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乱的缘起之夜（四）
淅淅沥沥的雨水，携着冬日的冰凉，纯黑的科罗巴赫停在兰都园区104号，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一栋别墅前，死相凄惨，面目全非，血水蔓延到几百米外。
八名装备精良的武装者下车侦察情况，几分钟后，一个穿着武装者长官制服的男子口捂着白色面巾，来到现场。
此人名为凯豪，武装部的直属部长。
“一个活口都没有。”有人向凯豪报告。
凯豪俯身查看尸体，这些尸体有个很明显的共性，就是眼睛瞪得很大，好像生前遇到了某种可怕的东西，身上有多处撕咬的痕迹，而真正致死的原因还是脖子处有个巨大的缺口，导致大量的鲜血涌出。
这种情况以他们多年的经验来说无疑是某种大型野兽的袭击，这些死者都带着枪，那么就可能是遭遇不下数十只野兽的攻击，但男子很快否定这个猜测，周围并没有野兽的尸体，而且洛水市怎么可能会存在攻击力极强的野兽，而且数量还不少。
正当凯豪看着尸体思索之际，其他的武装者有了新的发现。
“凯队，这里我们发现了新的尸体，和其他尸体有明显的不同。”
血泊的外围，躺着一具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全身有着密密麻麻的枪孔，甚至在脸上都中了不少子弹，嘴巴张得奇大，一直裂在耳根，看起来十分诡异。
凯豪上前查看，很快认出他的身份，超运集团的董事长，肖国文，身价十三亿的超级富豪，这具尸体的出现让男子察觉事情的不简单，在吩咐其他武装者继续侦察现场后，男子回到科落巴赫里。
车厢里坐在一名胡须浅浅的男人，大约有五十岁左右，小小的眼睛很容易让人觉得他睡着了。
“王叔。”凯豪叫道。
“有结果了？”
“我们发现了肖国文的尸体，初步判断是枪杀。”凯豪说。
“对方下手真快，看来有人得到消息，其他人的死因呢？”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其他死者从外貌来看都是被活活咬死，很可能在挟持肖国文的时候遭到意外，但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生物可以在杀死十几名持枪者后全身而退。”
“你错了，它并没有全身而退。”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继续说，“你办案总缺少想象力，你没有想到另外一种情况。”
凯豪不解问道；“您请说。”
“其实你已经想到了，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凯豪低头冥思，片刻后，冷汗在凯豪背后升起。
“全部尸体都是撕咬伤，而只有肖国文中了无数道枪伤，那么就很有可能……”凯豪突然止住了，顿了一会才说，“这不可能，太匪夷所思。”
“你见过肖国文的尸体，所以更应该有理由比我更加相信，肖国文凭一己之力屠杀现场所有人，而自己却也在枪林弹雨中丧生，比其他其他的猜测，也只有这个更有可能性。”男人说。
夜色已近，天空飘着的雨水，在地上汇成黑色的积水，在云层深处闷雷滚滚，似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如果真是这样，洛水市怕是真的乱了。”凯豪惊魂未定道。
……
男孩被巨大的爆炸声吵醒，对窗外怒骂道：“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啊。”扑面而来的热浪，灼烧掉男孩几根额前发，男孩又害怕又困惑。
“我这是搬到火山口啦。”火光在城市不断蔓延，隐约听到有人在求救。
烦躁的男孩走出房间，客厅的中央坐着陌生的一群人，穿着睡衣的肖楚楚和晶卉站在旁边。佳佳端上茶水，显得客客气气。
男孩顺其自然的坐下，似没看到这群外来人，直到看到他们手中配备的手枪，男孩故作镇定的抿了一口茶。
“嘘。”茶杯缓缓放下，男孩扑通一声跪下，嘴里求饶道，“好汉，放过我，这些事都是误会，你们有话好好说，除了我妹妹其他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拿走。”
“咳咳，小兄弟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坏人。”为首的中年人一身灰色破旧制服，笑盈盈道。
“不是坏人，你们大半夜的私闯民宅。”
“这不是情况紧急吗，你也看到外面暴乱了，时间不等人。”
佳佳也在为他们解释，男孩想着，凭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对自己为所欲为，又何必解释呢，思前想后，也觉得对方没有恶意。
“你们真的不是坏人？”
“真的。”
男孩靠在沙发坐下，说：“嗨，早说嘛，我差点忍不住出手了，伤了你们就不好了。”
男孩脸不红心不跳，这种吹牛皮的方式，晶卉亲身经历过，早已见怪不怪。
中年人说：“我长话短说，洛水市几天前从联邦版图中切除了，你们也应该听说过，切除意味着我们失去了公民身份，这里的人不论做什么都被默许，哪怕是杀人放火。”
“一直以来，法律约束着强者，庇护着弱智，而现在被剥夺公民身份那一刻开始，洛水市变成了一座孤岛，我们被困在这里，也就是说这里的人恢复了绝对自由之身，法律失去了职能，你可以想象一个不被束缚的自由人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犯罪，哪怕面对法律的制裁也总有人要顶风作案，更何况是现在，四个小时前，有人散播了这个消息，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后洛水市就彻底乱了。”
男孩说：“那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中年人说，“这是市长的命令，我们的任务就是带你回到地铁站，具体的原因我不清楚，但你放心我们和市长一样站在正义的一方，我们还有希望，只要可以离开洛水市就能重新恢复公民身份。”
“其他人呢？”男孩问道。
“这个我们无能为力，我们救不了所有人，只能选择了一部分带到地铁站，毕竟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已经崩塌，为了防止内部毁坏，我们只能舍弃一部分人。”中年人说。
男孩选择相信他们，并把妹妹等人托付给他们，晶卉被扣上手铐，毕竟她有案底。
“抱歉，我还不能跟你们走，还有一件事我要去做。”男孩说。
佳佳出言制止：“外面太危险了，你还要去做什么！”其他人也是纷纷表示不同意。只有肖楚楚明白内幕，走近男孩说道：“你一定要去吗？”
肖楚楚的手腕上带着晶莹的钻石手链，这是由肖国文的骨灰制成，中年人为表对死者的敬意，特意带给肖楚楚。
“对。”
肖楚楚握住男孩的手，说：“我相信你，就像相信你一定会来救我一样，但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言毕，中年人带着男孩走到天台，远处的城市已是地狱景象。
“兰都园区的事是你干的吧？”中年人说。
男孩自是明白那人所指的是何事，说道：“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监控了。”中年人没有怪罪之意，又说，“李晶卉是黑帮老大之女，你借了肖国文的手杀了他哥哥，免不了她的报复，这次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选择带她回去。”
“他们绑架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毁灭伴随着新生。”中年人点起一根香烟，“绑架了富豪，胁迫他们签下资产转让协议，这本来是犯罪，法律也会认同无效，但现在洛水市被切除，只要离开这里，那么转让协议就会生效。”
“那那些人现在都怎么样了。”男孩问。
“很可惜，他们都被转移，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对方很可能在武装部有内应，才能瞒过我们的视线，但这些都不重要。”
男孩表示疑惑。
“我们选择相信你，肖国文的事我们也解释不清楚，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我们也不能阻拦你，但市长把你的安全摆在第一位，你完事后，就前往地铁站，我会派人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