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存活于戏里
后来沐良问她:“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是不是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你就可以结束折磨我了?我从小你把我生下来,就把我丢给爷爷奶奶,你们带着妹妹一起去城里生活,我每次去你们家,像个外人。这么多年,你让我活在朵朵去世的阴影下,干脆我把这条命还给你。”那是公司成立之初,在外应酬完的沐良,在浴室里第二次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同一个位置,只不过第二次,比一次更痛。
那一刻,他对这世界毫无眷恋,除了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孩。
直到醒过来的那一刻,他在医院休息了一天,提走了公司账户上所有的钱,告诉段芸:“这些钱,足够你和我爸生活无忧。从此以后,你们是你们,我是我。”
段芸看着一桌子的钱,开口就说:“好,就当我白养你一回。”
从沐良在那个家里走出来那一刻,再也没回去过。
这么多年,无论自己在哪里,有多不容易,再也不回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家里。
这段时间,他跟安然住在一起,虽然在回家之前,他们什么也没发生,但是却有了一丝归属感,让自己对家这个字眼重新有了期待。
“安然,不走好不好?你别把她说的话往心里去,我们不欠她什么,也不让她来干涉我们,好不好?”声音带着多少乞求。
安然心软,回头抱住他:“她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虽然难听确实事实,我不得不承认,只不过现在有人说出来了,我没办法再去逃避心里隐藏的那道坎。”
“那我们就慢慢一起过去这道坎,就算是我借住在你这,好嘛?”
安然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
于是走在沙发上坐下来,看他:“沐良,我承认我一直喜欢你,甚至这段时间,一直期待我跟你有个家。可是你妈妈的出现,打破了我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前的我们能在一起,是因为身后什么都没有,现在的我们面对的,是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地位,甚至不同的家人。”
“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沐良看向她。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你只要躲在我身后,就可以。”沐良安慰她。
两个人平静下来,安然也不在流泪。好的坏的,一起面对,总能熬出个道道来。
可是没想到,去了剧组的时候,就发现这次不止有林莞,还有段芸再跟着。时不时的跟剧组的人说起什么事情,哈哈大笑。
直到下午的时候,剧组的道具助理,跟安然说:“听说没,燃动科技的沐总,要和林莞订婚了,这位是沐总的母亲,这次呀,就是专程陪儿媳妇来的。”旁人的话似是无心,听者有意,安然虽然心里堵了口气,却也知道,这不过只是别人恶心自己的法子。
于是转头投入自己的工作之中,心无杂念,着手于眼前的事情,总比心里乱糟糟一堆乱麻强。
剧组传了一天的风言风语,人尽皆知。林莞和段芸的感情好到像是亲母女一样,人们也尽信了这个传言。
只不过晚上剧组收工的时候,安然本来打算跟着剧组的车回酒店,沐良的车却提前到达了片场。
“走吧,我们回家。”沐良牵起安然的手。
安然愣愣的,不知所措。他不该来这么尴尬的场合的。
“小良,妈妈跟你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回家。”说着拉着林莞坐上了车的后座。
安然手心里的指甲已经快扣到见血,沐良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重新放进自己手心,给林泽打了电话:“过来接我们,在片场。”说完领着安然去了一旁的咖啡厅。留下车里的两个人干坐着,谁也不会开车,如今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直到林泽开着车过来,沐良拉着安然的手进了车里。两个人一起驱车离开。留下林泽:“林莞小姐和太太,沐总说这个车要开去郊区,请问您两位是下来还是留在车里?”林泽说话也毫不留情,自己的老板刚过了几天消停日子,这群吸血鬼一样的人,又过来扰乱他的生活。自己看着沐良最开始一夜一夜坐着到天亮再闭眼,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正常的休息时间,她们又出来捣乱。
于是把刚才的话,又大声喊了一遍。直到两个人尴尬的下车,林泽开着车扬长而去。
剧组的吃瓜群众看着这惊天反转,合不拢嘴。
两个回到家里的人,突然憋不住笑。
“你从高中就这样,别人说你你不顶回去,每次都是最后给人一个“惊喜。”
沐良想起来高中的时候,安然跟同学比赛吃雪糕,输了的人跑十圈操场,之前安然故意说肚子疼,后来比赛的时候自己趁机吃了十多根冰棍,当场胜利。跟他比赛的那个同学傻眼了,那个时候他们俩也是这样,捂着嘴,在座位上笑得合不拢嘴。只不过以安然肚子疼收场。
“那你笑什么,那可是你妈。”安然看向他。
“是我妈没错,可这些年,她做什么一样是母亲该做的事情了?我不喜欢林莞,她从几年前就想方设法往我身边塞,我不喜欢被人曝光隐私,她为了蝇头小利,把我刚创设公司的机密文件送人,她一直觉得,我不该活着。”沐良眼里闪过一丝遗憾,转瞬即逝。
“我是看着林莞,想起她趾高气昂了一天的样子,刚才糗的像是剧里的尴尬角色,没想到,现实中也会出现。”说完安然眼里的笑意更重。自己不介意把这种“坏心眼”展露在沐良面前。
她说过:不可以平白无故受委屈。
第二天来到剧组的时候,安然早早的过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也不去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
沐良在剧组开工后,人齐了,给大家带了奶茶,每一杯奶茶上面都贴着标签写着“请好好照顾我的未婚妻——安然。”
宣示主权不一定靠闲言碎语,有时候当事人的一句话,份量最重。
安然还是神色如常的坐在机器面前跟导演一起看戏。
导演回头看安然:你和林莞的区别是,你写戏,却不存活于戏里。她演戏,却被戏的表象蒙住,不见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