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原来是个花瓶啊
万一是何导看走眼了，她并不是女主谢姬的最佳人选呢？
没有丝毫经验的落落不可避免地紧张了。
这份紧张的心情，一直到摄像机对准了落落，都没能消除。
说是比试，但何导非常认真地让化妆师给两个小女孩做了造型。
又让摄影师架好机器，轮流拍摄。
此时的落落，身穿白色长袍，黑黑的头发用一根丝带系着，自然地垂在后背。
她低垂着脸，在阳光的照耀下，脸上细小的茸毛都清晰可见，越发显得皮肤洁白无暇。
那副不知世事的天真模样，像极了古画中记载的谢姬。
何导一见便喜欢。
而做了同样造型的傅织锦出来时，恨恨地咬牙。
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够美了，手长脚长，怎么落落会比她更好看？
只是，当落落略显磕巴地念台词，缩在袖子里的手也控制不住颤抖时。
傅织锦得意地笑出了声。
她就知道！
“我还以为多有能耐呢，原来是个花瓶啊～”
何导一喊“卡”，傅织锦就迫不及待地嘲笑起来。
落落脸一红。
她觉得很羞愧。
何导和大家对自己都那么期待，自己却表现成这个鬼样子。
“没关系的，落落。”
苏子墨第一个迎上来牵起落落的手。
炎炎夏日，落落的小手却因为紧张冰凉得不行。
苏子墨心疼地给她搓了搓，还哈了一口气。
但是都没起太大作用。
苏子墨又安慰道，“第一次试戏嘛，紧张是难免的，你知道二哥第一次拍戏的时候干了什么吗？”
落落的好奇心被成功勾起，“干了什么呀？”
“我太紧张了，忘了导演和我说好的站位，一不小心出了镜头。”
“要是只是出镜头就算了，我发现了之后想补救，结果转头又撞上了摄影师——摔得那叫一个惨啊。”
苏子墨沉重地叹气。
“二哥受伤了吗？”
落落感同身受般，为曾经年幼的二哥担起忧来。
苏子墨摇头：“不，摔的不是我，是摄影机。”
“太惨了，连个遗照都没来得及拍，被摔得四分五裂，啧啧啧。”
苏子墨那悲伤的语气，一下子把落落逗乐了。
那和二哥相比起来，她第一次拍戏做得还是很好的嘛！
至少她没有出镜头，也没有撞到摄影师，收获一个四分五裂的摄影机。
“所以，落落不要在意啦，第一次表现得不够好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试着再来一次呀～”
落落用力地点点头。
说话间，傅织锦站在了落落刚才的位置上，自信满满地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她情绪饱满，经过刻意训练的咬字非常清晰。
无论是台词功底，还是神情仪态，呈现出的表演，都可以称得上优秀。
确实是千挑万选换来的第一名，表演得无可挑剔。
但何导就是有一丝的不满意。
总觉得差了点味道，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加上傅织锦小小年纪，人品就差强人意……何导是真不想用她。
何导默默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僵着嘴角不打算评价。
表演结束，傅妈妈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聚起了一堆人，捧场地鼓起掌来。
傅织锦很是受用，得意地斜了落落一眼。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落落也在认真鼓掌。
落落承认，傅织锦的表现确实比她好很多！
值得她为此鼓掌。
落落用力得手都拍红了。
傅织锦从来没遇到过像落落一样的人，在原地愣了愣，心头有抹奇异的好感。
但她把好感强行压下去，不屑地走到落落面前。
“怎么，你鼓掌是认输吗？”
这话问的，连何导都皱起眉。
落落摇头，“我还没有认输，要再试一次！”
二哥安慰之后，她又看了傅织锦的表现，之前的紧张感已经消失不见了！
落落乖乖询问何导，“我可以再来一次吗？”
何导正愁找什么借口让落落再试一试，爽快道，“当然可以！”
而傅织锦也有恃无恐。
难道再来一次，落落就能表现得比她更好吗？
笑话。
她为演戏付出那么多的努力和汗水，吃过那么多的苦头，可都不是白吃的。
落落的第二遍试戏，不过是让嘲笑她的声音变得更多罢了。
傅织锦耸耸肩，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我只能说你勇气可嘉。”
落落：“……”
落落选择性不听。
苏子墨也道，“别听她的，落落，你的脑子里只需要有一个念头——你就是谢姬。”
“我是谢姬。”
落落默念着，慢悠悠走到摄影机前。
她是谢姬，是尊贵的公主，她刚被人从乡下接回宫中，周遭的环境对她来说非常陌生。
而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谢姬被宫人打扮成陌生的模样，用陌生的礼仪去觐见父母。
她的动作很熟练，是不假思索的肢体反应。
脑子和神态却比动作略微慢了半拍——面对镜头，落落还是有一丝紧张，好不容易克制住颤抖的手，表情就不可控地慢了半拍。
但这慢半拍的节奏，意外地贴合了谢姬。
那是她的亲生父母，长这么大却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不紧张！
落落念台词，语气稚嫩又恭敬，和傅织锦相比，更加的奶声奶气。
而她的父母，威严的天下之主和一国之母，却看都不看她一眼，摆摆手让她下去。
谢姬失落地行礼告退了。
她委屈，伤心，不知所措。
但她的心中不由思考……这便是皇权在握的至高者模样吗？
即便是亲生女儿，态度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漫不经心？
对权利的向往与野心就此萌芽。
她默默退下，却忍不住回头，遥遥看了眼父母模糊的背影，眼里的情绪看不真切。
摄影机恰好给到落落的眼睛特写。
那一瞬间，众人仿佛被落落的眼神拉到了千年之前，和谢姬一起看向了皇权。
落落的回头，剧本里并没有写。
是落落代入谢姬后，自然而然所做的举动。
等众人回过神来，发现落落已经演完，不约而同地鼓起掌。
那掌声远比刚刚傅织锦得到的更热切。
“这个回头真是绝了！”
何导拍案叫好，并吩咐编剧把回头的动作加进剧本里，“就按落落演的写！”
落落发挥出色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受宠若惊。
只有傅织锦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