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我来代替哥哥做哥哥应该去做的事
马鹿那边很快也草草将兵马点完，卡着时间点就要出发，正这时，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从城里疾驰而来，马上的少年被还有些凌冽的春风吹得脸色通红，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十分坚毅。
追上队伍以后，他不言不语，骑着小马站到了徐秦艽旁边，徐秦艽一见他，脸上的表情就有些皲裂：“桂子！你这是做什么！”
桂子手捏缰绳，直视着徐秦艽：“我来替我哥哥做他应该要去做的事情。”
徐秦艽有些抓狂：“你还这么小！”
桂子转头看向闵右之：“先生，您觉得学生可以去吗？”
闵右之这会儿已经上了马准备回去，桂子过来的时候，他们就是骑在马上对话：“你哥哥知道吗？”
桂子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喝太多了，我说要去西夏，他点头了，就是不知道醒来还认不认账。”
闵右之抿了抿嘴，有些心疼的看向桂子，傻孩子，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马鹿那边已经很不耐烦，斜眼看向桂子：“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个小儿去做什么？”
桂子脸上一点波澜也无：“去替姜家满门忠烈收尸。”
“简直是笑话！恐怕你这小子连队伍都跟不上，何谈扶灵回京？”马鹿的语气还是十分轻蔑，他甚至示意身边人把桂子抓起来，
徐秦艽捏了捏拳头，往前一挡：“我看谁敢为难他！”
闵右之看向马鹿：“这孩子是姜家五郎认下的义弟，也是姜家人，由他去扶灵最合适不过，大将军还请不要为难，至于皇上那边，下官自会上报。”
马鹿本也不欲和这样一个孩子缠磨，在他看来，这个孩子能不能安全走到前线还是一回事，更别提扶灵回京了，这几个小屁孩既然想胡闹，那就由他们去，也不关他的事，当即一扬马鞭：“出发！”
大军犹如巨龙一般，蜿蜒着离开京城，朝着西夏前线进发。
闵右之微叹一口气，纵马走到徐老爷子和徐老夫人的马车前，默默护送他们回城。
至于自己手写的书信，她希望徐秦艽永远不会有看到的那一天……
将京城的情况再次送到顾怀行手上，闵右之摊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说来可笑，大军出征，而今天萧时并没有亲自前去送行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起不来！
真是荒唐！
没等到下午，姜焕就冲到闵府，一把抓住闵右之的衣领双眼通红的问道：“你放桂子去前线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因为闵右之把桂子放走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闵右之嗤笑一声：“难道要把桂子放在京城看着你发癫？”
姜焕愣怔了一会儿，将闵右之放下，怒吼道：“他还那么小！在江南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你现在又让他去前线！还是他先生！你还是不是人！”
闵右之被他这话激着了，她现在心情也很不好，一把甩开姜焕的手，冷笑道：“你搞清楚！是桂子年纪虽小，却知道要扛起责任！要替你把亡灵的尸骨护送回来，难道我作为先生，要拦他这种大义之举吗！”
姜焕红着眼，嘴上还是喃喃道：“他在江南吃了那么多苦……”
闵右之对此也无话可说，她可以理解姜焕的心绪，分明是自己的事情，却叫一个刚从江南救回来的小孩子去替他做。
何况前线刀剑无眼，军中又不知何人可信，能安稳走到前线遇见姜家军还好，若是在路上就出现意外……
姜焕不敢想，也不敢就这样冲出京城，他一个人还好，可身后的整个姜家军不能代他受过。
若是他就这样离开京城，萧时一声令下，将他视为反贼，那么整个姜家军，都将不被任何将领信任。
他死，姜家军群龙无首。
他活，姜家军永远见不得光！
他不敢拿姜家世世代代留下的心血来赌自己的一次少年意气！
闵右之伸手过去，捏住姜焕的肩膀：“你放心，桂子跟在齐光身边，不会有事，我好歹是他先生，难道我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子陷入危险之中？更何况，桂子的也不是世家长大的孩子，吃过苦头的孩子不会没有自保能力。”
姜焕惨笑一声：“他走的时候还带着我给他打的小刀和小马一起去的，可见是思虑清楚，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是我无能，既无法履行自己的择日，也护不好桂子，闵大人，对不住。”
闵右之摇摇头，说道：“你不是无能，是无奈。”
姜焕通红的眼睛，终于掉下泪来。
是啊，他不是无能，是无奈。
闵右之问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姜焕颓然的瘫在自己的椅子上：“娶妻，生子，然后去继承姜家军。”
“可你不是……”喜欢男的吗？
姜焕笑笑，第一次谈起了自己的从前：“儿时养在皇宫，总有宫女过来找我寻欢，那时候不懂事，只觉得那些女人恶心，当然，到现在我也觉得那些女人恶心，那会儿就是齐光，他替我赶跑那些女人，整日将我带在身边，和几个皇子玩耍，可是他也只能白天进来，到了晚上，就总是会有女人钻我的被窝，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才五岁。”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姜家统领姜家军已经太多年了，导致姜家军只知姜家家主，不认皇室，所以姜家军在我这一代，就不能再有后代留下来了，边关的四个哥哥虽然娶妻，但一直无所出，我是姜家留在京城的质子，自小在习武一事上就有着超过旁人的天赋，所以我一旦娶妻生子，就会前往边关，继承姜家军，所以我不能有孩子。”
“那就是那些宫女们夜里钻我被窝的原因，我早早尝过人事，将这根子完废，自然就不会再有所出，而这一切，都是我放纵的结果，与皇室没有关系，那几年幸好有齐光护着我，直到我长到十岁，被家中祖父坚持接出府去，那种日子才终于过去，我也成为了皇室耳边随时都会炸的土地雷，就像你在江南研发的那个一样，所以我装作纨绔，流连花丛，闵右之，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齐光。”
“喜欢到，我愿意为了他，死守一辈子！可是现在，为了姜家，我不能再坚持这份喜欢了，比起我对齐光这份见不得光的爱恋，姜家的分量实在太重了……”
闵右之默默听完，直视着姜焕，开口道：“若是可以，你是想娶妻生子，还是要坚持对齐光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