,有些失礼。
出门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大概是因为把宁屿关在家里太久了,以至于知道他是去参加杜纯的婚礼,说什么也要跟着一同去。宁屿的脾气不好,又固执,说了自己要做什么就是什么,容不得旁人的劝说,而顾辞弈对着宁屿又容易心软,到最后还是带着宁屿前往。
因为带着容易闹出问题的宁屿,出行的安全问题就做得格外细致,于是这么一耽搁,就迟来了许久,错过了新郎的真心大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