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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受伤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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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这不是这个身份的娘亲吗?好像叫卓乔,消失了两个月又回来了?”泠然心里有疑问,但没开口,静静地等着对方说话。

    卓乔一脸厌恶又怀疑地盯着泠然,好一会儿才说:“你可真能耐,居然还活着!你爹的佩剑呢,快给我。”

    泠然讶异,这是娘亲和女儿正常的说话方式吗?佩剑?看来是冲着佩剑来的。泠然不语,低头捡起剑和剑鞘,突然灵关一现把剑插进剑鞘,然后再递给卓乔。卓乔没想到如此顺利,接过佩剑转身打算离开,又定住想检查一下剑,试着拔了一下,没拔出来,再试,依旧失败,卓乔心里有了眉目,转身对泠然说,“你跟我走。”

    “可以,但是我的丫鬟不太好,你得给她蛇毒的解药。”泠然提出要求。卓乔也不废话,直接塞了一颗药在莲清嘴里:“现在死不了,她跟着一起走,等我们到安全的地方,我就给她解药。”随后盯着泠然又补充道:“你要是耍花样,我就让小蛇给你一口。”泠然立刻配合地点点头,心中哀叹,虎毒不食子啊,这绝对不是亲娘。

    泠然扶着莲清慢慢跟着卓乔往外走,卓乔心里暗恨,本来带了两个人来,把剑偷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抬出去就可以了,没想到这两个饭桶那么大意,就折在这里了,现在凭她一己之力要带走齐泠和剑,她实在没有把握,只能试一试了。

    卓乔带着泠然和莲清走到前院时,后面的兰庭喧嚣起来,她不得不停下躲进一间屋子,一面盯着泠然一面暗想对策。进来已经很困难了,现在看要静悄悄地带一个人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先自保。她打定主意后,把佩剑背在身后,一手扯过泠然,往前院的偏门跑去。莲清见状立马忍痛往后园跑去,边跑边喊:“来人,快来人!齐夫人劫持了齐小姐!她们往偏门去了。”只见后园飞过来几条黑影,听见莲清的话直接往偏门掠去。

    卓乔也听见了莲清的喊声,心中咒骂了一句,手却不放松地拉着泠然加快了步伐,泠然也不傻,脚底多了几分拖延,卓乔可不管,挥手狠狠扇了泠然一巴掌,直打得泠然眼冒金星,脚下失了平衡,泠然便顺势坐在了地上,接着她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放开她。”

    救兵来了。泠然顿时眼眶激动得有点红了,总算有人来救她了。她可不想和这个阴森的所谓的娘亲一起走,走出去肯定没好事。

    卓乔心知不妙,用小刀抵住泠然的脖子,晏朝见状停下往前的脚步,冷冷地说:“你伤了她你也走不了。”

    卓乔不说话,拖着泠然走到偏门墙边,手中小刀略一用力,在泠然肩膀处划了一道口子,又狠狠对着伤口推了一掌,随即用沾了泠然鲜血的手拿起佩剑,转身迅速跳出墙外。

    突然的剧痛让泠然不自觉痛呼出口,顺着掌劲,人也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飞了出去。

    晏朝飞扑过去接住了她,晏成则带人继续追了出去。

    躺在晏朝怀里的泠然一下子失去了刚才的英勇果敢,脸上火辣辣地疼,肩膀上刺痛无比,还有晚上这一系列生死搏命的经历,让泠然不自觉抖起来,她紧紧扯着晏朝的衣服,低低地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太吓人了。”

    晏朝不语,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随即小心翼翼抱起她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丢给石扬一句话:“叫平远过来。”

    泠然被晏朝一路抱着,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有力的肌肉和温暖的气息,这让她安全感满满,随着一路有节奏的摇晃,不知是过度紧张后的放松,还是失血带来的眩晕,她渐渐生出几分睡意,眼皮不自觉地就合上了……

    再次醒来时被伤口的疼痛惊醒,她一下子痛呼出来:“好痛!!”睁开眼睛,她躺在床上,上身还靠在晏朝怀里,晏朝依旧小心翼翼环着她,防止她乱动,有个眉眼俊秀的年轻男子正在给她伤口上敷药。见她醒来,那名男子轻轻笑道:“这药效果好,保证不留疤。”

    敷好药,晏朝默默放下她,扶她靠好,站起身来说:“平远说你没有大碍。你先休息吧。”

    泠然急急追问:“莲清呢?她被蛇咬了。”

    萧平远回道:“她也无碍,你放心休息吧。”

    泠然没了心事,便安静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晏朝帮她盖好被子便和萧平远走出去关上了门。

    晏成和晏修在书房等着,见晏朝走进来。二人都站了起来,“大哥!”晏朝瞥了晏修一眼,坐下。晏修有点羞愧的低下了头。

    晏成见状,先开口道:“大哥,卓乔跑了,但佩剑她还是没能带走,虽然她沾了齐泠的血,但血凝固了,剑就掉在路上了。”

    晏朝说:“看来,剑和齐泠是分不开的。”他看向晏修,晏修咬咬牙开口:“齐园的暗卫在荷塘里找到一个,假山里有一个,身上都有蛇伤。大哥,我……”

    晏朝打断他的话:“知道弱点在哪就行了,下次别发生同样的事情。”晏修正色道:“是,大哥。”随后,晏修又问道:“大哥,齐泠现在怎么样?大哥,你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异样?”

    晏朝一直有的疑问被晏修问出来,他说:“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平远,你刚给她检查的时候,可有什么发现?”

    萧平远说:“看容貌五官都没异样,只手腕处那点红痣没有了。”“那红痣就是你说的诅咒之象?”

    “是的,她刚回府时,齐叔让我帮她诊断调理,把脉时,我看过她的手腕,没有红痣。齐叔中毒后,卓乔说齐泠和晏朝命已连接在一起,一方损则另一方也会损,我曾暗暗观察过,她腕上多了一个红点。然后,齐泠但凡有点小伤,即便是自己造成的,你身上也会有相应的疼痛。今天手腕处没有了红痣,她受刀伤,你就毫无感觉。”

    “大哥现在没事就好。其他的我们再慢慢调查。”忙了一个晚上,众人各自散去。晏朝则在自己的书房歇下了。

    第二天,泠然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昨晚太刺激了,又劳心又劳力还失血了。躺在床上的泠然一直懒懒的不想动,她一直想着昨晚的画面,没意外的话,她昨晚刺伤的两个人应该是凶多吉少了,身为遵纪守法的公民,泠然没和人打过架,吵架都是极少的,换了个地方,她居然要了人命,有点害怕,强制自己不去想那两个人,但泠然也明白,昨晚的情况不是对方折损就是自己没命,连名义上的娘亲都会给自己来一刀,这不是文明社会,这是冷兵器当道的未知世界。泠然隐隐约约清楚,她想安安稳稳当米虫的日子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有很多未知因素和谜团需要解决,她得配合晏家,同时也要提高警惕,才能好好活下去。思及此,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门被轻轻敲了几下,随后就打开了,一个清秀的小丫头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放下托盘,她走到床边看到泠然醒了,很开心地说道:“小姐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用膳吧。”

    泠然很喜欢她灿烂的笑容,不禁也报以一个微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小桃,”边说边过来小心翼翼扶起泠然,“奴婢是莲清的妹妹,谢谢小姐救了莲清姐姐。”

    难怪笑容那么灿烂,透着心底里的喜悦和感激,泠然觉得已经很久没有人那么真诚地和自己笑过了,太珍贵了。

    吃完饭没多久小桃又端来了药,泠然也不矫情,一口气喝完,喝完后苦得紧闭双眼,埋头抖了好一会儿,抬头时,小桃已经退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床边。

    晏朝进门后,就看见小桃将药递给泠然,后者一饮而尽,随后就把五官皱在一起埋头狂抖,示意小桃退下后,走到泠然床边,没想到泠然竟然抖了好久。

    笑意最终忍不住爬到嘴角,他目光柔和地看着这个娇小却在昨晚迸发出极大勇气的女人。从莲清口中,他了解了昨晚的全部经过,对泠然的勇气和果断极为赞赏;为了搭救莲清,不惜自己以身犯险,让晏朝不知不觉将她和之前那个暴虐的形象区分开来,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啊。

    泠然抬头,看到晏朝,有点尴尬,低声解释道:“真的很苦……”晏朝问:“感觉如何?”泠然侧身看了一下被包扎得很好的肩膀说:“昨晚很疼,现在还可以忍受。”泠然觉得既然喊叫不能减轻疼痛,那就不要叫,尝试忽略它,就不会那么疼了,这个方法让她的疼痛忍耐力提高了不少。

    “昨晚你为何没有与卓乔一起走?她是你娘亲。”晏朝盯着她的脸问道。

    “我说过了,我记忆不太清楚,我不记得她,而且她表现得很不友好,我肯定不愿意和她走。”

    “那你是怎么发现有人进你的房间的?”

    “我白天无事做睡多了,晚上睡不着,看见窗户上有影子,先以为是小动物什么的,等了很久发现是人,我就……”

    “你就杀了他们。”

    “不不不,我不想杀人,那时候我只想自保,让他们没有攻击力才能保护好我和莲清,我就刺脖子和胸口,我,我不想杀人,我真的不想的……”泠然说着说着突然有些情绪失控,是啊,再怎么做心理建设,毕竟还是在法治社会成长起来的守法公民,昨晚的画面终于成为了泠然的梦魇,让她害怕起来,当时有多冷静,现在在晏朝的提问下就有多崩溃,她双手抱着头,不住喃喃自语。

    晏朝叹了口气,这女人怎么动不动就抱脑袋呢,自己也没说什么啊,那两人该杀,用不入流的手段害了他们两名暗卫,就得以命偿命。

    晏朝走到床边站定,用手摸了摸泠然的脑袋,说:“你做得很好,不用害怕。”

    泠然稍微冷静下来,接着依旧小声带着几分哭腔说:“我之前连鸡都没杀过,昨晚的事让我很惶恐,很……,我不知道怎么表达。”

    这时,门边传来一个声音:“那你还记得你爹齐渊是怎么死的吗?他是被你和你娘合力毒死的。”

    晏成和晏修一起走了进来,晏朝转身看向弟弟,晏成还是了然地看了一眼兄长,便盯着泠然的脸仔细观察。虽然泠然是第二次听到这个指控了,依旧被这个信息炸得有点懵,这是什么家庭?娘要杀女儿?妻女合起来杀了男主人?关键是这个女人哪里去了?自己可是全须全尾从回廊里就走过来的呀!

    “我不记得了,但我为什么要杀我的爹爹?我娘既然和我杀了我爹,为何又留下我?为何昨晚又回来要杀我?”说完,泠然又想到,昨晚卓乔没有对自己有杀意,只是要带走她和佩剑,卓乔要的是那把剑。

    “我娘其实不想杀我,她想要那把剑,而只有我才能拔出那把剑,那把剑才是关键对不对?那把剑有何讲究吗?”语毕,对面的三个男人眼中升起赞赏之色,思路清晰敏捷,但为何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呢?赞赏和怀疑同时笼上心头。

    晏成思考了一下,说:“因为这佩剑里藏着秘密。”

    泠然吃惊地脱口而出:“什么秘密?不会是宝藏吧?”

    这下,连晏朝都忍不住怀疑地看向她。泠然心里哀叹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我想不出别的了,让人拼命的除了梦想就是钱财了,并且很多人的梦想就是赚很多很多钱。”

    “那你的梦想呢?也是赚很多钱吗?”晏成问道。

    泠然老实地回答“是的,但是是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意外之财不行。这佩剑里的宝藏很明显不属于我。”

    “但你却掌握着打开宝藏的钥匙。”晏朝缓缓说道。

    泠然哭丧着脸,肩膀耷拉了下来:“所以,会有很多人对我和佩剑感兴趣,昨晚的事情会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对吗?”

    “恐怕是的,”晏朝回答,“但在晏府,你就是安全的。”

    听到晏朝的话,泠然立即保证:“我一定在房间里好好呆着,哪里都不去。”

    晏修乐了,“那不行,你不能一直待在我大哥的房间。昨晚匆忙,大哥把你抱过来了,今天你得换个地方住。”

    泠然顿时脸烧得火辣辣的,“我,我,我不知道……”

    晏朝冷冷撇了晏修一眼,说道:“事情突然,这里离萧平远最近。待会儿我派人送你去你的院子,齐园不安全,你就在晏府先养伤。”泠然配合地点点头。

    泠然毕竟有伤在身,没几句话便不自觉露出困乏之色,三人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便告辞了,随后一起去了晏平的院子,将昨晚的事情和今天泠然的反应一一汇报给了晏平。末了,晏成补充说道:“这个齐泠神色坦然,回答皆合理有度,完全不是一个月前的齐泠,这其中必定有蹊跷,安排她住在晏府也方便就近观察。”

    晏平点点头:“如果这丫头真的顿悟了,也是好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保她。佩剑涉及的事情牵扯很广,暂时不需要和她细说,等日后有合适的时机再说,不过,她对佩剑里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是的,父亲,她说意外之财不能拿。”

    “很好,这点像齐渊,当初齐渊也是这般正气坦荡。等她恢复,带她过来见我。”

    “是,父亲。”

    泠然一直睡着,她不知道,她的坦荡让很多人有了很多疑问,同时生出很多莫名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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