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烟雾弹
顾怀行等人刚因为逃课翻墙出去给他们打气被周淮罚了，一个个手都被戒尺打得红肿不已，刚刚上完了课，正在周涛的监舍抄书，听见徐秦艽说闵右之作弊被抓，纷纷不可置信的看着徐秦艽，江止最是心直口快，问道：“说是你作弊还可信些，小师弟怎么会作弊。”徐秦艽一口老血：“好歹我也师承欧阳先生，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来丢欧阳先生的脸！”
周涛见话题跑偏，忙道：“小师弟定是冤枉的，走！先瞧瞧去！”
顾怀行此时已经将他们抄的书全部收好，抬脚便出去，后头有周涛的舍友问道：“你们几个书还没抄完就要跑，当心先生要罚！”
顾怀行头也不回：“先生要罚，由我一力承担！”
周涛江止立时跟在身后，吴正稍慢一步，嘴里却不输：“一齐做下的事，要罚一齐罚，咱们哥几个还热闹！”
徐秦艽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呜呜呜呜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几个书呆子这么有义气，比自己之前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好多了，玩的时候什么大话都敢说，什么两肋插刀，什么赴汤蹈火，结果呢？自己一旦有难，那帮子酒肉朋友立马做鸟兽散。
几人赶到闵右之所在考场的时候闵右之的题正好答完，吴老院长也看过，下了定论，说闵右之不可能作弊，这会子闵右之正和周淮在外间等着里头对照笔迹的学子的结果。
当然，闵右之依旧摘出来的事儿顾怀行几人还不知道，他们到了门口，那门口的小厮却不让他们进去，顾怀行当先一步，将那小厮推开，只说周先生找他们有事儿，小厮拦不住，只能将他们放了进去，罗先生见他们浩浩荡荡进来，问道：“你们不好生上课，过来做什么？”
顾怀行见过了屋子里的几位先生，才回答道：“回几位先生的话，学生们觉得小师弟绝不可能作弊，是以来瞧瞧小师弟是怎样被冤枉的。”他们在外头已经将事情听了个大概，又素来对这罗先生的一些做法有些不服，这话就是在点那罗先生了，果然那罗先生听完这话，嗤笑了一声，问周淮：“这就是你的学生？”
周淮连眉毛都没变，淡然道：“是我的学生。”
罗先生最见不得周淮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自己一早就在四海书院教书，那周淮不过才来了几年，就在吴老院长那边挂了号，大事小情吴老院长都要和他商量，再看自己，这两年竟是逐渐边缘化了，在这样的背景下，他看周淮就不是那么顺眼了，连带着瞧着周淮的学生，也是多有挑剔，现在就又补了一句：“想来周先生的学生也能做了书院的主，早上才逃课翻墙，现在又过来了。”
周淮没理他，只问顾怀行：“课都上完了？”
顾怀行回到：“才下课在抄书，听徐师弟说闵师弟有些麻烦，我们几个都放不下心，来瞧瞧，闵师弟没事以后任师傅责罚。”
周淮点点头，回头去看吴老院长，吴老院长本就瞧着顾怀行好，抚了抚胡须，笑道：“他们师兄弟间知道互相照顾，是你这个做师傅的福气，留下吧。”
得了吴老院长的允许，罗先生也不好说什么，周涛凑过去悄声问闵右之：“怎么样了？”
闵右之摇摇头，也悄声道：“方才吴老院长已经澄清了我没有作弊，现在找是谁丢的纸团儿。”
她这会儿也是一头雾水，看现在的情况，自己已经摘出来了，王尔贤不像蠢人，怎么会做这样容易破的局，除了恶心恶心自己，完全没有旁的作用呀。
正说着，那边最后一个对照笔迹的学子也写完，却没有一个对得上的，这下子就有学子不高兴了，其间有一个眉尾长了颗痣的学子叫道：“小三元好大的威风，为证你的清白，白白将我们留了一下午，后头还要重考。”
他这话一说，便有好几个学子也跟着附和起来
“现在不是已经证明了小三元的清白了？怎么还不放我们走？”
“就是就是，那纸团既然不是我们写的，就应该放我们走才是。”
周淮喝道：“安静！”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倒是之前说君子立世不应身有污点的那个青衫学子再说道：“纸团不可能凭空出现，既然出现了，那就一定是有人想算计小三元，这个人不找出来，反而还有可能要和我们同窗，学生不愿和这样的人一起学习。”
吴老院长点了点头，倒是对这个学子产生了些兴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学子恭敬的一拱手：“回院长，学生姓胡，单名一个清。”
吴老院长合掌：“胡生，你倒是觉得自己一定能进来四海书院？”
胡清道：“学生有八成的把握。”
闵右之倒是想起来了，这个胡清，似乎是院试第二的那个学子。
不过这会子不是认识新朋友的时候，吴老院长问周淮道：“现在所有学子的笔迹都对不上，难道那纸团是外头带进来的？”
周淮一口否认：“学子进院都要搜身，那纸团用的纸也是书院提供的，不像是外头带进来的。”
顾怀行这会子又站了出来：“先生”
周淮看他，吴老院长道：“顾生，你有什么说的？”
顾怀行这才继续道：“考场给的纸张都是有数儿的，不妨查查谁的纸张少了。”
罗先生嗤笑一声：“这还用你来想，方才我已经查过了，没人少。”
“那就是外头带来的纸团咯？”吴老院长奇了，若是纸团真是外头带来的，那查探的范围就大了，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顾怀行又道：“学生听闻，这世上有些人是左手右手都可以共用的，方才查探笔记的时候毕竟只看了右手的，不若请各位师弟再用左手写一写？”
此话一出，学子们纷纷表示愿意配合，毕竟顾怀行方才称呼他们为师弟，甭管是不是真能进来四海书院，但这句话还是讨了吉利。
顾怀行的目光锁住了那眉尾有颗痣的学子，将纸笔拿过去，道：“方才瞧着这位师弟有些着急，那就请这位师弟先来写吧。”
那学子看了顾怀行一眼，不甚熟练的左手操起笔，落下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就要将笔放下，顾怀行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先生们，学生逾越了。”而后瞪着眼睛逼问那学子：“说！你做什么要冤枉闵师弟！”
那学子奋力挣脱了一下，未果，怒道：“师兄也不要欺人太甚，我这字迹分明和那纸团上不一样！”
顾怀行眉毛一挑：“你怎么知道那纸团上的字迹是什么样的？”
那学子一下卡壳，的确，从头至尾，他们都没看到过那纸团是什么样的，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师兄不用乍我，我向来不用左手，字迹这样潦草，那纸团既然是小抄，至少字迹是工整的，这很难猜吗？”
顾怀行继续逼问：“你说得没错，但你怎么解释你左手的墨迹，和你拿笔放笔时那样熟练呢？”
那学子见几个老先生都看了过来，自知大势已去，颓了下来，倒是很爽快的就认了：“先生，学生猪油蒙了心，还请先生饶我这次。”
外面的金乌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茫茫的月光，事情横竖已经真相大白，吴老院长就先让今日考试的学子都回去，那作弊的学子书院自会处理。
闵右之待出来时叫冷风一吹，听徐秦艽说他们早在下午就结束了考试，才想明白那王尔贤的路数，书院一共三个考场，她今日没和王尔贤一个考场，自己这边闹开，书院里能做主的必然都要到自己这边来查探，旁的考场不可能为这自己这个考场的事儿就停下考试，但监考必然放松，不就给他创造了作弊的时机？
原来不仅是要恶心自己，而是利用自己给他点一个烟雾弹啊！
闵右之捏了捏拳头，还没进书院呢，那边就开始蹦跶了，果然还是要想个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