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江垦十分自然地把车开回自己公寓,王鹭也没说什么,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昨晚和先前在车上他已经将力气耗尽了,稍微挪一下腰腹和屁股就疼,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天完全黑了,江垦下车,见王鹭迟迟不下来,一看他龇牙咧嘴的,似乎是用最大努力在挪动身体时心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他笑着过去替他打开车门,不等王鹭反应直接横抱起他——“快放我下来!”王鹭一下子就脸红了,他不想被人看见一个男人被公主抱。
“你都不能动了还指望你走路吗?”江垦一只手捏了捏,很饱满很结实,笑道:“就抱你这一段路,要是嫌羞就埋我胸口吧。”
“我羞什么?”王鹭搂住他的脖子,颇为不服气地说道:“任他们看,我这个样子也是你造成的,要是有人问我就说是你弄的。”
江垦低笑一声,手上掂了掂,说道:“那就搂紧点。”
直到把人放在沙发上,王鹭还紧紧搂住江垦的脖子,虽然很不想离开,但念着房门尚未完全关闭,于是江垦只好说道:“先放开我,待会儿抱。”
没想到王鹭嘴一撅,应该是在撒娇:“身子痛。”
是真痛,白天在车上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被掰成上下两半了,江垦这个禽兽,硬是要他把脚蹬在车顶,完了蹬出两个鞋印,他才不提醒他,让他自己发现去吧。
江垦心生愧疚,于是亲了亲他的额头和鼻尖,轻声说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王鹭“哼”了一声,半晌才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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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垦关门回来时,见王鹭在手机上划拉着什么,还不时在纸上写什么,轻手轻脚凑过去,看见他正在搜寻附近的房源,各种各样的租房信息。比如临近地铁几号线啊,周围有商圈啊,什么位于步行街啊,几室一厅啊,一月房租多少啊王鹭七七八八都写在纸上,还罗列了一堆数学公式,加加减减不知道在算什么。
“怎么选啊,这么多租房信息。”王鹭把手机往江垦怀里一扔,五花缭乱的看得他眼睛都快瞎了。
江垦陪他看了好一会儿,起身坐到王鹭身后,将他圈进怀里,双手按上他的太阳穴给他按摩,笑道:“你这一条一条看要看多久,既然是同居肯定要从我们俩个真正需要的地方出发。”
王鹭道:“可我觉得每个都很好啊,你看这个,离地铁就五分钟,你再看这个,出门就是夜市,以后吃完饭就可以去逛街,还有这个,旁边就是体育馆,我们有时间就去这里运动,就是有点贵,算了算了还是不选了……哎呦怎么看啊,这些都不错,烦死了。”
江垦揉了揉他的头发,道:“不用烦,我问你,这些地方离你上班的地方近吗?”
王鹭看了看,糟了,自己光想着房子附近有什么,完全没想到自己上班方不方便,一看二十几公里三十几公里的,这得多早起啊,说不定还不赶趟。
毕竟上班才是头等大事,他可不想每天吭哧吭哧大把时间浪费在路上。
于是他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退出界面,重新定位搜索,在富强汽修店附近找,富强汽修店地址有点偏,周围都不大发达,大部分都是拆迁没拆到的平房,网上的信息少得可怜,王鹭上下滑了一下就差不多到头了。
没一个他看上的,王鹭懊恼地想,难道找一个俩人都满意的房子就这么难?
殊不知身后的江垦已经看了他许久,眼底的笑意愈浓,王鹭似是有感应,他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笑什么?”
“还是我来吧。”江垦说道:“放假结束后我去看。”
接着他又道:“眼下就好好养身子,刚还不喊着自己身子痛吗?”
“你!”王鹭掐了一下江垦的大腿,“也不知道是谁造成的。”
江垦笑道:“嗯是我,所以这几天就在这里住下,我来伺候你。”
“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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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长假剩下的几天里王鹭都被江垦伺候得好好的,腰不痛了,那些痕迹也消得差不多了,除了几处颜色深的,还偏偏在脖子上,估摸着还有十天半月才能完全消。
不过江垦也没有那么守规矩,放假结束前两天还将王鹭骗上床好好干了一场,眼瞅快没的吻痕又多了几个新的,王鹭气不过,也回敬了他几个。
于是等到放假回来上班,办公室的几个同事就看出了江教授的不一样。
“江教授。”一个女同事渐渐靠近,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八卦,她笑道:“这几天过得很香艳嘛。”
说完旁边几个同事都笑了。
另一个同事笑道:“我之前还以为江教授是性冷淡呢,原来和我们一样都是凡人。”
“嗯?”江垦从电脑桌前抬起头,一时半会没明白他们说的意思。
同事们又笑了,有人点点自己脖子,江垦很快知会,拿出手机照了一下,只见喉结左侧有一处殷红的吻痕,还不小。
幸好他今天将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只露出一个。同事们不知道的是在衣服底下,江垦从脖子到腹肌一路都有痕迹。
江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谈了对象很正常。”说着从抽屉拿出一个创可贴贴在吻痕处,继续道:“只要没被学生看见就行。”
“唉——什么时候的事?”同事们一听万年单身的江教授竟然谈了对象更来劲了,办公室的几乎都跑过来问,“到底是谁能把江教授拿下,还这么猛?”
“我猜肯定是大美女,俊男靓女嘛,帅哥美女的组合谁不喜欢,走大街上我都要多看两眼。”
“万一是清纯妹妹呢,江教授这么清冷的人,肯定是喜欢素的那一卦的。”
“我还说是甜妹呢,眼睛一笑就有无数个星星蹦出来,看着就甜,说话声音也甜甜的。唉我也喜欢甜妹,可惜没人看得上。”
“御姐也超带感的好不啦,江教授一米九的身高,配个一米七五的御姐,这身高差,这大长腿,简直不要太配。”
……
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越扯越远,扯到最后都在说自己的理想型,江垦扶额,不得不佩服这群人的想象力。
“好了别猜了,我就是个普通人,我也会谈恋爱。”江垦散了散围过来的人,说道:“你们说的都不是,在我眼里我的对象是独一无二的,不被任何人定义。”
“哟哟哟——”同事们起哄:“江教授这是陷入爱河了啊,这就开始护妻了。”
与此同时王鹭的情况就比较简单直接了,汽修店的几个同事见他脖子大大小小的吻痕,甚至小腿肚子那儿都有,大家都是成年人,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看来放假这些天王鹭过得很滋润嘛。
一个同事直接说道:“小王哥对象这么厉害,从头到脚都伺候到了。”
其他几个同事也八卦道:“我就说放假这几天联系不到你呢,合着是快活去了。”
王鹭没好气道:“去去去,你们身上的还少了,还笑我,我都三十的人了有点性生活不很正常?”
“是很正常,不过这要是小王哥,就有点意思了。”
“为啥?”
“因为这是你第一次啊,以前从来没见你带对象过来的。”
王鹭想了想,是哦,汽修店几个小哥经常会把小女友带过来,还一一给他们介绍这是女朋友,好像就他没有,一次都没有,也几乎没有提过自己感情方面的事。
但要是说他从来没带对象过来,也不完全对,毕竟他的对象有点特殊,而且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主动过来的。
王鹭不打算与他们掰扯下去了,低头继续手里的活,一旁的郝富强早就看出别样的苗头。
于是快要下班时他把王鹭单独叫到一边,递给他一根烟,王鹭太累不是很想抽,就把烟别到耳朵上,问道:“老板你找我?”
“有人了?”郝富强开门见山。
王鹭愣了一下,他也没打算瞒着,点了点头。
“是那个大高个吧。”郝富强一时半会想不起来那人叫什么,只记得他个子很高,老来找王鹭。
王鹭没想到老板一针见血,一下就想到江垦,其实他早就跟郝富强坦明自己的性取向,郝富强也是为数不多知道他有前男友的人,说实话第一次听的时候他都吓一跳,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同性恋是个很陌生又模糊的概念,好像只要有人不说就不会存在一样。
王鹭身上也没有那些所谓的刻板印象,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起早贪黑的青年罢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一次酒后王鹭鬼使神差就表明了自己是个同性恋,没有浓墨重彩,不过是轻飘飘提了一句,但却足以击中郝富强的心灵。他久久不能平复,不是因为自己的员工是个同性恋,而是他觉得,原来同性恋就如同你我一样,很平凡很正常地生活着。
所以那些恐惧的言论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是谁在害怕?在害怕什么?
或许是郝富强憨厚的长相打动了他,更或者是他高尚的品格,王鹭愿意跟他坦白,而且他也不担心郝富强会说出去。
事实上,郝富强也确实没有,他一次都不曾对外提起过,很有诚信地替他保护住了这个秘密。
“看得出来那个人很喜欢你。”郝富强拍拍他的肩。
王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和他是高中同学,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了,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了,也许是老天觉得我们缘分未尽,又让我们重逢,重逢没多久他就跟我告白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会看上我。”
郝富强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王,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看不看得上的。再说了,你们同志的爱情本就来之不易,好不容易有了一段才要好好珍惜不是。大胆点,向前看,谁还没个过去,三十岁在你们圈算是老人了吧,你谈的这个应该叫黄昏恋吧。”
王鹭被逗笑了,“等哪天江垦过来我们好好搓一顿。”
“行啊,”郝富强笑道:“话说你男朋友是大学教授吧,到时候辅导一下我儿子的功课肯定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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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王鹭没有去江垦公寓,而是在自己宿舍过夜,他太累了,想赶紧睡觉休息,于是三下五除二洗漱上床后玩了一会儿手机不知不觉就晚上九点了,眼睛已经眯得睁不开了,这时江垦发来一条微信:「你今天不来吗?」
王鹭:「嗯,累,不想动。」
江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江垦:「要不要请个假?」
王鹭:「不是不是,就是单纯的累,不说了我先睡了。」
打完这段话王鹭就撇下手机,脑袋一歪睡过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半夜时分隐隐约约听见房门开锁的声音,王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眼睛半睁着大脑还沉睡着,他试图起身却又无法动弹,然后朦朦胧胧见看见一个人影朝他走来,不等他醒就被来人拥入怀中——是江垦。
王鹭这才清醒了几分,他想起来江垦是有宿舍钥匙的,他也有江垦公寓钥匙,俩人相互交换了各自住所的钥匙。
“你怎么来了?”虽然是疑问,但王鹭还是紧紧抱住江垦的腰。
江垦身上还带有丝丝寒意,王鹭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晚上一点十二分。
俩人相拥倒在床上,王鹭的床很小,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于是俩人侧躺着紧紧抱在一起,江垦随手将外套扔在地上,整个人包住王鹭,似是要狠狠汲取王鹭身上的热量。
江垦沉声道:“你不来,我来了。”
王鹭笑道:“可现在是半夜,半夜你都来,像个憨憨。”
“嗯。”江垦亲了亲他的耳朵。
王鹭听了一会儿他的心跳,半晌他抬起头,“不高兴了?”
“没有。”
江垦继续道:“我等不及要和你住在一起了,现在感觉度日如年。”
王鹭道:“不是在找房子吗,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其实等不及的岂止是江垦,王鹭也在幻想和他同居的日子。
“最迟后天,”江垦说道:“最迟后天我们就搬新家。”
王鹭没有说话,只是上扬的嘴角已经替他回答了,他特意把头贴在江垦胸口,伴着他的心跳入睡感觉特别安心。
今晚的俩人很有默契地什么都没做,就是简单地睡觉,彼此在梦里都梦见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