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掰扯
两边的族老一落座，周伯爵还未开口，他那姨娘，也就是周六郎的亲娘便柔柔的一行礼，轻声开口道：“这里原没有妾身说话的地方，但既然伯爷开恩，让妾身站到这里，那妾身就免不得要多两句嘴，古语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卉娘嫁入周家三年无所出，本应该感激咱们周家不离不弃，怎可提出和离？”
她说完以后殷切的看向闵卉卉，继续道：“六郎不过犯些小错，怎么就到了一定要和离的地步？卉娘你应该大气一点才对，你说呢？”
闵卉卉正想说话，却被徐氏一把压住，徐氏直接对伯爵夫人问道：“这便是你周家的家教？凭一个妾室也能在这种场合信口开河？倒是我闵家小门小户的，不懂规矩了。”
伯爵夫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原也不想带这个女人过来，可这个女人缠磨周伯爵缠得紧，周伯爵便将她带来了，此刻伯爵夫人也是一阵后悔，开口便斥道：“住口！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那女人怆然欲泣，盈盈下拜，抹着泪站了回去，徐氏看到这一幕，竟有些同情起伯爵夫人来了，当年琯琯便是这个做派，看着属实恶心人。
不过
“两个孩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咱们两家人都不想看到的，但毕竟是过不下去了，咱们也不能强求这个缘分不是？”徐氏这算是给周家留了面子，端看周家接不接了。
周六郎冷笑一声：“我姨娘说得也没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卉娘要想从我周家出去，只有休妻这一条，休书上便写无所出！”
周家不想接徐氏的面子，闵右之亦冷笑道：“怎么？生孩子竟是我姐姐一个人事儿？你日日流连小倌馆，我姐姐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凭空生出你周家的后代来？”
周六郎听见这话，脸色当即就变了，他没想到闵右之竟然会把这事儿大剌剌的说出去，当下立刻倒打一耙：“我竟是不知，你一个新科状元去小倌馆做什么？”
闵右之淡淡道：“自然是去看看我的‘好姐夫’去做什么了！你还是不要转移话题，扪心自问，我姐姐嫁入你周家，是亏待你的妾室了，还是不孝你的父母了？何以你连她的房都不进，却要如此诛心的要求她有所出？”
听见小舅子和姐夫谈论两人房里的事，周家的几个族老皆面上尴尬，连忙劝道：“这原是小两口的事情，既然无所出不是卉娘的责任，那就是咱们家教子无方，六郎也是顽劣，叫他好生认错，往后再不许流连那种地方，也就罢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不是？”
闵右之不听：“学生敬重几位族老，但这周家，我姐姐是万万受不了磋磨了，还请诸位见证一番，今日就签了和离书，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闵状元这是何必，卉娘贤惠是整个周家乃至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可周家也没有磋磨与她呀！”说话的是周伯爵，他向来看好闵右之，这会子也只想将闵家这门亲戚长长久久的走下去，若是闵右之一路青云直上，莫说闵卉卉无所出，就是闵卉卉嚣张跋扈，他都可以把闵卉卉当菩萨供着！
横竖不过一个庶子的子女，又不是嫡子，实在生不了就罢了，也不指望他传宗接代。
闵右之冷笑一声：“这我便要和周伯爵好好掰扯一番了，家姐在家时，母亲养女儿养得精细，几个姐姐平日的吃喝饮食都只有小心的，家姐在家时身子好的不得了，平日里还和我们几个弟妹蹴鞠投壶，荡秋千，可嫁入周家不过三年时间再回家，就消瘦了，人也没了精气神，母亲心下疑惑，请来大夫一诊脉，说是吃用了大寒之物熬的药，身子亏空得紧！试问哪家女儿会去吃用这些？母亲心疼女儿，将姐姐拘在家中养病，一直到第二年开春我才送家姐回京，这里是当时的脉案，和家姐儿时在家偶感风寒时的脉案，诸位尽可以对比。”
说着闵右之拿出两个脉案，周家几位族老看过之后皆不说话了，周伯爵面上挂不住，强笑道：“许是乍然离开母亲，吃喝饮食上没有母亲精心，身边人不注意了些也有呢？”
这话说得连周家族老都没法子认同，这得吃得多不精心才能短短三年就亏空了身子呀！
闵右之道：“说起身边人，学生也想问问，当日大姐姐出嫁，家母未免外头的丫头用得不顺手，亲为大姐姐选了四个贴身丫鬟跟在大姐姐身边，可前段时间学生去接大姐姐回家，发现大姐姐身边竟只剩下一个丫头，这周家又是何道理？”
“我平日事忙，哪里能经管得了儿媳身边的丫头。”伯爵夫人感受到了周伯爵的目光，连忙解释道。
闵右之连番输出：“是吗？可我怎么听说，家姐身边的木香，是得罪了贵府的三奶奶，当场便被溺死了？怎么？贵府的奶奶威风这样大？随便一抬手就可以处死妯娌随便的陪嫁丫鬟？再有……果香我听说是抬了姨娘，但临到生产却是没有产婆助产，这才一尸两命，沉香就更奇了，三年前家姐回家还在身边，此番上京竟不见踪影，也未曾听说姐姐给她抬了姨娘呀，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活活被贵府六郎君折磨死在了房里！难道贵府竟是个什么吃人魔窟不成？家姐带来的四个陪嫁丫鬟，到今日就只剩下一个，家姐再呆下去，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轮到家姐，怀谷实不敢赌，还请贵府放家姐归家，咱们两家桥归桥，路归路！”
闵右之说到这份儿上，闵卉卉早低着头啜泣起来，周氏的族老都不再讲话，实在是闵右之一桩桩一件件都查得清清楚楚，周家无法辩驳，且这事儿也不是正经人家能干出来的！
什么正经人家会让新媳妇吃大寒之物熬的汤，什么正经郎君会动正房娘子的陪嫁丫鬟，还生生折磨死在了房里，正房娘子为夫君将陪嫁丫头抬为姨娘是贤惠懂事，夫君受用了是给娘子面子，但若是娘子没有这个意思，夫君却与丫鬟有了首尾，那就是这男人不重妻子，何况还弄死在了床上！
周六郎听到这话，似乎回忆起什么惊悚的回忆，大叫道：“都是沉香那丫头勾引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