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卷二琉璃策
楔子
她无暇的白纱飘起,交缠着他如夜般漆黑的大麅,在九重高空之上俯瞰着脚下灰粒般的世界。
“你决定了么?”她说。声音如同悠远的歌调般飘扬。
“是的。”他说。
“就算伏骨扬灰也在所不悔?”她说。
“是的。”他说。
“那我们呢?你把我们置于何处?”泪水终于禁不住涌出她的眼眶。“为什么你的心里有着众生,却唯独没有我们的未来?”泪水渐渐淌下她的脸庞,在空中化成无尽的急雨,
“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拥有我们的未来。”他的视线终于短暂地离开脚下数百万尺以下的世界,看着她。“乖,别哭,你是创世神,你的泪足以让下面那个世界出现淹没苍生的洪水。”温柔地为她擦去泪水。
“里沙,我要离开了,在我离开的这些时间里,你一定要让自己快乐幸福。”他将她揽进怀里:“现在,回去吧,回到九重天之上,等我回来。”
他挥手,空中瞬间裂开一个人高的口子:“去吧。不要留下来。”他说。
里沙慢慢地走进空间结界。
他挥手将结界封闭。
“这一次,你要我等多久?你的心里永远只有你的众生,可是作为你的爱妻的我呢?在哪里?”她的声音透着痛苦与不甘。
他的黑色大裘自九天之上忽地坠向尘世。
“又一次,你为了那些卑微的生命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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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铃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迷迷糊糊地从温暖的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拍哑它。
自从上次在手札本中完成精灵绿夭的故事之后,我竟然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感觉到任何故事,而在这段时间里,我竟然常常倒头就能熟睡,连梦也很少有,一觉到天明,甚至最初的几天,我因为历来的浅眠而从来不用闹钟,连着好几天都因为睡太熟,晚了上课时间,被早上第一节课的老师好一顿痛骂。
心里惊讶不解之余,为了不继续每天被骂的噩运,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只闹钟。
更是常常窃喜,终于不必为了与自己本没有多少关系的那些发生在不知名远处的事情而每夜每夜无法安眠,也许终于到了我可以休息一下的时候了。
昨天晚上,我照旧倒头就睡,可是竟然做了梦,梦中那袭自九天之上忽地坠落的黒裘和那在九天之上孤独飞舞的白纱在我的梦中那样清晰地出现着。直到终于清醒的现在,我的心依然不知名地生疼。为什么?
老黄历上写着,初二,诸事皆宜,唯忌出行。
我拿起书本,冲出家门,再不走,上课要迟到了,又得挨那个晨课老师的骂。
老黄历上写的历书,在我的十九年生命中从来没有兑现过。我也从来不以它来考虑自己的时间安排。
甚至有的时候我也在想,对几乎所有人都适用的老黄历为什么却对我完全没有用处,难道我真的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么?
第一章琉璃盏
学校终于近在眼前了。我加劲踩几脚脚踏车,冲进校门。而校门在我的脚踏车后面,近乎紧挨着,合上。本以为我自己是最后一个到校的学生了,没想到停下喘口气的时候,发现旁边不远,还有另一个女生也在斜跨在脚踏车上喘气。很明显,刚才,她和我一样赶在校门合上的最后一刻,冲了进来。免了迟到的噩运。和她相视一笑,我骑上车子走向车棚。
却忍不住回头再看她一眼。
这个女生,我是听说过的。
本市豪门陈家的长女。听说陈家历代都由长女继承家业。也就是说,她是那个大豪门陈家的继承者。可是,她的装扮却从来都是那么随意。完全没有一点豪门千金的样子。
坐在教室里,我竟难得地无法专心致志地听课。心里有事的感觉,在那么长时间之后,重新沉甸甸地浮现出来。
心里总觉得,那个女生,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手不自觉地伸向桌膛里放着的书包。又要开始记录了吗?
就如同那书包里的手札本在吸引我一般,在那么长时间之后,我的手,终于又抚上手札本。看也不必看地,双手在黑暗的桌膛中,将手札本翻开。手札本终于又要出现一个故事了。
我不禁一阵哀叹。
还没有完全结束吗?
深夜,我翻开我的手札本。笔尖重新压上久违的熟悉的纸,一个一个字在笔下浮现出来。
这次的故事,是......
啊,果然是早上上学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女生,豪门陈家的长女陈辰,还有......鬼王!
这一次,记录的将是那个已经沉寂了近千年的鬼界的故事吗?
还有那个为了看守被封印地底的鬼王而自我放逐千年的术法家族――陈家。
笔在手札本上不停地写:
鬼界,自千年前的灭天大战中沉寂。鬼王以自愿被永远封印地底为代价换得鬼界的余生沉寂。当时的术法大家陈氏家族以看守被封印的鬼王、守护法器琉璃盏为责,自我放逐。从此再无陈氏家族和鬼王、鬼界出现。
时隔千年,鬼王的封印金链即将松脱,鬼界在千年休养之后正预备卷土重来,一报当年几近灭族之仇。
啊。真是令人头疼的一个故事呢。
如果鬼王真的重现,鬼界的封印之门真的重新打开,这个世界,也会有变化了吧?
我不禁苦笑。
到时候,我是应该继续保持我超然物外的旁观者身份,还是应该插手其中呢?
笔却没有停下,一直继续的写着。
陈辰持着家传的那盏琉璃盏独自行走在自家豪宅别墅的地下。
不必数阶梯,她也知道,现在,她已经走在距离地面至少二十米的深度了,而她仍然必须继续走下去,这条路,历来只有持着这盏琉璃盏的人才能行走,而这盏琉璃盏只有陈家历代长女能够点亮,没有原因。
从踏入这个地道的第一步开始,要走九十九个台阶,才能到达她每天都必须去的那个地方。而从那个地方回到地面,却只需要她对着手中明着微光的琉璃盏说一声,离开。
就是这么简单。
她无奈地微微抿起唇角。
在微弱的光芒中走过的这条地道,她渐渐已不需要手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小心翼翼地走。但是她记得,那深邃的地道的墙壁上,那满布的,不知名的雕刻。
那是谁雕上去的呢?
雕的又是什么图纹呢?
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举着手中的琉璃盏,趁着微弱的光芒,看向墙壁上那些有些刺手的花纹。
然后,就像是只在那一瞬间,在微光中好不容易渐渐清晰的墙上的雕刻,竟像忽地活过来了似的,从墙壁中争相冲出。那么浓重的黑雾从墙壁上的雕刻中向着她蔓延过来,紧接着,将她重重缠绕。象要把她也拉进墙壁中去。
好在她手中的琉璃盏忽地光芒大盛,在浓重的黑雾中流动着异样的光芒。那些黑雾在琉璃盏的光芒中,瞬间崩散。
当她那天跌跌撞撞地终于进到那个房间的时候,他迎面而来的一句话,更让她后怕不已。他说:“你惊动它们了,那些魑魅。为了封印我而被压制在地道的墙壁中,它们痛恨着琉璃盏的光芒,因为是在那样的光芒中,它们被永远地压制在那里。它们期待着琉璃盏的光芒终于不再浓烈而耀眼,就可以在已经昏黄的光芒中将持着琉璃盏的人一同拉进那个象征着永恒的地狱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