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不许说(2)
戚无烟要回戚国的消息刚从礼部传到戚国那边,戚国在边境的动作顿时就消停了,仿佛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鹌鹑。
金国客商再一次被卫辛抬了关税,险些又被卫辛启用清关政策处理。没了戚国一起翻浪,金国只得老老实实递上拜书,解释边境争端乃是流寇所为。
卫辛这一波操作打完,也算彻底握住了邦交实权。
卫霖收到拜书心情一好,赏了卫辛五万两银子,还把金国的贡品划了一半给她。
礼部尚书孙英原先是萧惊燕那一派的人,然而在卫辛手下协理了两次邦交大事之后,她的站位就有些模糊了。
跟着卫辛在卫霖那里领了两次丰厚的奖赏,孙英现在到底是萧惊燕的人还是卫辛的人,那还真说不准。
……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
夷王府里绿意盎然,荷花池下的红鲤鱼游上水面,抢着水面上的鱼食。
“你说它们现在是吃饱了还是没吃饱?”卫辛继续舀起瓷罐里的鱼食往下撒。
辛肆站在她旁边,很不想答这话。
最后,他还是选择官方回答:“属下愚钝,不知道。”
卫辛看他一眼,笑问:“可能要延迟很久才知道?”
辛肆抿起嘴,直接不接话了。
云朗站在卫辛和辛肆身后,恨不得自戳双目保命。
她不该在桥边,她应该在水里。
卫辛没听到回答也不恼,继续讲着:“听说戎狄部落寻回的王子刚回部落就改了名,不叫司不渝,改了个吉利的名字,叫司长乐。”
知足常乐,如果司长乐能知足,部落王子的身份足够让他长乐。
辛肆应了一声,继续看着荷花池里抢食的那些红鲤鱼。
他怀疑卫辛就是把他当成这些玩意儿在养。
想着,他抬头看向卫辛,正巧卫辛也看向了他。
面对卫辛那拔丝地瓜一样能拉出糖丝的眼神,辛肆很不争气的红了耳朵。
云朗:“……”
就在云朗第八次产生跳荷花池的冲动时,宵衣和方梨一起走了过来。
宵衣:“主子,江平川回来了。”
方梨:“主子,永宁公侯府有请柬送来。”
卫辛接过方梨递来的请柬打开看了看,朝宵衣说着:“让江平川稍作休息,用完午膳后再去书房候着。”
“是!”宵衣立刻退下。
卫辛继续看着请柬,悠悠问着:“那位永宁舅舅不是在护国寺为亡妻祈福吗,怎么有闲心跑回来办这什么春华宴?”
皇子在出嫁时会册封为公侯,御赐封号。
卫霖登基后虽然杀了不少姐妹,但兄弟却没怎么动。
先帝的六名皇子里,有一人夭折、一人病逝、一人在胞姐夺嫡惨败后终身幽禁宗人府,两人远嫁。
最后一位过得还算不错的,就是这位永宁公侯,卫煦。
卫煦嫁得早,先帝还在世的时候便嫁了。那几年正巧不需要皇子和亲稳固邦交,于是先帝随他自己去挑了个文官,风风光光就嫁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卫煦婚后确实和他妻主恩爱了三四年,诞下了一个儿子。但他妻主成婚之后不过三四年就意外身亡了,留下他和幼子相依为命。
这父子两人常年居住在护国寺祈福,两三年见不到一次面。去年除夕宫宴都没见他们回来,怎么今年开春倒回来了?
卫辛心里有些不解,拿着春华宴的请柬缓缓扇着风。
方梨想了想,答着:“可能因为罗清宏公子婚期将近,永宁公侯是他姨父,所以提前回来为他筹备?”
是的,卫煦那位亡妻,正是丞相罗镜的胞妹,也是罗清宏的亲姨母。
卫煦和亡妻生下的那个孩子名叫罗锦欢,和罗清宏是堂兄弟。罗锦欢幼年丧母,正巧碰上卫霖登基不久。卫霖为了彰显仁德,等他出了孝期就给他封了个昌乐郡侯,以示安抚。
听着方梨的话,卫辛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按照礼制,亲王大婚三茶六礼走完起码耗时一年,这还有大半年,为罗清宏筹备不至于这么早。再说,罗清宏也不是没爹,需要他筹备什么?”
卫辛这话说得真是耿直,方梨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
思考了一下用词,方梨继续说着:“昌乐郡侯的年纪也不小了,永宁公侯孤身带着儿子,将来也没个依靠。
这次或许是见罗清宏公子嫁得风光,所以他也想先回来给昌乐郡侯找一门亲事?”
不论男女,生来都靠两种最重要的关系往上爬。
最初是血缘关系,当血缘关系带来的助力到达瓶颈的时候,就要开始动用姻亲关系了。
“属下听说,永宁公侯这次设春华宴,广邀京师适龄男女。”方梨继续补充一句。
卫辛轻笑一声,然后摇了摇头,继续拿着请柬扇风。
“春华宴,挺好听的名字,原来就是场相亲宴。”
……
三月开始,气温往上攀升,也就不需要睡暖阁了。
卫辛主院的暖阁从今天开始停止烧炭供暖。
她搬出暖阁之后,王府下人这些日子会清扫暖阁,把所有东西洗净晾晒再收起来,待到今年天寒时再拿出来用。
午膳过后,卫辛依照惯例,把鱼放进她寝殿的被窝里睡觉,然后才去书房见江平川。
她进去的时候,江平川已经坐那儿等着了。
并且还是靠在椅子上打着瞌睡、大张着两条腿、怎么舒服怎么坐的那种。
土皇帝家的大女儿,气质很浓。
卫辛走上前去,扬起手一巴掌扇在江平川的脑壳上,直把江平川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睡醒了吗?”
虽然赶路辛苦,但也不至于坐在她书房里都能睡着吧?
江平川被她那一下打得不能再清醒了,揉着额头起身,没好气的抱拳道:“属下参见主子!”
这个草包菜鸡打她脑壳打上劲了是吧?
“回来的刚好,有个东西要交给你。”卫辛走到桌边坐下,在桌上那一摞书籍里面抽出一本蓝皮册子。
“你下次去夷州时把这本册子也带回去,抄录分发,以后各级将领都统一训练用语。”
卫辛把那本册子递给她,继续说着:“你这些天在府上先看看,有什么想补充的可以提出来。”
“是!”江平川接过册子,翻看两页之后开口问着:“主子,这不是厉时韫的那些?”
卫辛笑着点了点头。
“对,你回去后再找傅缙云拨一百两银子带去军营,赏赐给厉时韫,感谢她对军营训练做出的无私贡献。
同时告诉所有将士,她们有什么好的建议都可以上报本王,本王会考虑其可行性。建议一经采用,赏银十两到百两不等。”
江平川:“……”
她从来没有见过卫辛这么缺德的人,还感谢厉时韫的无私贡献,杀人诛心吗这不是?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厉时韫根本没想过要把这些东西贡献给卫辛。
江平川:“属下遵命!”
“坐。”卫辛朝旁边抬了抬手,继续说着:“册子回去再看,开始吧,先把夷州军营那边的情况说一说。”
“是!”江平川走到旁边坐下,开始汇报夷州军营的情况。
总的来说军营内部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时不时挑事的陈氏旧部还没清理干净。
江平川足足汇报了一个下午,说完夷州军的事情之后,她有些话都到嘴边了,又不知道说给卫辛听有没有用。
“有话直说。”卫辛开口说着。
江平川继续说着:“属下带队扫寇时偶尔会遇到附近几个州的将士,堂明她们也经常遇到。”
卫辛点了点头,问着:“堂明上次回来向本王禀报过了,是那些外出找吃食的将士吗?”
江平川点了点头,答着:“是,据说是军营里总吃不饱,每个月发下去的军饷也比以前要少。属下瞧她们说话时怨气颇重,恐怕又要生变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