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索山毒駮
不拉没跑多久便掏出那根苍龙鞭瞧上一眼,它绿得仿佛一条柔软的莹光棒,攥在手里,前路立时绿光开道。
不拉高兴坏了,蹦蹦跳跳穿过树林,苔藓长得到处都是。不拉爱这片森林。这广袤的森林,早就超越了他小脑瓜的想像,平滑翠绿,如无边无际的大海起伏在神秘的苍穹之下。不拉不由得想起了绘晴公主,不知此刻她是否仍在苦苦地寻找自已,还是已经疲累了,放弃了,只身回了崖城。不拉早就原谅了她,摸了摸被打过的脸颊,恍如是片刻之前才刚刚发生。她就是太叼钻蛮横了,动不动就使性子打人。唉,她就是这个德性,下次见到她,就把这条好玩的鞭拿给她瞧瞧,她要是喜欢了,就送给她了没什么。
不拉停下脚步,他想试试苍龙鞭的威力,右臂一抖,啪的一声挥出,苍龙鞭打下满天绿叶,抬头望去,叶子萧萧而落。不拉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家里那颗龙眼树,它的叶子碧绿厚实,葱葱郁郁,长在院中,轻抚长风。算算季节,这个时候,它就该开花了吧。要是再过些日子,白色小花凋谢,那星星点点的果子慢慢长到比跳球还大时,便垂下来挂满枝头,在低矮处举手可摘,摘一颗吃到嘴里清甜可口,别有滋味。听奶奶讲,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能自个把龙眼核吞出来,嘴里吃着一颗没完,小手已经急着想要去抓另外一颗了。待到自己长大一些,上树摘龙眼就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不拉多想一切停留在过去,随便那个夏天都行。然而此刻,他是在百里之外的一个地下世界,他想起了奶奶的脸,母亲的脸,父亲的脸。很快他走出了密林,迎之而来的是东一堆,西一堆的乱石,与翠若松针的草地。天色既白,眼睫毛不知何时竟然被露水打湿了,眨一眨有水珠粘脸。不拉抬手拭去,仿若泪水,湿润了手掌,还没擦干,耳听一声厉鸣,七八只锦鸡蓦然从一块大石后迎面奔来,五彩斑澜,惊慌失措。一股腥臭味随之袭到,闻之欲吐,臭不可挡。不拉正感诧异,面前赫然出现一只人立怪兽,似熊非熊,似狗非狗,混身肌肉,满嘴獠牙,正在生吞一只活鸡,它的身上没有一根毛发,肚子长满肉瘤,瘤上嘀嘀哒哒的流着白色体液,一阵阵恶臭就是从那里传来的。不拉不禁捂紧鼻子,一步步退后。怪物看到不拉,嘴角边吃剩的一根鸡毛随着唾液掉落在地上。想必它的肚子太空了,一只小鸡根本填不饱它,不拉的出现正合它意,只见它猛地跳了起来,一掌朝不拉的脑袋瓜拍落。不拉侧身一让,一股劲风带着腥臭从他身上刮过,但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恶心透顶。这股气味实在臭得熏人,不拉立马转身狂奔,心想只要上了树,谅这只恶兽再凶猛也拿他没办法。饶是不拉极快,那只怪兽却是更快,它两只大脚一迈,一跳,已然截住不拉的去路,一掌泰山压顶,要活生生地把不拉拍死在地上。不拉腾空后跃,脚尖落地,怪兽左掌跟着拍下。不拉猛地身子一斜,怪兽硕大的肉掌拍在地上,震得地动山摇,草根飞溅。它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动作,左拍、右拍,加个顶拍,没啥招数。但它四肢发达,力道威猛,一掌下去,十分骇人。打得不拉是左闪右躲,险象环生,根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不拉吓得手忙脚乱,惶然掏出苍龙鞭,一道绿光如电闪般朝怪兽的头上打去。奈何他身子矮,加上鞭长,也只打到怪兽颈脖处,啪的一声鞭在皮肉上,打不到脑袋,对怪兽来说形同搔痒。更要命的是不拉露出了自己的空门,被怪兽一掌扫在肩上,拍出老远,连人带鞭跌在地上,屁股都快振出屎来,肩膀脱臼几乎失去知觉。他忍痛爬起来狂奔,没跑出几米,后背风声飒然,怪兽又已袭到,吓得他脸色铁青,下挫急蹲。眼见一个黑影向前掼去,怪兽收势不住,带着腥风兀自撞出几米。它怒吼一声,甫一站定,立即扭身反扑,四肢腾空而起,眼看不拉难逃活命,突然一个红影闪来,一只斑斓大公鸡驮着一人赶了上来,却是魁山老妪,她一把抓起不拉上了公鸡后背,望空逃遁。那怪兽张口怪叫,其声如鼓,在后面急追而起,变成了四脚着地,刹时状如熊奔。公鸡吓得魂飞魄散,拍动铁羽,迈开铜铸般的双脚,驮着魁山老妪与不拉,急急向前逃命。
“老婆婆,怎么是你!”不拉没想到,魁山老妪不但找回了她的坐骑,而且还在如此紧要关头,救了自己,自然欢喜万分。“难不成婆婆这么老了,还要欠一个小屁孩的人情。你给我坐稳了,这只毒山駮可不是好相与的!” 魁山老妪没好气地说。
纵然公鸡速度也是极快,却仍不及毒山駮凶猛快速,尾羽好几次差点被毒山駮咬去。公鸡失声惊叫,咯咯而鸣,没头没脑地夺路狂奔,一时羽毛片片脱飞,散落一地,只恨两脚跳不起来,更飞不起来,急得它头颈僵直,全身左右摇摆,似要将魁山老妪和不拉甩下背去,好自己轻身逃命,免于变成毒山駮口中的食物。
好个毒山駮,果真身强体壮,后劲奇大,追得不耐烦,突然一个前跃,逮住了公鸡的屁股,将公鸡掀翻倒地。
魁山老妪一个着地翻滚,手掌往地上一拍,向毒山駮的左眼踢去。毒山駮咕的一声,吃了一脚,负痛跳开。不拉随即脚上一点,翻到它背上,往其头上猛打,小拳如雨点落在它头上,只觉手指关节打在它的头骨上无不痛得火辣辣地,但于紧急关头,也顾不了许多,只想乱拳将它打得趴下。
毒山駮嗷嗷狂叫,臀部一甩,将不拉从背上摔落,抬起后脚,就要往他身上踩下。魁山老妪业已站起,一掌结结实实打在毒山駮的腹部,砰的一声,将之击翻在地上,拉起不拉,向后跃开。
只见毒山駮挣扎着坐在地上,显然受伤不轻。它后脚撑地,前腿跪起,蓦地大口一张,一团红色液体从它口中急喷而出。魁山老妪大呼不好,抓起不拉,急忙向左闪躲。说时迟,那时快,尽管魁山老妪见机极快,还是有一小半浓液啪的一声,打在了自己身上。有几滴喷在不拉右臂,一时只觉得的灼热刺痛。还没缓过神来,身上衣服已被魁山老妪一把扯下。魁山老妪自己倒在了草地上,眼睛半开半阖,盯着那只毒山駮。因为受了魁山老妪推碑裂石的一掌,又将体内毒液悉数激出杀敌,毒山駮已然力竭心衰,躺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鼻息,脑袋触地身亡。
“死了,婆婆。你,你怎么样了?”不拉想去扶起魁山老妪。
“别碰我!毒山駮的毒液会让你全身腐烂成浆!”说这话时,年老的魁山老妪愁眉深锁,极力忍着痛苦。她的右臂还能活动。从胸前轻轻拉开衣襟,脖子上往下赫然一片起泡的红水。毒液已经将她的皮肤侵袭过半。魁山老妪慢慢放下衣服,她不敢大幅解开,皮肉已经和衣裳粘连在了一起,不用等到傍晚时份,她的半边身子就会像冰块一样消无声息地融去,又或许也不用等到那个时候,自己的身体就会被闻讯而来的食肉野兽们啃个精光。她望着眼前毒山駮庞大的尸体,没想到自己会和一只毒山駮惨死在一块。魁山老妪冷笑一声,脸上说不出的凄楚。
不拉知道不能碰她的身体,但更不能眼睁睁地看自己的救命恩人死于非命。他掏出贴身小刀,走近毒山駮的尸体,从它身上割下一大片皮肉。毒山駮皮肉坚硬,赛过牛革。魁山老妪当然看出不拉要干什么,当他提着整块山駮皮走到身边时,流泪道:“孩子,我知道你宅心仁厚,在囚禁我的小屋子里我就知道了。你听我说,婆婆我是活不成了,你别白废力气了,这毒山駮体内的毒液本身虽则无毒,颇奈性极酸烈,最能腐筋蚀肉,连虎豹豺狼都怕,听到它的叫声无不远远遁之,何况我这老朽的身子。”
不拉正待答话,突然一声嚎叫吓得他一哆嗦,和魁山老妪双双向毒山駮看去。毒山駮直挺挺的,伤口上血水流了一地。两人猛然醒悟,不是它未死尽,另有活的毒山駮伏在左近。不拉不禁两腿发软,一来是刚刚经过一役,耗力太多,又急于割下駮皮,已经累过了头。二来那毒山駮的毒液确实让人胆战心惊。
“还不快走!”魁山老妪喝道。
“不!”不拉颤抖着将魁山老妪拉到駮皮上,小心拿起地上被魁山老妪撕下的上衣,将魁山老妪脚下的駮皮卷起,打了一个结,防止魁山老妪滑走。不管如何,他都要试上一试。他不由分说地拖着魁山老妪,直向南面冲去,好在魁山老妪的身体与他相差不大,并不是很重,草地又比较湿滑,拉起来也不算十分费劲。只是毒山駮大如擂鼓般的叫声让他心里打鼓,要想穿出重围,只能期待上天垂怜了。可是上天往往只会锦上添花,何时见过雪上送炭!倘若有,早在爸爸妈妈和奶奶遇难时,老天爷就该上场的。
魁山老妪躺在肉皮上昏昏沉沉,鼻子闻到一股生肉的腥味,偶尔硌过石子,背上难免一痛,但和身子腐烂导致又热又痛简直形如瘙痒。她连喝止不拉停下来的力气都没有。毒液已经渗入其血管,循着脉络进入了脑袋,天空在她头顶上不停旋转。双耳嗡嗡作响,混杂着毒山駮此起彼伏的叫声,好像身处一个遥远的古战场。突然心脏处一阵痉挛,她喊出来声来,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是双唇动了动,眼睛随之合上,便昏昏睡去,感觉一生中从未如此舒服过。
不拉一边使力拉着,一边暗想:毒山駮们一定会先吃它们死去的同类,那么大的一只,可够它们吃的。只要我离它们足够远,我也像虎豹们一样远远地躲着它们,给我半天时间,半天就好,我就能远离它们。只是…只是老婆婆能捱在那个时候吗,必须赶紧找个医生给她医治才好。可是,要到那里去找呢。
不拉好生着急,脑中又想起了绘晴公主,她既能将天眼葵从濒死的边缘上拉回来,自然也会有法子搭救这位老婆婆。咳!可这会想她又有何用,就算她近在咫尺,以她刁蛮古怪的性子,未必就肯出手相救。现如今只好带他到锁云峰清忧老者老爷爷那里,寻求救治了。
不拉望了一下天际,云儿聚集的地方,就是锁云峰的所在。他深吸一口气,往山岭下冲去,一条浅浅的河流横亘在山岭的交界处,毒山駮的叫声突然停了下来,想必已经在享用自己同类的尸体,这让不拉有了足够的时间。眼前这条河流看起来并不深,五尺见宽的水面更像是雨后形成的浅流。
“老婆婆,你委屈一下,我要将你卷起来,这样你才不会被河水打湿。”不拉将駮皮像席子一样包住魁山老妪,双手弯屈,吃力地托着她走进河流。河水触脚冰凉,不拉快速淌过河去,脚上一滑,魁山老妪失手掉在地下,他的力气也就只能坚持这么一会。小心将魁山老妪放倒在地上,自己跟着轰然坐下,准备稍作休息后马上就走。经过这么一折腾,魁山老妪已经幽幽醒转。她看着不拉满头大汗,自己的嘴角不禁泛出笑容,尽管半边身子已然僵直,稍为动弹便痛入心扉,却仍感到十欣慰,在不拉身上,她再次看到孙儿阿果的影子,倘若这便是阿果那该多好,一股苦涩之情袭上心头,眼角便又模糊了。毒山駮的吼叫声突然又是一阵大作。 不拉迅速站起来,拉起魁山老妪,就要望东面云层聚集的方向跑去。
“孩子,你这是要往那去?” 魁山老妪看着向后退去的天空问道,此时的处境,是她出来找树人们晦气时完全没有料到的,她只是一心想为孙儿报仇而已。
“婆婆。”不拉回头说道:“到锁云锋,去找清忧老爷爷,他会有办法治好婆婆。”
“锁云锋,那不是燃灯老儿的窝?”
“婆婆认识燃灯仙师。”不拉喜道,心想倘若大有渊源,清忧老爷爷更会全力施救了。
“唉,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在婆婆我还是小故娘的时候,曾有一年在初秋之时与爹爹前去盘桓几天。 那时候他已经身负一身武功,又懂得医术,爹爹与他父亲交情甚好,除了切磋武功,也谈论医理。临走时,他还赠我父亲一本医学古籍,里面记载了各种疑难杂症的详细医法,怪我没有好好研习,到现只是粗懂一点皮毛。听说后来他的武功和医术不但深得其父真传,更是远超前人。想来现在也是个糟老头子了。能见见他倒是蛮好,可是此去怕还有好几十里的路,我等不了那么久,况且你听这些畜生这么近,我们能逃得了那么远吗。”
“婆婆,我们能走多远算多远。它们也不一定非来追咱们啊。不要被它们看到就行,我们这就走。至于锁云峰,还有燃灯仙师的事,我回头再细细禀告于你,现在先逃要紧!”不拉说着,拉起魁山老妪发足狂奔,此时告诉他燃灯仙师已经作古甚是不宜。先逃命要紧。
那毒山駮的叫声仿佛认得路似的在他身后不即不离,真叫人着急。不拉咬了咬牙,拼命向前冲去,山坡急剧转下,倒省了他一些力气,两人堪堪翻过一个果岭,眼前更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不拉暗暗叫苦,停下来回头一看,不禁吓得胆战心惊,两只毒山駮正往这边没命奔来。更令他不解的是,它们上面居然骑着有人,竟像是人为驯养一般。这倒让不拉不禁生出一线希望,心想若是人养畜生倒好,至少有人约束它们,不会乱咬人。
“果然是索山部的人。” 魁山老妪吃力地坐了起来。说话之间,两只毒山駮已经奔至跟前,冲天的臭脓味随着它们的鼻息汹湧袭到,闻之欲呕。两名魁梧大汉身披兽皮,骑在毒山駮上居高临下,恍如天降,均是脸如黑炭,油光可鉴,顶着锅盖头发,左右鬓处各有一绺头发留到颌下打成鞭子,脸上的神情十分彪悍。
他们同时看着眼前一幕,先是一惊,接着便乐了。右首年纪稍轻汉子说道:“二哥,你看,是她们无疑了。连皮都扒了下来,看来还有点三脚猫功夫。”
“管它什么猫,我们连夜追来,却只看到一具死尸,回去怎么和大哥交代?好在我看这雏儿骨格还行,我们算是将功补过,先拿回去再说。至于这老婆子嘛,正好送去炊事房添个人手。”左首一脸虬髯的大汉说到。
“这脏婆子,怕是不行了!”年轻汉子说。
“给她上点药!我看还能收拾、收拾。”
年轻汉子听罢,跳下駮背,从身上摘下一个皮革袋囊,伸手就去扯魁山老妪的衣服。
魁山老妪老脸通红,喝道:“小畜生,想做死么?”伸手去格。年轻汉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魁山老妪右手刚一碰,但听咔嚓一声,手腕已然脱臼。跟着左手也是这么一响,便都软趴趴地无力垂下。不拉想上前阻止,已然来不及。气得攥紧拳头,脚尖一点,飞身过去,一拳朝汉子脸上打将过去。
“约,这小子还挺冲!” 年轻汉子气定神闲说了这么一句,不慌不忙直等不拉小拳打到身前寸许,这才出手,一拉一送,不拉便如碰到一根烫热的铁钳一般,手上一痛,人已被一股大力带着,腾空飞起,啪的一声,摔出去几丈里远。
年轻汉子打开皮囊,不再去扯魁山老妪的衣服了,抄起囊底,倒转嘴口,一股清水似的东西直往她身上淋去。他嘴里说:“谁他娘的爱看这又皱又耷老桔皮,你想受罪三爷我就成全你。”
他话虽如此,那清水却是十分神奇,一粘肌肤,魁山老妪只觉一股冰凉之气由衣服直透心肺,身上的灼热和疼痛迅速消失,如果不是隔着衣衫,想必化解得更快。此刻她虽知年轻汉子是为解去她身中的毒液,可是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抓自己回去,当个杂事婆子,供他们驱使。暗想:要不是自己身中毒液,你们又持着有毒山駮,我岂会怕你们。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先不与他们硬碰硬。看见不拉已经站起,冲过来要和汉子拼命,忙阻道:“小子,过来!”她这一喝,便将不拉喝住。不拉横了汉子一眼,走到魁山老妪跟前,轻声问道:“婆婆,你觉得怎么样?”
“没事,这点小伤不碍事。我们婆俩就和他们走一趟,正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们杀了他们的毒山駮,理该受到惩罚。这两位英雄好汉既然不杀我们,也算仁慈了,我们就跟他们回去,该怎么着怎么着。没必要丢了性命,我这把老骨头没啥,你可还小。”
“是他们的毒山駮要来吃我们,我们才被迫还手的。”不拉忿忿不平地说道,既委屈又难过,觉得错不在自己。
“好孩子,听婆婆的。” 魁山老妪柔声说道。
“还算你识相,别说你们杀了我们的爱駮,就是平日里,我“三煞”要的人,那一个是要不到,是不是?二哥,哈哈哈!”
魁山老妪脸上一凛,没想到居然便是索山三煞,难怪功夫这么毒辣。
“像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老妇我们何必跟她计较。为了路上省事,三弟,咱们外甥打灯笼——照旧。”
“听哥哥的。”年轻汉子纵上前去,朝着魁山老妪与不拉,一人一指。不拉只觉胸口一窒,两眼一黑,倏然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