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滔天巨浪
泠然看着那道身影冲向戎盛，看着众人围了上去。
晏朝晏成萧平远，齐家的众弟子将那人团团围住，但依旧迟了一步，戎盛被那人刺了一刀，秦公公难听的公鸭嗓哀嚎的瞬间，戎盛被居然被那个人扯住肩膀扔了出来，直直落在泠然面前。
极度的疼痛让戎盛脸庞扭曲了起来，眸色漆黑，透着诡异，泠然一眼望进去仿佛被某种力量缠住。
石猛石松很快挡在她身前，晏朝也大步向她的方向跑来。
但是很快，所有人都僵住了。
因为戎盛心口上多了一把剑——青霜剑。
……
所谓物极必反说的应该就是眼前的情况。秦公公的嘴巴还张着，但却发不出丝毫声音，眼睛瞪得滚圆，面无人色，身体因为惊恐而不住地抖动。
晏朝兄弟面色凝重，直直就往前冲来。
齐家在场的弟子则是一脸不可置信，手足无措地盯着地上躺着的人。
泠然狐疑地看向突然空空的手，再转向地上躺着的人……
“弑君？在众目睽睽之下？弑君？”她喃喃自问，“是我吗？”
“来人啊！把这妖女拿下。不对，就地处决。她，她犯下滔天大罪了，诛九族的罪啊！”秦公公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
晏朝兄弟虽然已经冲到泠然面前，却在第一时间转身迎战冲上来的皇家侍卫。
戎盛的贴身侍卫当然不是晏家护卫的对手，就在局面倒向一边的时候，三道人影闪电般加入了战局。
“谢统领，他们杀了圣上，不要放过他们。”秦公公认出了来人正是护驾上山的谢今陆重严微，太子爷身边的十大护卫此时就是他的主心骨。
谢今三人护驾上山后，本来一直随驾左右，崔裕凤带人从西源山潜入齐云山后，他们一不做二不休追了个彻底，才返回通天峰，谁知刚到就见皇家护卫和晏家护卫打作一团，他们急急上前想要劝架。
秦公公的话让他们下意识防备心大起，手上的招式凌厉了起来。
晏朝和晏成急了，也使出了杀招。通天峰上一片混乱。
泠然看着在雪地上扩大的血渍，脑袋已经停止运转。只记得一句话：诛九族！看着眼前还在为自己拼命的人，她下意识想逃离这个诡异的局面。
在她大脑意识到自己的行动时，她已经往来时的山顶通道处跑去。
“那妖女要跑，快抓住她。”秦公公刺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但是，比那声音更快的的是，一道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红色身影，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超过了所有人，直直冲向泠然，然后带着她往悬崖间隙的树顶上倒去，笔直地冲下白色的崖底。
“泠然！！！”
……
“唉……”泠然坐在火堆边深深叹了口气。
雪地蹦极还是挺刺激的，不过体验过一次也就够了。她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男人。说来奇怪，这男人在下冲的过程中一直护着自己，不停地借助周边树木岩石的支撑来化解巨大的惯性。所以穿着冬装的泠然几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皮肤略黑，线条明晰，面容清冷，眸光坚忍，有种坚定内敛的力量。但明显这个男人外伤有点重，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幸好此时是冬季，皑皑白雪冻住了空气，也隔绝了野兽的觊觎。
“齐泠然。你呢？”泠然第一百次叹完气后，开口打破了僵局。
“元朗。”与清冷的面容不搭的很有磁性的男中音。
“你刺了圣上一刀，我捅了他一剑。”泠然苦笑道：“咱们能算一路的吗？”
“你不怪我劫了你下来？”男人问。
“至少现在我还活着，要是在上面，我不一定能活着。”泠然想到晏朝为自己拼命的场景，心里多了几分苦涩。以后……恐怕没有以后了。当众弑君的儿媳妇，晏家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
“你为啥要刺杀天子啊？”泠然问，虽然不期待能有什么可信的答案。
“那你为何又会帮我补上一剑呢？”元朗反问。
“我都不知道那把剑是什么时候捅出去的。”泠然幽幽开口，“我只记得看到他眸色很黑，很黑……”突然她坐直身体，“我记得戎臻的眼睛是紫色的，他爹的眼睛是紫中带灰的，不是黑色的呀。难道是因为中了兽毒？”
男人神色微动，没有说话。长时间的失血，让他有点眩晕，身形微微晃了几下。
“你，需要我做什么吗？”泠然问道。
“你能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但是你看上去受伤很重。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怕我也活不过今晚。”泠然一如既往的坦诚。
“我休息片刻就好。”
“好，我不打扰你。”
两人再次陷入长久的……安静。
见男人闭上眼睛开始了调息，泠然便毫不顾忌地仔细打量起了他。
这人她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却出现在了通天峰，就齐云山的安保系数来说，是不可能有人安然无恙潜伏在那里多日而不被察觉。那么应该是戎盛的随行人员。
但既然他要刺杀戎盛，为何要找那么一个众目睽睽的场合呢？这一路上机会应该不少吧。
泠然的目光落到男人的脖子，那里有无数堆叠在一起的小伤口，那伤口的形态……
“你是那个黄金蟒人？”泠然了然地轻轻问了一句。随即想通了，这蟒人在客栈就想袭击戎盛，可惜失败了，随后便一直蛰伏，直到被治愈恢复人形，只是伤口太多，还没充分愈合。
元朗睁开眼睛，看向她。
“可是，你不是天子的贴身侍卫吗？你为什么要刺杀他？”
“你又为什么要刺杀他？”问题又被原封不动推了回来。
“鬼知道那把剑是怎么跑到他身上去的。我疯了吗？我去刺杀一国之君，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一定是中邪了。”泠然也想不通，大脑一回忆到那个镜头就自动断片。
元朗看着泠然坐在那里使劲回忆，陷入迷惑和沮丧，眸色微动，但依旧没再开口。
“他差点掐死我，导致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所以一命抵一命。这个理由可以成立吧？好，所以你为什么要刺杀他？”
元朗没有想到泠然居然会真的给出一个理由，愣了一下，看向认真看着自己的泠然，想了想，慢慢说道：
“因为，他假冒天子，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