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备考
闵右之连拿两个案首,在仪景县已经成为读书人的模范,甚至还有专教启蒙的书院来找闵右之去讲学,闵右之和周淮商量过后选了一家名声口碑都不错的书院去讲了一下自己考试时的心路历程及注意事项,弄成了演讲的形式,并不局限于单那一家书院,而是全城的学子都可以过来听,只地点选在那家书院,不过那家那家书院依旧因此名声大噪了一段时间,后面在闵右之的提议下和四海书院谈了合作,成为四海书院的附属书院,共享师资生源。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的闵右之刚刚演讲完回家,自家老爹在家中备了小宴,只请了些熟悉的人,及周淮周先生过来吃个便饭,这也是周淮说的,闵右之现在是烈火烹油,演讲是为帮助旁的仪景县学子,也是为了不叫旁人觉得闵右之考了案首就目中无人,但再办大宴实在没有必要,再一个也是那边府里也为本次考上的学子办了宴,闵右之和顾怀行急于逃回仪景所以并没有参加,那头知府第二日一早到小院儿下帖子的时候,闵右之和顾怀行已经连夜扛着马车跑路,已经扑了个空,若是再在家里摆席,不免叫人觉得闵家不给知府面子。
是以闵右之一回来就放出消息,自己年纪还小,侥幸考过县试和府试,接下来的院试却是没有什么信心,要好生在家备考,以免院试落第,此话传出,仪景县内再次称赞闵右之年少成名,却不骄纵自傲,实在是学子的典范。
说到这里,周涛笑道:“小师弟可要在院试也拿一个案首回来,好叫师兄们涨涨面子。”
闵右之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端起手里的茶水代酒敬周涛:“谢师兄吉言啦。”
周涛哈哈大笑,仰头一饮而尽,那边吴正也过来凑热闹,端着一杯酒水逗弄闵右之:“虽然师兄说不来吉祥话,可小师弟也要敬我一杯,不然岂不是厚此薄彼?”虽然闵右之和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她长得讨喜,性子也好,学习上也勤奋努力,所以这几人对她都很照顾,今日闵右之本要陪他们喝点酒的,却叫他们阻止了,说闵右之年纪小不宜饮酒,非叫她以茶代酒。闵右之得他们照顾,也知道吴正这话没有恶意,当下便又倒了一杯茶同几人行礼:“师弟在此求师兄们保佑啦。”
几个少年哈哈大笑,就连板正如江止也弯了眉眼,顾怀行亦是笑着看向闵右之,这小子促狭,哪有求师兄们保佑自己考上案首的。
几个少年玩到后头,周涛和吴正酒兴渐浓,忍不住行起酒令来,周淮见场上顾怀行,闵右之,江止神色都还清醒,便叫他们与自己游一游后花园,三人虽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随着先生去了,师徒几人行至闵家后头的池塘边,周淮问他们:“为何不醉?”
顾怀行道:“回先生话,君子立世,应当时刻保持清醒。”
吴正也顺着此话回答:“回先生,学生也是这样认为,喝酒实在没什么意思,喝多了还要头疼。”
他两说完闵右之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了看周淮,又看了看两个师兄,一低头:“回先生话,学生没有喝酒。”
周淮哈哈一笑,问道:“若是你喝酒呢?”
闵右之望着荷花池里的绿叶,那是徐氏喜欢,花了大价钱从江南引来种上的,徐氏总说,要在自己可以做到的范围内对自己好,此刻那绿叶正在夜色里摇曳着,岸上点了许多灯,只为了有人若是夜里走路不跌跤,有时夜赏荷花,也别有一番风味。
徐氏在这些地方一向大方,用她的话来说,闵家不缺这点小钱,何必扣扣搜搜,此刻面对周淮的问题,闵右之答道:“回先生,若右之今日饮酒,必然大醉一场,右之连中县试府试案首,此时不轻狂,何时轻狂?”
周淮抚了抚胡子,看向顾怀行和吴正:“你承认你轻狂?那怎的你父亲要摆宴你却阻止呢?”
闵右之也随着周淮的视线看了看顾怀行和吴正两个师兄,他们此刻一个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一个望着那荷池,似乎神游天外,她道:“右之轻狂,可为人立世,却不能让外人瞧见自己轻狂,是以就算装也要装出世人欢喜的样子来。”
“你呀你”周淮虚点了点闵右之,却又继续问:“那么你平日里的冷静自持都是装的咯?”
闵右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淮却继续问道:“你如何确定你是装自持,还是真自持,若是狂过了头,你如何保证自己能把握好分寸?”
闵右之这才发现,先生这是准备给她上课来了,她愣住了。
吴正也有点懵,按理说这师傅一直看好小师弟,怎么这一考完试反倒教育起他来了?
周淮不等他们懵完,就点了吴正的名儿:“吴正,你来说,若是你常在高位,可以保证自己不飘飘然吗?”
吴正老实摇头,周淮再次看向闵右之,见他还是一脸不知所然,叹了口气:“虽你们几个还没行拜师礼,但却都在我手下念过书,我也大胆称一句为师,为师且问你,若是你考案首前,告诉你知府大人第二日要宴请学子,你会头一天晚上连夜离开白石府吗?即使有人纠缠,你会不给知府面子吗?”
不会,闵右之在心里回答道,那是知府,若是自己没中案首,绝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确实是这段时间得到的正面反馈太多,导致自我认知出现错误,连中两个案首算什么?自己现在身上连个功名都还没有,怎么就犯起了清高自傲的毛病,是了,周先生和欧阳先生两个大家都意属自己为徒,案首,神童之名,都让她开始飘飘然,她来到这个时空,拥有旁人没有过的经历,用三十岁的脑子和几岁的身体,总结了前世的应试教育方法用在当下来学习,确实事半功倍,她觉得自己就是位面之子,到今天甚至觉得拿一个院案首也犹如探囊取物,实在容易得紧,周先生说她轻狂没错,说她不知如何控制自己的轻狂,也没错,是她错了。
闵右之低头认错:“学生知错。”
周淮见她低眉顺眼,显然有过思考才得出自己错了的结论,松了口气,闵右之年少成名,为人聪慧,于科考之事上更是很有天赋,但小树不修不直溜,若是现在不教,只怕再过几年就难掰回来了,虽他也不忍在这个小童脑袋上泼冷水,可他既年少就拥有异于常人的本事,便也要比常人辛苦许多。
周淮挥了挥手,叫闵右之先行离去,从明日起来书院旁听。闵右之明白,这是要上课的不止是她,接下来要给两位师兄上课,她作为小师弟就不便在场了,便一行礼,再次看了看两个师兄,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