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同仇敌忾
主持的宦官在一段礼乐之后宣布了比试名次,不拉自然是第一名。宦官请大家席地就坐,宫女们送上了丰盛的酒食。
不拉和阿言几个人围了一桌,立马就有武者不断过来给不拉敬酒道贺。不拉不胜酒力,只好略饮聊表谢意。
“你何不摘了面纱,也吃点酒菜。”推盏间隙不拉轻声对绘睛说道。
“你说摘就摘啊!我只问你,刚才为什么不给我们出气?是当真打不过那老头,还是别有用心。”绘晴低声气道。
“青萍翁武功深不可测,打不过也是常理。”不拉边笑边回敬众人。
“谁跟你嘻嘻哈哈,哼!我看你就是假装的。”
“不瞒你说,当真的假装的,倘若打赢了,那国王若非我要当驸马,那可怎么办。反正众所周知,青萍翁武功深不可测,输给他也在观众的意料之中。”
“少骗人,真不爱当驸马你来凑什么热闹?我看你就是不想得罪人,这老东西竟敢对我不敬,迟早让他知道我是谁。”绘晴犹不解恨。
不拉没法,只好俯到耳边,将筹钱买兵的事简略说了。
“谁信你!”绘晴嘴上气道,心里却好过许多,转过身去察看小竹脸上的伤势。只见原来红肿的小脸已经转成了乌青一片,气得她又将青萍翁痛骂几句,忙拿出一味袪毒消肿的花粉,挑了一些给小竹扑上。
阿心痴痴地看着绘晴给小竹疗伤,突然想起,啊的叫道:“你是崖城那个…我认得你。”几年前被绘睛毒成猪头脸的一幕还记忆犹新。那时候觉得小绘睛刁蛮任性,十分讨厌,现在不但不那么恨她了,还有一种他乡遇旧知的喜悦之情。
“就是我,小猪头。”绘睛开心地笑道,自然而然掀开面纱,露出一张白晰的脸。一瞬间所有人都被她姣好的面容吸引住了,连同为女孩子的阿言都暗暗赞叹,甚至起了嫉妒之心,竟有将之毁去的冲动。
“你瞧,揭开面纱多好看。”不拉笑道。
绘晴恍若没听到,反而笑着对阿心说道:“不曾想昔日的小猪头如今都成了材官了,要不要到崖城去,我叫人赏你个真正的官儿当当。”
“小时候就是这么被你骗上城的,还要骗一回,我可不上当。”阿心说道,他嘴上嫌疑,心里倒有几分盼她能说到做到。在他看来,能到崖城谋上一官半职,那才是真的光宗耀祖,让爹妈在村里长脸,只是还是要靠自己建功立业挣来才堂堂正正。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绘晴不禁看了不拉一眼。
不拉只是傻笑着看他俩说话,觉得有趣。
“你的凤凰呢?”阿心望了望四周的天问道。
“你是说海棠还是牡丹?”小竹笑着说。
“我只知道小时候坐过的那只,叫什么名字可不记得了。”阿心说道。
“海棠早上已经死了,主人才不忍心骑着牡丹来,差点误了观看比武呢。”小竹说。
“死了?可惜。那时候它可真好看。彩羽斑斓,昂首高飞,坐在其上四平八稳,穿云掠雾,一去千里。”阿心不禁叹道。
“牧丹很像海棠,如果你想瞧瞧,可择日到崖城来,我让它再驮你一会儿玩。”绘睛说道。
“好,只是我现在身不由已。”阿心说道。
“这会你倒不担心我家主人会骗你了。”小竹逗趣道。
阿心脸上一热,笑而不语。
“不拉,阿心,这位小姐是?”一直不说话的阿德终于问道。
“她便是我们崖城尊贵的绘睛公主!”大家但听一个洪亮的声音抢道。除了不拉、阿心,其余人等皆大感意外,这个美貌少女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众人遁声望去,只见隼歌儿带着适才主持的宦官大步走来,人还没到已经开口宣道:“吾王有旨,特赏阿不拉黄金五百两,封右将军,食俸五百石。”
此言一出,别人犹可,阿心喜的一下跳起来,执起不拉的手,竟比自己得了封还高兴。
隼哥儿宣完,忙转身对绘晴公主说:“公主远道而来,臣下不曾迎驾,还请公主恕罪。”
“隼将军不必多礼,适才台上的才是你的公主。我不过是不请自来的一个闲人罢了。”绘睛说道。
“公主言重,泽城与崖城不分彼此,崖城的公主便是泽城的公主,同样受泽成万民爱戴。本来吾王也曾打算邀请长公主前来观礼,又怕长公主国事繁忙。早知公主有此雅兴,就该派人恭请鸾驾才是,倒是我朝做得不周。说起来臣下自去年奉吾王谨送年贡以来,也有一整年没见到公主了。”
绘睛颔首不答,知道这些都是客套话。
阿言等人这会忙纷纷半跪行礼。
绘睛指着不拉说道:“我与这小子好歹自小认识,虽然不喜欢他却也算是旧相识,你们皆是他的朋友,对我不必多礼,以后见到我如朋友一般相待即可。”
众人齐声遵旨。
阿言冷眼不拉,心里瞒不是滋味。
小竹抿嘴偷笑,知道绘睛公主突然如此平易近人,多半是因为今天遇到不拉的缘故,只是不敢说破,反拿眼睛细瞧不拉,见不拉九尺身材,大有将相,不禁为自家公主窃喜。
宦官走到不拉跟前一脸笑道:“恭喜公子,吾王特令你归于隼将军麾下,这些赏银请你收好。”说着将黄金五百两奉与不拉。
不拉接过交给李落,答礼道:“多谢新王赏赐,至于右将军之职,本人不敢领受,请隼将军代为奏禀新王。”
“小兄弟是不愿为吾王效力,还是不愿意屈尊于我?” 隼歌儿不解,能从庶人一下子擢升为右将军,这在泽城绝对是件破天荒的大事,多少人盼都盼不来。
不拉笑道:“将军不要误会,在下无意为官,何况另有要事。”说着拿出魁山老妪的贴子。
“师娘在云落村?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好?”隼歌儿看着红纸上浑厚的字迹失声惊道。
“很好,有劳将军挂心。”不拉更是意外,没想到魁山婆婆竟是隼歌儿的师娘。
“师娘既有分付,弟子不敢不从。只是现如今泽城兵马短缺,要想调动大批人马护村,须得奏请吾王御批,恐怕就算请奏,也因于大局不利,不得准奏。” 隼歌儿踌躇说道。
“隼将军看着办,将军惮心竭虑为了泽城,不拉也不是没领教过。”不拉冷冷说道。
“不拉,不拉…难怪我听着这么耳熟,原来是你。” 隼歌儿恍然大悟。
“正是区区在下,隼将军是不是还想引我去“见”新王呢?”不拉无不讥讽道。
“小兄弟会这么想,我一点不意外,倘若我说事前并不知道先王设下鸿门宴,小兄弟怕是不会信。”隼歌儿叹道。
“我信了阿礼叔叔是不是就能活过来?”不拉将酒洒在地上。
“不管怎么说,阿礼的死我难辞其咎。” 隼歌儿说完自斟了一杯酒,眼含热泪向天敬道:“阿礼,兄弟我对不住你。”往地上洒去。
“勒格那厮在哪?为何没见到这贼人。”阿言说道。
“你们也在找他?” 隼歌儿问道。
“他是杀害阿阿礼的罪魁祸首,岂能饶他。”不拉恨道。
“我也正在追寻此人下落,本来寻思比武后与文公子了解一二,是否仍有此人行踪,不想文公子竟然失手于梅家。” 隼歌儿说道。
“这倒奇了,这贼人不是泽城的座上宾?还劳隼将军好找?”不拉奚落道。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这个土族人不但奸诈卑鄙,且贪财好色,见利忘义。落脚泽城时与同族中人前来宫里诓骗先王,谎称择机将召唤大批武艺高强的死士前来效忠泽城,增添军力。但大言淡淡,直至事变叛逃泽城前,都未能招来一兵一卒。他先是偷袭阿礼侥幸得手,便在先王面前邀功,蒙得先王信任而日渐跋扈。后来一次于宫宴中偶见丽妃,竟敢见色起意,垂涎丽妃容色,在一天夜里也不知从何得到消息,知道先王他去,便色胆包天,潜入宫中偷窥丽妃娘娘沐浴,尔后更以迷香毒倒丽妃并贴身伺婢三人,要趁丽妃不省人事之际,意图不轨,幸好被宫人撞破大喊有淫贼乱入,这才慌然逃窜。先王震怒之下,传令全城追捕,誓要将他缉拿正法。我命手下追查多日,方才查得他早已潜藏在文丞相府中,也不知这狗贼是如何与文汝真搭上,只得亲自前往索人。文汝真倒不敢隐瞒,只是在我到府之前,人已经逃之夭夭。我暗中查访,文汝真所言不假,也只好作罢,实在可恨!”
“这人早与文牧山混在一起,偏偏现在不知去向,我看只要到文府一问便知这厮逃到那里。”不拉说道。
“文汝真若仍崖城丞相,也不好过份逼问。现如今先王已薨,案子倒也无人过问。但阿礼的死却不能放过他。” 隼歌儿说道,劲力到处,将一个酒杯捏得粉碎。
“你官位在身多有顾虑,我们可不必和他客气。也不必亮明身份,他开口便罢,否则要他全府个个遭殃!”阿言握拳说道。
“阿言说的对,用四位叔叔的藤网将他网住,找一僻静之地好好审他,还怕他不说。”李落说道。
“别的不会,说到抓人可是我们兄弟们的拿手好戏。上天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那怕是怕里钻的,都不在话下。” 长着一张圆脸的树叶得意说道。
“老四,你这爱吹牛皮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一脸苦相的树根说道。
“大哥,俺就开开玩笑。”树叶笑道。
“你们当我们公主不在了么,文丞相是我们崖城堂堂的一品大员,岂是你们说抓就抓的。”小竹说道。
大家齐齐向小竹看去,在绘睛前面大说要抓拿文汝真确是欠妥,但给阿礼报仇事大,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是两回事,我们凤巢对崖城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公主可不必在意,这事并不牵涉崖城与凤巢之间的臣属情谊。”阿言说道。
“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文汝真乃朝之重臣,尺度如何把握在于你们,倘若出了什么大事怎么处理却在崖城,你们三思之行,小竹我们走。”绘晴冷冷说道。
“公主,我们要到那去。”小竹没想到公主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还没半个时辰却又要走了。
这话正是不拉心中想问的,不是刚见么,怎么又要走了,难道还在生我的气么,我不该来参加比武?不该没有帮她们向青萍翁讨个公道?还是言语中又得罪了她?
绘晴没有回答小竹的话,绕过席地而坐的人们,朝前走去。
“你要去那里?是不是回崖城?”不拉还是开口了。
“管我去那里,你不是还要去解救云落?还要去找文汝真?”绘晴头也不回地说道,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变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