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乱的缘起之夜(七)
文文脸色阴沉,竟咯吱咯吱的笑了,眼前一幕让男孩的心咯噔一下。
那是我的枪,怎么会在他的手上,男孩摸着口袋,发现放在兜里的手枪竟不翼而飞,他是什么时候拿走的,男孩不可思议的看着文文,突然想起,刚才遭遇活死人时,文文跌倒在地,自己出于好心抱起他,难道他是故意的!
男孩越想越怕,这个孩子真的有如此深的城府吗?
文文冷冷的看着所有人,枪慢慢举了起来,脸上露出病态的笑。
“文文,你在干什么,快把枪还给哥哥。”男孩说。
“不要嘛,我还没玩腻呢。”文文的声线与之前完全不同,仿佛变了一个人,那声音更像是来自一个成年人。
男孩冷汗下来了,也是直到这一刻,男孩才发现文文的病号服与其他人的不同,那是精神病人的制服,很有可能眼前的孩子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文文,你听话,把枪给哥哥,哥哥会带你去找更好玩的东西。”男孩试着安抚文文的情绪。
可下一秒,枪响了,孩子们恐慌的抱头蹲下,男孩看到尚志倒在血泊里。
“别一口一个哥哥哥哥,你应该叫我叔叔。”文文的声线越来越像一个成年人,笑容也愈发痴狂,“就是你想要坏我好事,呸,该死。”
又是一声枪响,另外一个孩子倒下,文文没有停手,子弹穿过一个又一个孩子的稚嫩的身体。
直到现在男孩才明白中年人在家里对自己说过的话,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崩塌了,如果当初自己选择相信尚志的话,或许这些孩子就不会死。
一念之间,失知千里,选择有时候比做法更重要,从一开始他就忽略文文身上的不合理性,他太冷静了,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着。
男孩没有相信别人,而是选择相信所有人,相信自己,血流出大厅,外面的活死人更加疯狂的撞击大门。
还以为我能拯救别人,最后还是拉了所有人陪葬,男孩自责的蹲在地上,此时此刻男孩认命了,他只想听到一声枪响,终结他此时的痛苦。
直到最后一声枪响,红红倒下,血甚至溅了男孩一脸。
文文癫狂的靠近男孩,似乎很享受眼前的景象,他一脚踢开红红的尸体,枪口抵住男孩的额头。
“谢谢你,这种感觉真奇妙啊,比杀死小玉的时候要爽一百倍,哈哈。”文文大笑着。
男孩很想问句为什么,但还是算了,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只求死个痛苦,只不过男孩觉得对不起佳佳,自己这是个无能的哥哥。
“最后说一句吧,我不叫文文,我叫武武,他的名字是妈妈取的,我的名字是自己取的。”
文文本是个精神分裂者,有两个人格,一个人格,内向安静喜欢诗书,另一个人格嗜血贪杀,喜欢杀戮和折磨对方。
在六岁时,文文的另一个人格苏醒,趁着爸妈熟睡,文文杀死了自己亲生父亲,武装者来到现场,只看到文文坐在血泊中,一刀一刀肢解父母的尸体。他本来关在极度危险的病房,暴乱发生后,有个暴徒打开了关押文文的房间,得到自由的文文第一个目标就是照顾了自己三年的小玉护士,于是他联合几个歹徒,对小玉护士做了非人的暴行。
“你为什么不害怕!?”文文大声质问,他最喜欢的就是折磨对方时,别人痛苦,恐惧,绝望的表情。
而此刻的男孩没有一点惧意,相反文文感受的是男孩的愤怒,极度的愤怒。
这种愤怒文文刻骨铭心,因为三年前武装者抓捕自己时,他从武装者身上也感受到了相同的愤怒,这种情绪让文文感到害怕。
文文生气大骂道:“你应该害怕啊!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害怕害怕!”
手枪一直死死抵住男孩的脑袋,但文文竟忍不住的发抖。
“呸,你还不配让我害怕!”男孩说。
文文恼了,他不想再看到男孩的表情,不再迟疑按下了扳机。
但没有枪响,只有空弹声,幸运女神眷顾了男孩。
文文绝望的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的又扣动扳机,可还是一样的结果。
“不,不可能,怎么会没有子弹,不该是这样的,你作弊。”文文支支吾吾的说着,难以相信眼前的情况,身子忍不住的倒退,他看到了男孩眼中极度的怒火,似要把自己吞没。
“以前我相信每个人生来都是无辜,很久我才知道,有的人从出生开始就是恶人,他们用我们的善良为资本,不断为所欲为,无论你如何劝导,如何有善念感化,他们依然我行我素,后来我发现千言万语都比不过皮肉之苦。”男孩一把夺过文文手里的手枪。
男孩继续说:“可是你们错了,善良不是软弱,而是宽恕,为你们的罪孽我们给予宽恕,为你们的恶行我们给予宽恕,直到你们破坏了我们的和平,我们不能再宽恕,你们需要的不是宽恕,而是罪罚。”
男孩目光阴冷,手里的枪瞄准文文的双腿,似要开枪。
文文大声嘲笑:“蠢货,你不会认为你能靠这把破枪就能杀我吧,你做梦!你们这些人都该死,死啊,蠢货!”
“你永远不知道枪里有没有子弹。”
沉重的玻璃大门应声而碎,男孩瞄准的不是文文的大腿,而背后的玻璃大门,大量的活死人冲破捆缚,往大厅奔跑,死去的六位孩子的尸体使得活死人更加疯狂。
红色的血流淌在洁白的地板上,显得格外妖艳,似催命的荒漠毒蛇,似带刺的铿锵玫瑰。
蜂拥而至的活死人让文文惊慌不已,他想要起身逃跑,可他离大门太近了,几乎是一瞬间十几头活死人就扑在他身上,文文愤怒的大喊,要有恶毒的话语诅咒男孩。
但他发现自始至终自己都不知道男孩的名字。
文文的视线被活死人吞没,男孩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里,另一扇大门的关闭,文文的意识也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