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借尸还魂
“果然是这样。”
谢九翁全身一颤，他感觉到自己全身被寒意席卷，谢九翁的额头也透露出了豆粒大的汗珠，他背对着洛逍遥，双眼间透露出了深深的恐惧，而这一次的恐惧并不是来自于别人，而是对如今这个洛逍遥的恐惧。
谢九翁咽了咽口水，他低声道：“藏在传说里的人，哈哈哈……原来那个傻小子，真的再也回不来啊！”
说着，谢九翁哽咽了一下，他的唾沫如同一根钢钉，卡在了他的喉咙，他的双眼间有一抹泪光闪过，谢九翁的脸上突然显露出从未有过的伤感。
洛逍遥平静的听着谢九翁的哽咽，听着谢九翁带着哭腔的话语，洛逍遥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就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但也是他无可奈何的表现。
沉默许久，洛逍遥答道：“是！你们都在期盼的那个洛逍遥，再也回不来了。”
谢九翁苦笑一声，“那傻小子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便父母双亡，一个人拉扯着希儿长大，自从洪烈进了神树村之后，我便从没见过他笑过，如今他倒是不用再受苦啦！”
洛逍遥紧咬着牙根，他轻声叹道：“村长，你早就发现我的身份了吧！”
谢九翁答道：“是！早就发现了，但一直不敢去相信，当初他被洪家帮一众围殴，老朽已经验证他死了！只是希儿那傻丫头死活都不肯相信，硬是把他放在床上，守了你三天三夜。没想到你真的醒了，却失忆了，或者说是被替换了灵魂，那时老朽还以为是那傻丫头感动了上天，出现了奇迹。可没想到，你听了那些往事，竟然敢独闯西部大营，并且活着回来了，这根本就不是那个傻小子能做到的事，也多亏你说出了我灵师的身份，我才终于不再自欺欺人。”
洛逍遥缓缓扭过头，他看向了谢九翁的背影，那苍老的背影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心酸，谢九翁微微颤抖，也被洛逍遥尽收眼底，这是一个老人对年轻人的哀悼，更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离去的伤悲。
洛逍遥轻声言道：“村长，我可以帮曾经的洛逍遥报仇，也就当对这具身体报答，我会杀了洪烈，还你们太平。”
谢九翁也缓缓转过身，他看向了洛逍遥的目光，此时的洛逍遥，目光格外坚定，看得出他很认真，对于刚才的话，并不只是安慰，这让谢九翁的心中也不由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谢九翁摇了摇头，捋着胡须苦叹道：“你还是叫老朽谢九翁吧！村长这个称呼，不适合你来叫。”
洛逍遥一愣，转而也变得无奈起来，洛逍遥的坦诚相待，已经换来了谢九翁的生疏，但这似乎早已被洛逍遥预料到，洛逍遥并未反驳，依旧只是淡定的看着谢九翁，双眼中毫无任何感情。
谢九翁见洛逍遥不曾作答，他继续开口说道：“你说你是藏在传说里的人，那你到底是谁？该不会是那个男人吧！”
说话间，谢九翁打了一个寒颤，在谢九翁嘴里的“那个男人”是他最不想猜测的人，但却是最有可能的人，同样也是令全世界都谈虎色变的人。
而洛逍遥也分外平静，他坦诚答道：“本尊乃灵魔鬼隐。”
话音刚落，谢九翁拐杖一扭，他顿时踏空一步，险些摔倒在地，皱纹满面的脸上吓得面色苍白，眼神变得空洞起来，短短七个字，却险些让谢九翁吓昏过去。
谢九翁紧握着拐杖，他双手止不住的哆嗦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却再也想不起曾经的回忆，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只觉得那曾经震慑天下的死亡气息，再也一瞬间似乎笼罩了整个屋子。
谢九翁颤抖道：“你真的是鬼隐，你真的活过来了！那个男人活过来了！”
说着，谢九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年迈的老人，出现了很久未见的恐惧，那慌张、那惶恐、那不知所措……仿佛一系列负面情感，如瀑布般笼罩了他的全身。
洛逍遥看着谢九翁这副近乎癫狂的模样，他却并未露出任何诧异，仿佛一切都是如此习以为常，就好像谢九翁这副模样，是正常现象一般。
洛逍遥一撇嘴，满脸无奈的说道：“看来，我的复活让很多人不开心啊！”
此言一出，谢九翁突然跪倒在地，他苍老的面孔上却露出了敬畏的模样，谢九翁仰起头看着洛逍遥，如今二人的动作，如同臣民见了君主，又像是囚徒见到了刽子手。
谢九翁跪在地上，磕磕巴巴的言道：“借尸还魂，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早就失传的禁术，如今竟然又出现了。”
洛逍遥讲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睡了一觉，等醒过来就在这家伙的体内了，仙魔决战就像是发生在昨天。”
谢九翁开口道：“三十年了，仙魔决战都已经过去三十年啦。”
洛逍遥点头道：“我听你讲过，我也很惊讶，我睡了三十年，现在睡醒了。”
谢九翁的嘴里传出了一声声叹息，说起来很奇怪，灵魔鬼隐这个名字，似乎很具有魔力，无论是何身份？无论老少！所有人对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一个态度，那就是恐惧，一个埋在心里根除不掉的恐惧。
洛逍遥再次开口道：“老先生，先起来吧！虽然我是三十年前的传说，但现在你的年纪可是比我大，你跪我不合适。”
说着，洛逍遥上前一步，他抬起手臂，试图将年迈的谢九翁从地上扶起来。而洛逍遥的手刚刚接近谢九翁，却被谢九翁一把推开，谢九翁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
谢九翁严肃的说道：“灵魔鬼隐，天下无敌，仙魔决战十八万灵师联军折损过半，一把魔剑扫荡天地之间，老朽这等人，见之不敢不跪。”
洛逍遥一拍额头，无奈的摇着头苦笑道：“我真有那么可怕吗？你们可能对我有些误解，其实我也是挺平易近人，温和可亲的！”
谢九翁听此，顿时瞪大了双眼，“温和可亲？灵魔大人，这等玩笑可开不得啊！”
洛逍遥顿时有些崩溃，他的确好战，也的确杀过一些人，但他已经感觉到，这三十年来，世间似乎对他的事迹，已经描述越来越夸张了。
洛逍遥最后无奈道：“老先生，你先起来吧！等一会儿，洛希那小丫头进来，看到这副情景，我该如何解释？”
谢九翁愣神片刻，转而向着洛逍遥投出了一个机智的目光，谢九翁严肃说道：“老朽明白灵魔大人的意思，等希儿做好饭之后，老朽便拉着她一同参拜灵魔大人。”
洛逍遥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不想让那丫头知道我的身份。”
谢九翁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灵魔大人的身份需要保密，明白明白，你放心老朽对天发誓，我和希儿绝不会说出您的身份，我们知道泄密必死无疑，吾等绝对对今天之事闭口不谈。”
洛逍遥苦笑一声，转而看向了门口的方向，洛逍遥开口说道：“我既然敢说出我的身份，便知道你们会替我保密。只是那个小爱哭鬼，要是知道自己的亲哥哥已经死了，她又要哭了，我不想听她哭，特别不想。”
谢九翁听此，顿时声泪俱下，他抹了抹眼泪，低声道：“想不到灵魔大人如此爱戴希儿，真是令老朽感动。”
洛逍遥看着谢九翁一把年纪，跪在地上委屈巴巴的抹着眼泪，他就感觉那种无奈感涌上心头，这副场景，简直就像年轻孩子虐待老人一般。
洛逍遥再次伸出手，他扶住了谢九翁的手臂，再次重复着说道：“我说老先生，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谢九翁点了点头，他费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而擦干净了眼角的泪痕，但此时的谢九翁看着洛逍遥，却是一脸崇敬，这副模样似乎是无法改变了。
谢九翁站起身，他看着洛逍遥，疑问道：“对了灵魔大人，你刚才说，你知道我一定会保密，这是为何？”
洛逍遥开口笑道：“很简单，这里是神树村，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而且你来到这里不也是因为逃难而来，就算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恐怕也不会跑出村子去向全世界宣布，一个逃难者可不会受到欢迎的。”
此言一出，谢九翁顿时激动起来，“灵魔大人果然是实力与才智并存，老朽佩服的五体投地，老朽再给您磕一个。”
洛逍遥大惊，他急忙拉住了谢九翁的手臂，开口讲道：“别！千万别！现在可不是忙着客气的时候，老先生你要赶紧帮我觉醒灵脉才行，要不然我光靠现在的我，根本对付不了洪烈的。”
谢九翁点了点头，义正言辞的说道：“灵魔大人请放心，您肯帮我们全村除掉洪烈，老朽也当仁不让，定会竭尽全力为灵魔大人觉醒灵脉的，您现在是全村人的希望。”
洛逍遥听着谢九翁的保证，他轻轻叹了口气，一切他也放心，他相信眼前这个老人的保证，虽然全世界都在恐惧着灵魔鬼隐，但如今的他可是与整个村子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在共同的利益面前，谢九翁已经没有理由拒绝。
而就在洛逍遥和谢九翁已经达成保证之时，门外一股饭菜的香气也随之飘散进来，饭菜的香气，顿时让洛逍遥将注意力全部凝聚到了门口处。
只见门口处，洛希端着饭菜，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她开口高喊道：“开饭喽！”
洛逍遥看着走进来的洛希，他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刚才的事似乎在一瞬间全部被他忘记，他所记住的只有那饭菜的香气。
洛逍遥笑了笑，他小声嘀咕道：“总算吃饭了，可饿死我了，我可是三十年没吃过东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