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我心悦你,无关男女
呈上御前的考卷有十一份,皇帝必然要问,胡大人便道:“有一个考生的答卷,八位读卷官竟一半主张呈上御前,一半则说想法异想天开,不堪为大用,并不准备呈上前来,微臣看过后觉得此子的法子可圈可点,便自作主张,一并呈上前来请圣上定夺。”
“哦?是吗?朕看看。”
皇帝拿起那一份考卷看过去,只见该生直接用西夏类比,文章上详细的分析了西夏为何频频进犯大宋的原因,并提出先兵后礼的法子。
即先出兵将西夏打服,再开互市与西夏牧民换取双方所需物资,经年过去,慢慢将西夏牧民同化,到时何谈不能收服?文章末尾处还对西夏边防城市的建设提出了一系列的意见,可以说是针针见血,但确实异想天开。
一来西夏子民身体健壮,而大宋自当今上位以来,尚文弱武,放眼望去,朝中可用的将军竟只姜家与圣上的弟弟怀王二人,怀王如今谪守蜀地边关,姜家与西夏则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即西夏打不过来,姜家也打不过去,只能双方遥遥相望,但两边都不敢再进一步。
所以该考生举例西夏,头一件便无法实现,打服?如何打服?用什么打服?
至于后一件,与西夏子民互市,将其同化,时间长不说,互市一开,谁知道混进来的是寻常生意人,还是西夏国的奸细,若是后者,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想法看起来确实十分异想天开,但皇帝拿起这份考卷,先是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又站起来一边走一边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最后将考卷放下,拍板道:“此子堪为金科状元!”
他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帝,西夏这块心病就横在他心口二十多年,他登基的时候姜家出兵还可以将西夏赶回草原深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西夏的牧民越来越健壮,也越来越狡猾,如今大宋和西夏只能维持这样微妙的平衡,等再过几年,说不准这种微妙的平衡也无法维持,到那个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但他的心无法安宁,是他将这样一个烂摊子留给自己的后代,却没有给自己的后代留下任何解决的办法,他要怎么在地下见列祖列宗?
现在这份考卷的出现很好的解决了他的心病,这个法子一天不行可以一年,一年不行可以十年,只要着手实施,就总会有实现的一天,皇帝越想越激动,拿着这份考卷对下面的读卷官说道:“此子可堪大用!这文章篇幅太短,许多示例都不够详细,等放了榜,叫他将考卷上的内容详细的与我写来,你们几个老家伙,这回看走眼了吧!”
下面的几个读卷官纷纷跪地:“圣上英明!”
皇帝挥手示意他们起身,意犹未尽的将手上的卷子放下,再次看向剩下的十份佳作,点了榜眼和探花,大手一挥:“得了,放榜吧!”
闵府
徐秦艽一早上就来了闵家,拉着闵右之要去看榜,委委屈屈道:“昨日分明是我陪你一起回的家,结果你就抛下一句要去接姐姐,就不管我了,好狠的心!”
闵右之皱着眉头:“齐光兄啊,快绿阁里头的那些东西,你还是少学为妙,本身你就长得像个小娘子,再整这一出,越发……”
她不说还好,她这样一说,徐秦艽立刻想起了自己未完成的表白,认真的看向她,问道:“若我是个小娘子,你会不会喜欢我?”
闵右之:“?”她抬手去摸了摸徐秦艽的脑门:“没发烧啊,怎么今天尽说胡话?”
徐秦艽一把将她的手握住,惊得闵右之后退一步,他却认真的追上闵右之的目光:“我说真的,若我是个小娘子,你会不会喜欢?”
闵右之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不会是弯到奇怪的地方了吧!面上却是摆出了玩笑的阵势:“凭你这个长相,你要是个小娘子,喜欢的人定然要从这里排到城门口去了,只可惜你是正经官家小姐,否则放在青楼,怎么说也得是个台柱子。”
徐秦艽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和闵右之表达心意,此番怎会让她躲过,当即又追问道:“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我?”
闵右之叹了口气,回望向徐秦艽:“齐光兄,你糊涂了,咱俩都是男的,我如何喜欢你?”
徐秦艽把心一横,干脆闭上眼睛将自己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一一说明:“……从那天以后,我原本以为我是身边没有女人的关系,跑去青楼里花大价钱挑了不少小娘子,但我瞧着她们,简直索然无味,后头我又想,莫不是我真喜欢上男人了?所以……那段时间也和姜焕多说了两句话,可是那家伙实在让我膈应,于是我想着,莫不是我不喜欢他那一款的男人?所以就去了快绿阁,但是到最后我发现,我只是心悦于你,无关男女,闵右之,我心悦你!”
闵右之现在是什么感觉,她感觉自己脑袋上简直五雷轰顶!
徐秦艽长得好,性格也像个铁憨憨,家教也好,抛开憨憨性格不谈,他绝对是个乖巧可爱好调教的优质男友。
现在这个憨憨喜欢上自己,还是这样热烈的一份喜欢,她相信自己只要有一点点回应,眼前这个少年就会用尽全力来讨好她,喜欢她,并努力去打破他们之间世俗的屏障在一起,那么她可以回应吗?
答案是不行,抛开自己的身份不谈,就算她想做个渣女,将眼前这个憨憨哄得团团转,为她无聊的生活增加一些调味剂,可是她做得到吗?
做不到,从景明十二年认识至今,她对徐秦艽从未起过一丝邪念,在她眼里,徐秦艽只是一个又憨又傻还有些直的弟弟形象。
她可以对他使坏,在闯祸的时候拉他下水,损他骂他,也可以在学业上助他,与人处事上提点他,以身作则去激励他,但绝对做不到喜欢他!
想明白这一点,闵右之同样认真的看向徐秦艽:“可是我并不心悦你,无论你是男是女,我对你没有这方面的感情,你现在收回刚刚的话,咱们还可以照常相处,依旧做表兄弟,做朋友,可你若是不收回,那我们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徐秦艽太直了,她不想用模棱两可的方式拒绝,让他感觉到对自己还有希望,她必须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让他的这份情感在萌芽期就直接消灭,否则这个家伙以后只会难过。
可闵右之没有想到的是,徐秦艽对她的情感并不是刚刚萌芽,而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不断扎根,深入五脏六腑,最后砰的一声,在心头开出花来,等发觉了想要按住的时候,这份喜欢的根基已经牢牢的深入肺腑,拔不出,剪不断。
所以徐秦艽现在就道:“我不收回,我喜欢你,同样我也可以接受你不喜欢我,但我总要为我的喜欢努力一把,万一你也可以喜欢上我呢?”
闵右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徐秦艽急急的打断她:“你总要让我试试看,不然我绝不可能死心!”说完这句话,他生怕闵右之张嘴吐出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话来,起身就跑开了。
闵右之正欲去追,只听门前一阵敲锣打鼓,报喜的队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