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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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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瓶红酒,最低估价小十来万。

    戚蔓语垂着眸光,眼神苛刻,随手拎起一瓶,掂了掂,轻轻摇头嗤嘲:“太便宜了。”

    文天俊剪开一支高希霸,咬着,好整以暇看着戚蔓语,应声附和:“那可不?要我说,这就是太便宜他了。不过啊,我这都是看在戚总的面子上。”

    说完,拧着满脸横肉笑起来。

    火苗吞噬烟草,一瞬间,浓郁烟味扑鼻。

    戚蔓语在她最不喜欢的烟味中静静站立片刻,她半垂着眸光,看着文天俊一秒,随后错开。

    成洛在这个时候,忽然碰了下她的手。

    她的手指很凉,成洛掌心泛着干燥。

    成洛压抑自己声音,一句话里几声哽咽:“戚小姐,您走吧。不要再管我了。”

    他声音很低,低得除了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戚蔓语外,无人听得见。

    “这原本和你没有关系。”

    他说完,心脏钝钝一痛。

    浮华夸张的水晶吊灯洒下错落光线,有几秒的空隙,在场的人谁也没有说法,场景成了一场无声老旧的默片电影。

    戚蔓语笑了一声,很模糊。

    “有没有关系,不是由你来决定。”

    成洛一怔,想要抬起头再看她一眼,可他的欲望却被更加沉重的理智扼住。

    喉结重重地滚了一下,他在戚蔓语面前更低、更低地垂下头。

    黑料、诬陷、撤下代言,临时换角,这半个月来,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好像活在地狱里面。

    又或者,属于他的地狱,早从戚蔓语种下的因开始。

    如今,他只是偿还代价,接受苦果。

    文天俊冷眼瞧着两人,他猛吸一口雪茄,呛声道:“你两在我面前演戏呢?”

    戚蔓语转头。

    她神情很冷,一捧料峭冰雪融化在眼中,旋即漾开一种俯视宵小蝼蚁的厌恶。

    这是实打实的大美人,任凭文天俊在娱乐圈中见惯了一张张顶级皮相,也很难不为这张脸动容。

    她望着文天俊,美眸悠然,媚态极妍,轻描淡写道:“对你而言,确实太便宜了。”

    文天俊没明白戚蔓语这句话,雪茄烟雾缭绕,他透过渺渺白雾看向款款而来的女人,不自觉咽了下喉咙。

    曲线贴合的复古碎钻长裙,勾勒细削身姿。

    □□后背缀着一条细细的水钻,落入后腰,像是一弯冷月落入山涧幽谷。

    他紧紧皱着眉,肥胖的身躯贴上柔软的靠椅,眼神锁死她的动作。

    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吓到?怎么可能!

    可是那一瞬间,清晰显露的恐惧充斥全身,文天俊夹着雪茄的手指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绷着头皮,僵硬道:“戚总想要和平解决,这就是最和平的法子。”

    戚蔓语“嗯”了声,笑意慵懒,眼波流转,可眼底却是分明的清冷。

    她站到了文天俊身侧,微微低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偏不要和平呢?”

    话落,手起。

    “嘭——”

    巨大的爆裂声响起,红色酒液喷溅。

    盛满猩红液体的窄口玻璃杯再一次砸上文天俊之前受伤的额角。

    秃顶男人看得呆了,他张着嘴巴,久久回不过神。

    文天俊同样懵了好一会儿,他感觉有什么温热又冰凉的液体缓缓滑过眼皮,最后滴到他的衬衫。

    一滴、两滴、三滴

    血的颜色要比红酒更新鲜,更刺眼。

    数秒后,文天俊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捂着再度开裂的伤口,杀猪一样哀嚎起来,眼睛被刺激得通红。

    “格老子的!戚蔓语!”

    眼见他要动手,戚蔓语浑不在意,只用一方纯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沾染了红酒的指尖。

    成洛生怕戚蔓语受伤,几乎是用尽全力挡住文天俊抡下来的拳头。

    他个子比文天俊高,但是文天俊几乎是他体重的两倍——这一拳挡得很吃力,成洛咬紧牙关。

    “看来文总很生龙活虎嘛。”戚蔓语微微一笑,手指又点了一瓶红酒,在木塞顶口转了一圈,“那再来一瓶好了。”

    文天俊立即感到一阵头昏眼花。

    他踉跄半步,摔在椅子上,捂着额角的肥厚手掌满是鲜血,他粗粗地喘了口气,怪笑起来:“好你个戚蔓语好,你和成洛,好得很!我要不把今天的屈辱讨回来,我就不姓文。”

    “随你。”

    戚蔓语抬了下手,让成洛站到自己身后。

    “只不过,有一件事情,烦请文总记好了。”

    她忽而绽开一个轻笑,声音柔缓如沙:“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和你的事情。”

    文天俊嘴里仍在不干不净地放狠话,戚蔓语无心理会,伸手摁住成洛瘦到过分的腕骨,把人拽出了水云间。

    “哦对。”她停了下,从手包里摸出一张黑金卡,拍到侍者胸口,顺便附送了一个嫣然的笑:“今夜算我的。”

    她的笑容在出门的那一刻彻底消散,还有她牵着成洛的手。

    夜风寒凉,星月寡淡。

    她小幅度地甩了下小臂,低头取了支烟,淡淡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成洛形容狼狈,面色苍白,嘴唇战栗,额角贴着一块白色的医用纱布,他静静地看着戚蔓语,嘴唇张了又合,欲言又止。

    许久,只有一句:“您不该为了我得罪他。”

    戚蔓语拧眉,打了好几下火机,只擦出一星聊胜于无的火花。

    她“啧”了一声,不耐道:“别人对我,才叫得罪。”

    成洛闭了闭眼,他用力抹了一把脸,长长吐出一口气:“是小何联系的您吗她是我新招的助理。”

    “嗯。”

    成洛见她还夹着烟,右手下意识去摸自己口袋,也许是今天出门太匆忙,他竟然忘了带打火机。

    他颓然地垂下手,向来笔挺后背如同暴风雨后的摧折枯草,毫无生机。

    成洛扯着唇角,苦笑一声:“是她不懂事,回头我让她给您道歉。”

    “我犯不着和一个小姑娘计较。”戚蔓语睨着他双眼,曾几何时,她最喜欢成洛这双眼睛,纯澈干净,永远对生活有希冀和期待。

    可是现在,这双眼睛再也不是没有被社会欺负过的模样了。

    到底在他身上耗费过一段时间,戚蔓语不忍心,轻不可闻地叹了声:“你经纪人怎么回事,不拦着一些吗?”

    成洛难堪地别过头,似乎不忍启齿。

    戚蔓语等他平息心绪,好半天,才听见他微微发颤的声线:“上一次是她把我安排给文总。我以为是普通的会面,没想到,文总”

    她清晰地听见一声抽气,戚蔓语在他后背拍了两下。

    成洛用手背摁着眼尾,低着声:“我经纪人在我酒里下了药,我当时一心急,就抄起一瓶酒往文总脑袋上砸去。”

    戚蔓语觉出成洛话中的一丝不对劲来:“按你这意思,也算和文天俊撕破脸了,怎么今天还来?”

    成洛把头垂得很低,头顶光盏璀璨,却驱不散他周身冷意。

    “文总说,如果我不来,他就要对我那助理出手我助理是无辜的,她今年才大学毕业,还是家里的独生女。”

    戚蔓语眸光不动,定定地看他。

    她和成洛在一起的时候,对方也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年纪,如今都过了那么多年。

    戚蔓语少有的语气温情,她拨出一个号码,等候许久的黑色商务轿跑立刻停在两人面前。

    “这样,我回去安排下,你不用继续跟着你那经纪人了。至于文天俊,你放心,有我在,他动不到你。”

    成洛喉结微动,他感觉自己这些年来好不容易建起的坚固堡垒在她面前尽数崩塌,他不敢接受戚蔓语的好意,却又怕拒绝了,显得自己太过不知好歹。

    “戚小姐,我”

    戚蔓语制止他接下来的话。

    “我让人送你回去。”

    成洛咽下所有无法付诸于口的心事,悻悻点头。

    眼看那辆黑色轿跑驶离金吾俱乐部,戚蔓语招手唤来门前站着的高大魁梧的领班,问:“借个火?”

    男人面无表情,答话时训练有素地弯下腰,替她点烟。

    她夹着烟,指间一星明灭,电话刚接通的瞬间,就被人从身后摁着手腕挂断。

    一起袭过来的还有他身上森冷的气味。

    他嗓音清寂:“姐姐,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戚蔓语没回头,任由他挂断电话,轻轻扬了下眉。

    “因为于公于私,你都不该在这里。”

    周之辞抽出她的手机,滑入自己口袋时停了下,在观察她的表情。

    戚蔓语不为所动,弹去半截烟灰,笑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周之辞脸不红心不慌:“姐姐好看。”

    戚蔓语眼尾荡着笑,不是那种面对文天俊虚浮于眼底的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真情实感为了这四个字而发出的吟吟笑音。

    “喝了不少酒吧?别告诉我你是自己开车来。”

    周之辞摇头,一手环过她的腰,带着她走下台阶。

    “有人开车。”

    不是小李常开的银色库里南,而是另外一辆崭新的s600l。

    上了车,却发现驾驶位没有人。

    戚蔓语压了下裙摆,从暗黑的氛围中抬眼看他,嫣红眼尾递着疑惑。

    周之辞站着,挡了倾泻的浅薄月光。

    他淡声解释:“姐姐,你闻到的酒气分明在你身上。我没喝酒,你忘了吗?”

    “是么?”

    戚蔓语似笑非笑,不太在意谁来开车这件事情。

    倒是觉得小孩儿的情绪有些怪。

    她看着那双骨节漂亮的手扯了下领带,食指向内一扣,很轻松地扯松温莎结。

    他合上车门的声音很重,可是在这辆性能怪物上,只听见一声很小的闷响。

    周之辞把暗红浮金的领带扔在一旁,没看她,声音在密闭的车厢中格外有存在感。

    “姐姐今晚来见谁?”

    哦,原来是兴师问罪。

    戚蔓语换了个姿势,她跷着修长小腿,波光粼粼的鞋跟若有似无地蹭过周之辞的西服裤腿。

    “明知故问呢?”

    周之辞干脆抓着她的脚,宽大手掌圈住细巧伶仃的脚踝。

    他拇指抵着腕骨,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下。

    “姐姐又来见成洛。”

    他撩了下眼皮,手中用力,将她的腿往自己身后带。

    与此同时,倾身上前。

    戚蔓语神情自若,丝毫不在意身上这条独一无二的高定长裙已经被他撕开一个口子。

    她叹笑一声:“说了要温柔些。”

    周之辞确实没喝酒,他低下头碰了碰戚蔓语脸颊,嘴唇抿得很紧。

    比起要说些什么,戚蔓语更想用行动表达。

    她一只手支撑起上半身,主动在他唇边印下一个带有laromanee-conti香甜气味的吻。

    周之辞没回应,逼得自己颈侧青筋嶙峋。

    一片昏暗,心跳放大,呼吸纠缠。

    周之辞忍了好久,终于反客为主。

    他把戚蔓语的手抵过头顶,两道身影交叠、重合,在不算宽敞的后车厢缠绵。

    周之辞吻一下她的眼睛,被她避开,又转而吻向鼻尖。

    一路往下,下颌、颈侧、锁骨最后停下来。

    他眼神很沉,因为隐忍,左胸受过伤的肋骨隐隐作疼。

    “姐姐,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如果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或者见别的男人,我是会生气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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