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一招险棋
大理寺静坐一事结束,由鲁王亲自出面解释,大理寺连夜再次审理内官,尽管鲁王声称冤枉,但还是被皇帝禁足,毕竟乾清宫案上弹劾鲁王的折子,不止欺辱学子一条,还有不少鲁王从前做的事情,皇帝训斥完鲁王,勒令其禁足三月,将府上内官是谁吩咐一事调查清楚。
渭王也出宫回府,闵右之等学子接受了鲁王会去亲自调查真相的解释,毕竟殿试在即,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并没有一个满意的答复,但也只能放下,专心去准备殿试。
毕竟牵头的闵右之等人已经进了宫,皇帝摆明了相信鲁王,也已经将鲁王禁足,那么他们作为学子,还能说什么呢?
皇权在上,皇帝要保自家儿子,他们尽管是“天子门生”,但哪比得上亲儿子。
殿试在三月十五举行,总共没有多少天了,所有学子都因为静坐抗议,所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闵右之等人从宫里出来以后,就着人给一同静坐的学子送去决明子,枸杞,黄芪组合的礼包,让他们用于泡水喝了养养眼睛和气血。
众学子得了这药包,纷纷表示闵小师兄周到,至于徐秦艽那边,则是闵右之出银子,请那帮子纨绔大吃特吃了一顿。
值得一提的是,因一齐送吃喝给学子的关系,闵卉卉和徐老夫人,胡老夫人,姜家的大娘子,都有了一些面子情。
徐老夫人尤其喜欢闵卉卉贤良的性子,颇有些好奇怎么闵卉卉嫁来京城这么多年却没有被自己发现,闵卉卉表示自己只是周家庶子的娘子,日常并不怎么出来交际,徐老夫人听完回去就和徐老大叹:“竟只配了周六郎这个空有皮囊的小白脸,实在可惜。”
但是也越发喜欢闵卉卉这出周家的淤泥而不染的模样,竟是把闵卉卉当做正经亲戚交往起来。
原本周伯爵对于闵卉卉出去送吃的这事十分不赞同,但奈何银子在闵卉卉手上,自己连阻止都没有底气,只好每每遇见都训斥一番,哪知道闵卉卉这一闹,竟还能结实胡家,徐家,姜家这几尊大佛,当即不再训斥不说,甚至还后悔当时闵卉卉送东西的时候自家夫人没有一起前去。
对于周家的做派,闵卉卉这几年早已经见怪不怪,横竖井水不犯河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这么过了。
是夜,周六郎来到闵卉卉的屋里,将闵右之高中会元的消息带给她,又想抱着她温存一番,闵卉卉早 腻烦了他这模样,侧身避开,只说自己身子不爽利,周六郎听完起身就走,说是去书房看书。
闵卉卉早早吹了灯,借着微弱的月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帐顶,一夜没睡。
……
三月十五如约而至,这一日闵卉卉早早去为闵右之在普陀寺烧了头香,下了山亲去闵府见闵右之:“这是你最爱吃的芙蓉糕,虽不如你三姐那般手艺,总归也是大姐的一番心意,小郎吃了好去考试?”
闵右之接过芙蓉糕,见还热着,不由红了红眼眶,对闵卉卉道:“大姐姐起那么早做什么,待我从宫里出来再吃不也一样?”
闵卉卉拍拍她的肩:“讨个好彩头嘛,也是苦了你了。”
闵右之摇摇头,往嘴里塞进一个芙蓉糕:“不苦,有你们在身后,我一点也不苦。”说完告辞闵卉卉,端着那一碟子糕点,坐上马车,往保和殿去了。
照惯例,殿试一般是在保和殿举行,只考策问,早晨开始,日暮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员收存,至阅卷日,由读卷官八人,每人一桌,选出最佳的十本进献皇帝,再由皇帝圈出一甲第一,第二,第三名为状元,榜眼,探花,一甲三人也称进士及第。
二甲一百五十人,称进士出身,二甲第一也称传鲈
三家二百六十人,称同进士
因有着同进士,如夫人的说法,所以欧阳先生在进考场前对徐秦艽耳提面命,若是只拿一个同进士,那就不要认他这个师父。
是以进入保和殿之时,徐秦艽的压力比起闵右之胡清等人是高了不少,甚至又开始了求神拜佛,闵右之凝神听去,只听他求道:“怀谷保佑,怀谷保佑,保佑我好歹掉在进士的车尾上,保佑保佑……”
闵右之一头黑线,这家伙是在咒自己早死吧!
是吧!
尽管看徐秦艽这样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但实际上她自己也是提着一颗心的。
虽来时先生说过皇帝十分看好他们几个,但是说不紧张是假的,十年寒窗只为今朝啊!
若是前头没有连中六元倒也罢了,可前头连中六元,如今只差殿试临门一脚,她甚至也想求求先生保佑自己再次夺魁了。
很快众考生落座,本次题目由皇帝亲自出来。
题目很快就发放到考生手中,闵右之定睛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问,邻国频频来犯,可能一劳永逸否?
闵右之皱了皱眉,她研究过本朝皇帝的性格,也在前日进宫面圣时大致分析过。
得出的结论是皇帝性情和软,优柔寡断,心机深沉,对百姓也许是个仁君,绝不是主张尚武好战的君王。
眼前的这个问题却是问邻国来犯,频频来犯的邻国只有一个——
西夏!
难道皇帝想要举兵攻打西夏?
在自己的寿元不多的时候?
这绝无可能!
闵右之拿起笔,半晌没有动静,苦思冥想了约莫半炷香,终于开始提笔。
而后头的徐秦艽从看到题目,就已经提笔刷刷刷的写了起来,这会子已经写了十几行。
胡清则是考虑了一会儿,这会子纸张上也写下了十来行字,只有闵右之,到现在才开始动笔。
上首上的皇帝见她才开始提笔,抬脚就走到了她的跟前,看了一会子,又转到后面的看了看剩下的学子,面上带着一丝笑容回到了龙椅上。
这一次的策论,闵右之足足写到日暮交卷十分,才停笔,甚至没来得及誊写。
受卷官将他们的卷子糊上名收走的时候,闵右之面上还带着恍惚。
她不知道自己写下的答案皇帝是否满意,且自己也知自己行了一招险棋。
但只有险,才容易脱颖而出,要么一举成神,要么以会元之身落到同进士!
闵右之长出一口气,随着人流一齐离开保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