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前缘(70)
早在闲王身侧警惕着的士兵见状也立即抽刀应战。
瞬间两边人打成一团,现场一片刀光剑影。
兵刃摩擦交碰,东西被打翻,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也有利刃割破血肉之躯时受伤者或被杀者发出的痛嚎……
凌川看的胆战心惊,因为小哥儿眼睛总是追踪着金旭华的身影,他真怕他被人伤到。
好在乔瑞承夫夫都会武,周边还有几个高手护着,援兵也很快包围进来。
只是杀红了眼的金旭华他们被重重包围了也不停手。
金旭华刀法狠而猛,与他纠缠的两名士兵很快不敌被杀,喷洒而出的鲜血飞溅到他衣服上,脸上。
一个两个三个……士兵前仆后继,最后金旭华手下全被杀尽,力竭的乔文槿也被他们用刀架住了脖子,而一身血污的金旭华也没了反抗的能力。
“十二王子,胜负已定,你们输了,沧邬国和玄月国敢如此算计我大渊,我大渊来日定一一讨回。”乔瑞承走了过来,睥睨着他肃然道。
金旭华冷嗤一声,口吐恶语:“大渊必亡,闲王,你改变不了的。”说着他又忽地转过头看向小哥儿,阴霾地审视起来,“你也一样,命大又如何?你们改变不了的,都改变不了,这是命运!是既定的命运!大渊必亡!”
“我看你们沧邬才必亡!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妄想乱我朝人心,来人!将他押入天牢严加看守,没本王命令谁都不得进,违者格杀勿论!还有乔世子,一并带下去!”
未等小哥儿开口,乔瑞承就拿剑指着金旭华的鼻子怒目如电道。
“是!”士兵将领领命,便粗暴地将金旭华从地上拽了起来,边上的士兵也虎着脸让乔文槿老实点,快走。
然而乔文槿却不为所动。
他忽地大笑三声,猛然出手,不顾脖子被刀刃划伤也势要夺过一士兵手里的刀。
众人脸色大变,都以为他是想鱼死网破拉垫背,结果下一瞬他竟将刀架到自己脖子上狠狠一抹。
乔文槿自刎了。
乔瑞承和虞书澈愕然地看着他“噗通”倒地,不由目光一沉。
“便宜他了。”虞书澈道。
不就是便宜他了吗?做了那么多坏事,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同胞,死了倒一了百了。
不过就算他们都死了,也洗不掉他们曾经犯下的滔天罪行,每一件拎出来都能让大渊的百姓骂大半辈子。
金旭华被带下去后,乔瑞承就让人清走地上的尸体,将宫殿清洗干净。
望着这一切,眉间似夹着心事的小哥儿微微敛目,忽然念了句:“既定的命运吗?”
虞书澈知他说话了,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问:“凌夫郎,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小哥儿摇头,又看向他和乔瑞承说:“王爷王妃,你们答应我的事,不要忘了。”
两人当然记得。
乔瑞承说:“自然,还请凌夫郎再等上一阵,等事情处理好了,这人随你处置。”
小哥儿:“好。”
十日后。
一切尘埃落定。
金旭华被人押到刑场,跪向边城所在的方向,而小哥儿则一身丧服,手提大刀,
“是你吧?救了闲王的人。”金旭华道。
小哥儿手抚摸着刀刃,闻言斜眼瞥他,“是我。”
“果然!”金旭华眯起眼,眼睛看向他手里的刀,“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
“怕了?”小哥儿道。
金旭华笑了声,“哈!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是在告诉你实话,没人能改变命运……”
“改变得了改变不了又如何?今日,你,我必杀!”小哥儿面容极冷,眼里杀机四溢,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
金旭华嘴角勾起一丝讥诮,“那就拭目以待吧。”
“时辰到——”
声音响起。
小哥儿眼一戾,当即就把软骨无力的金旭华脑袋摁在木头上,自己又去斟了三碗酒倒地上,再双手举刀屈膝朝边城方向虔诚跪拜,然后才重新站起,折回金旭华身侧。
金旭华侧着头眼珠向上死死瞪着小哥儿,“要动手了?”
小哥儿无视他的话,刀对准他的脖子缓缓抬起。
然而刀还没落下,天就忽然大变,狂风骤起,晴朗的天转眼间乌云盖顶,将上方日光遮挡,地上变得灰蒙蒙一片。
滚滚乌云像是随时都会压下来一样,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黑云里有紫电流窜而过,就在他们顶头上方,很近很近,像似在警告什么一样。
刑场下的人皆变了脸色,个个惊恐仰头看天。
“这,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天了?”
“是啊,不对劲……”
小哥儿也看,但他目光深邃不畏不怒,墨发与白色发带凌乱飞舞,素白的衣摆也随风翻飞着。
“哈哈哈……”金旭华大笑,对小哥儿得意道:“你看吧,你要杀我,就是与命运为敌,与老天爷为敌!大渊必亡!谁都改变不了!谁都改变不了!!!”
金旭华越说越癫狂,声音不小,刑场靠的近得人估计都听到了,皆神色大骇。
小哥儿目光一冷,“杀你,不过是手起刀落。”说罢就握紧刀柄挥刀而去。
轰隆轰隆轰隆——
上空像炸了锅。
天生异象就罢,还很不详,这让所有人都变了色,不单单是刑场的人,还有整个皇宫整个京城甚至连它周边的人,都没有来地心慌慌。
比起他们,亲眼目睹小哥儿砍下的刀被无形的硬物弹开,人也跟着后退两步的凌川才是真的怵目惊心,瞠目而视。
[墨儿,你没事吧?]
小哥儿的脸色忽地变差,一点血色都没有,不但呼吸变重,连额头都冒出小汗珠。
凌川急得不行,站在小哥儿边上手忙脚乱,眼里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
“你不是此界中人,扰乱此界走向,当诛。”金旭华依旧保持着原来姿势道,不过他的眼睛变了,浅灰色的瞳孔变成了纯粹的金色,看起来是气质大变,像变了个人。
小哥儿已稳住身形,闻言讥讽地笑了:“走向?是指让那些黑心的人踩踏着别人的白骨走向的康庄大道吗?诛我?你若有这本事,我岂能活到今朝?还这样与你对上?”
小哥儿说时就抬起刀指着他,“你跪我站,到底谁才是被俘虏的一方是劣势的一方,你似乎还没弄清楚状况。”
金眸一眯,金旭华声音毫无起伏道:“你杀不死我,你动手,一切将会重来,而你则会被彻底抹杀,魂飞魄散。”
“哦?是吗?那可是真难办啊。”小哥儿轻叹一声。
“如果你放了我,与我一同把世界走向挽回原点,我倒可以饶你一命,送你回你原来的世界。”金旭华道。
“噗哈哈哈,真是太搞笑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那么好糊弄?”小哥儿大笑出声,又嘲讽道:“一个只能附身别人的狗屁东西,还真当自己都了不起呢,既然想要诛小爷,那就放马过来!”
金旭华面容扭曲一瞬。
就在这时,一官员匆匆走了过来,对小哥儿小心翼翼道:“大人,天不祥,要不改日再行刑?”
小哥儿目光一冷,如刀子似的眼神猛地射向他。
“这点动静就怕了?”
“不,不是……”
“不是是什么?别人听不到你也听不到?他说我们大渊必亡!真是妖言惑众,梁大人可不要忘了,他是沧邬国的人!是要灭我们大渊的人!”
小哥儿冷冷呵斥,被称梁大人的官员脸色一白,想说的话全卡在喉咙里。
可小哥儿却不想放过,他目光冷厉地扫向四周,上前提高嗓音道:“怎么?劈几道雷就把你们的胆吓破了?认同他的话?认为我们大渊必亡?”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看来不是。”小哥儿面色稍霁,又问:“那么,残害我们大渊百姓,死不悔改说我们大渊必亡者应当如何处理?”
“杀!杀!杀——”
众人呼声齐而高。
小哥儿满意了。
“很好,若这是所谓的天命,我们逆天而行又何妨。”
说罢小哥儿就不理会众人反应了,他往回走,俯视着金旭华,然后在狂风大作中再次举起大刀。
“你杀不了我的……”
小哥儿不欲与他废话,用力砍下,那一刻凌川的心都悬了起来,不由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
刀刃再次落到屏障的那一刹,一抹翠绿的光从小哥儿握住的刀柄延伸至刀刃。
晃——
无形的屏障被破,继而鲜血喷出,头颅滚落,整个过程小哥儿黑亮的眼一眨不眨。
砍掉了,真的砍掉了……
凌川想着,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了不对劲。
风没了,声音也没了,时间似乎凝滞住了一样,除了小哥儿和流血的无头尸,所有人都一动不动。
“原来如此,就是杀了我他也难逃宿命!一起死吧!”
人头落地还能说话,常人见了定背脊发毛。
“!”凌川心里一咯噔,倒不是怕这一点,而是担心他竟要和小哥儿同归于尽!
已经不能算作常人的小哥儿同样不怕,他不但死过,还见过无数战亡士兵的惨相,就连他心尖上那人也是如此。
“废话真多!”小哥儿眼里杀气腾腾,抬手就是一刀猛地扎入他胸膛。
一缕缕金色流光从那飞出, 插在上面的刀很快就被腐蚀掉,连渣都不剩。
金旭华的尸体也在转瞬间全化为流光,然后变成了一朵流动的巨大金莲,径直扑向小哥儿。
[墨儿小心!]
连刀都触之一炬,凌川大叫一声,想也不想就以身去挡,想替小哥儿挡下一切。
嘭——
千钧一发之际,数条藤蔓忽然飞射出来,不但将金莲困住,还直接将它刺穿。
“啊——”
金色的流光和萤绿色的流光碰撞,交织。
凌川猛转身,本在等死结果没死成的小哥儿也同样惊讶地回头。
是一棵巨大的树,不知何时在他们身后拔地而起。
凌川仔细一看,瞳孔顿时一阵收缩。
是它!是它没错!小哥儿空间里的那棵小树苗!没想到在这里,它居然如此巨大!
“树?”小哥儿仰头望着它茂密的枝干,无数萤光点点,就像棵蘑菇“怒放”时洒下的孢子一样飘渺,不禁低喃了句:“真神奇。”
[确实。]凌川应了句,又回头看被藤蔓禁锢着的金莲正被一点一点吞噬……
在金莲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都扭曲了。
凌川视线也跟着眼前一黑,在他彻底看不见之前,他看到失去意识的小哥儿几条藤蔓抱起……
嘀嗒——
是水声。
“墨儿!”
凌川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风景极美的小山谷间,眼前是盛开的花团锦簇,红的娇艳,外有溪水飞流直下。
“这又是哪?”凌川错愕,再好的景也无心欣赏。
“别紧张。”一道干净利落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
凌川转身看去,不由目光微滞。
女子一袭交领襦裙,头发高盘,浓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色不点而红,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 ,和他印象中温婉容貌的柳芸简直是两个极端。
可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就是招他入梦之人,是一切的操纵者,也就是柳芸。
“前辈。”凌川抽回打量的视线,微微颔首。
“见到我,你似乎并不惊讶。”女子走近含笑道。
凌川如实说:“嗯,一开始或许会,但前辈留了很多线索,又让我看了两世不同,所以再见到你,心中的想法就越发确定了。”
柳芸莞尔,转头看向开得浓艳的一簇红花,“你很聪明,他也是,我没选错人。”
凌川也跟着望了过去,看了一眼后又诚恳道:“前辈能告诉我真相吗?我有很多事想请教前辈。”
柳芸微微侧目:“我还以为你全都看透了呢。”
“没有,我只知前辈所做皆是为了柳泽,具体不知,关于墨儿的,还有大渊未来,当真会如姓金的所言吗?”凌川眉头紧拧道,若是这样的话,他要如何阻止?
“曾经是,但你已在这里,就不会了。”柳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