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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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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死,只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了。

    很多事情阴错阳差,就像修暮辰□□宁屿是因为爱,而不是恨,虽然所有人都没有猜中原因,但却猜对了结果。

    顾辞弈的记忆和宁屿的记忆,有一道鲜明的分水岭。

    顾辞弈只看到最后一幕,并非像宁屿所认为的那般看到整个过程。他所做的仅仅是配合警察的调查,将自己看到画面转述一遍。但宁屿却认定他没有说出真相,因为白朗昆是他带去的客人,两家公司之间存在利益。

    他说:我只看到最后一幕。

    对顾辞弈这样强势的男人而言,这种话近乎是示弱了,他在表露休战的意思。然而宁屿却不接受,她不屑听他的解释。她与他之间的仇恨就像是糨糊,就像是越理越乱的毛线,并不是单单解释了,解开误会就结束。

    假若没有他的电话,她的父母不会出车祸,但即便是法律也不能判他有罪。再往另一处想,她的父亲出卖了公司,也是真有其事,并非他人栽赃什么的。这谁是谁非,又有谁说得清楚明白。那么阿越的死,责任又在谁的身上,白朗昆无疑是罪魁祸首,而白家是帮凶,她是导火线,顾辞弈是催命毒药。不管顾辞弈本身是不是有意为之,结果都不能改变,阿越都不能活过来。

    所以说,这就是糨糊毛线,扯不清理不净。

    宁屿这几年是靠着这股仇恨火下来,如她自己所说的一般:不是疯了痴了,只是它是我的救命绳。她必须给自己找一个理由,需要找出应该为阿越的死负责的人来,这样,她才能告诉自己:阿越不是我害死的。

    可是顾辞弈说:我只看到最后一幕。

    那么好吧,他罪不致死,她才是最该为阿越的死负责的人。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变成了千斤石,宁屿就这么陷进了一个古怪而偏执的圈子,她自暴自弃的想,这是我的报应。

    她甚至连向顾辞弈报仇的念头都淡了,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腿废了就废了,被□□也不反抗。每天躺在床上怏怏的看着窗户外巴掌大的天空,拒绝进食,拒绝任何治疗。虽然宅子里进了三个护士,两个医生,但他们都对宁屿没招。大多时候她是温顺的,但这种温顺其实也是一种拒绝,她不和人交流。

    医生向顾辞弈建议:“我曾经见过几个病人在身体遭受重大伤害的时候,会下意识的选择自暴自弃,封闭对外界的交流,就像宁小姐这样。顾先生可以帮她安排一个心理医生,宁小姐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顾辞弈找了心理医生,是周晴介绍的人,据说是她留学时认识的学长。男人模样周正温和,说话谈吐都让人觉得很舒服,和他说话不用担心会冷场之类的,很会把握话题和气氛。但顾辞弈和他交流过几次后,还是客气的拒绝了。

    顾辞弈很会看人,处在他这个地位,他见过各种怀有目的的人。纵然这个心理医生的表现再温和,举止之间还是透着一点点的妖气。这种人绝非善类。

    事实是,顾辞弈的猜测完全是对的。

    离开顾家宅子后,这个心理医生就和修暮辰联系,“潜入计划失败,亲爱的,你的情敌很强,我以上帝的名义祝福你。”

    修暮辰当家四年,羽翼早已丰满,这个男人平时再散漫、风流,他的手段还是在的,过分毒辣的作风一度引起董事会的不满,但反对的声音以一种强制的方式镇压下来,之后就无人再提。与融景投资公司硬碰硬,是相当不明智的决议,这一次就连他身边的亲信都按捺不住规劝。

    修暮辰在庭院里散步,他需要静下心来想些东西。

    亲信被管家打发走了。

    修暮辰是个相当自我的人,通常是“我要怎么样”,而不是“我想怎么样”,别人的意见向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就连宁屿单方面的拒绝和憎恨,也没有引起他多大的注意。把她留在身边,用任何方式,至于她爱不爱他,这点他并不介意。虽然偶尔会觉得伤感,但持续的时间却不长。

    在庭院这么走了一圈,修暮辰的心情好了一点,这时候管家来通报,司鸢上门拜访,他把人安排在茶室休息。

    “把人带过来。”修暮辰略微想了一想。

    “是。”

    修暮辰又道,“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下人。”

    管家冷汗蓦地就下来了,恭敬的鞠躬,“是。”

    修暮辰临湖而立,背对着管家,听见脚步渐渐远了,透着几分仓促的意味,然后另一个轻缓的脚步声又近了。

    “修少好雅致啊。”司鸢走到他身边停下,展颜一笑。司家专出美人,她本就貌美,又是在司家这样的地方长大,气质韵味自然是无可比拟的,这么一笑,绝代风华的感觉就出来了,真真让人心动。

    “你特意上门不会就是为了与我客套吧。”修暮辰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淡淡的落在湖上的某一处,“司清派你来探口风,还是你自个儿的意思?”

    他说得这么直白,司鸢倒是愣了几秒的时间,“当然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此次上门拜访与司清无关。”

    他看她一眼。

    司鸢抿了抿嘴唇,笑吟吟道,“说起来,当初我有几分怨恨修少你啊,明明不想娶我,却不表态,害我在那边白白闹了许多笑话出来。”她叹了口气。

    “不过时至今日,旁的心思我都放下了,却始终对一件事情耿耿于怀。”

    修暮辰没有接话。

    司鸢继续笑道,“我对顾辞弈的爱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对他的心思也没几个人不知晓,顾辞弈却衷情于一个小小操盘手。你与我虽无感情,但名义上我们始终曾是未婚夫妻,不想你对她也是情深意切,与顾辞弈明里暗里斗狠。你知道,我是个好面子的人,几番因为同一个人落败,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你的意思是?”

    司鸢微笑,“我帮你。”

    “不需要。”修暮辰毫不犹豫的拒绝。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不信任你啊。”

    修暮辰转过身,与她对视,竖起一根手指。

    “首先,你和小宁是情敌,我可不想时时防备你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只有我可以欺负她,别人动手会让我生气的;再者,听说你很怕司清,司清让你往动你就不敢往西,在他面前乖得要命。呐,我一点也不喜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的招数。”

    司清因为宁屿的失踪将南城搅得天翻地覆,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倘若这样的举动看不出什么,那人一定是瞎子。

    司鸢后退了几步,眸光闪烁不定。

    “对了,我不喜欢被人利用。”修暮辰笑了一下,笑容说不出的古怪阴冷,仔细看上去竟显得无比的冷酷,透着一种晦涩的情绪。

    “我很不明白。”司鸢在短暂的失神后,问,“她年轻貌美?脾气温柔,还是才华横溢?所以如此让你迷恋。”

    “说到美貌,你才是绝世无双。”修暮辰居然认真的回想,“她的脾气很坏,比你大小姐脾气坏多了,眼睛是长在脑袋上面,乖恹偏执,爱记仇。至于才华,称为诡计多端更适合点,满肚子的算计,稍不留神就被她给咬了。”

    “这么说来她满身的缺点?”

    “对。”不过很可爱,就像野性未脱的丛林小兽,光是想象着有天可以让她对他温顺,简直就像食了□□剂般飘飘然,通体舒服。

    司鸢有种很深的挫败感,如果对方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或许她不会有这么多的挫败感。看到修暮辰手上的戒指,她又笑了起来,“你已经结婚了?”

    修暮辰笑着承认。

    “居然是真的。”她相当诧异,“我从司清那里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假的,你们在哪里结的婚?”

    修暮辰淡淡回了句“德国”,没有细说,司鸢也是知颜察色的人,并不莽撞的追问个不停,和修暮辰又客套了几句,她就告辞了。

    她的拜访的确不是出于司清的授意,只是不甘的挫败感作祟,想证明些什么东西,或是知道某些答案。修暮辰是什么样的风流公子哥,她是最清楚不过,这样的人居然真的死心塌地的爱着一个人,这让司鸢难以想象。虽然她的提议未必有几分真心,但修暮辰的警告却很慎重。

    她对修暮辰的印象一直是个花花公子,纵然听旁人说起他的行事手段狠毒,不曾放在心上,以至于时间久了,她也真当他只是个风流的愚人。今日这一出,倒叫她明了三分意,辨得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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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弈又面试了几个心理医生,都没有录用。沈从儒见这么折腾了几天没有结果出来,就提议让周晴住到宅子里照顾宁屿。周晴是宁屿的主治医生,又曾修过心理学,最重要的一点,顾辞弈放心她,所以让她照顾宁屿是再适合不过的事情。

    顾辞弈想了想就同意。

    周晴也担心宁屿,所以没有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向主任请了两个月的假,回家收拾点了衣服就搬到顾家的宅子里住。她是外科医生,不是心理专业的,关于这点她向顾辞弈表露过,顾辞弈回道,“宁宁并不需要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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