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浴血奋战

    一只通体金毛，长着狐狸脸面的婴候静静趴在龙眼树上，除了铜钱般的眼睛偶尔转一下表明它的存在，几乎一动不动。它在感受周围的气息，耐心、细致的观察。突然它蹿了起来，稳稳地停在阿礼肩上。

    “羞羞！”阿礼抬起右臂。婴猴一下子窜到上面。四肢紧紧抓着阿礼的臂肘。阿礼从它脖子上摘下金线药囊放入怀中。尉太伸手捋着它的毛发，以示感谢。

    “它就是羞羞吗？这眼珠子真可爱。”不拉喜道。

    “是啊，喜欢吗？你们可以交个朋友。”阿礼说着把羞羞放到不拉的肩膀。羞羞却一下子跳回到阿礼身上，惊慌地看着不拉。

    “给它些时日，它会喜欢上你的。”阿礼说。

    羞羞不停地在阿礼肩上窜来窜去，局促不安。

    这时“呀”的一声，院子前的厅门打开，乔老太太站在门口。当她看到院子里布拉和两个巨人并肩站在一起，而其中一个便是尉太时不由得僵住了。但是只那么一会，便转身入内，“砰”地一声把大门关上。

    “妈…”尉太按着往常随乔知荩的语气叫道。叫了几声，门还是关得死死地。

    “奶奶！”不拉跑过去拍门。门再一次打开。却是乔知荩。只见她犹穿如水睡衣，秀发微乱，揽着不拉的肩膀，两眼直直看着尉太，一行热泪不知不觉滴在不拉头上。不拉仰起头说：“妈妈，是爸爸来了。”

    乔知荩泣道：“是的，你都知道了…”尉太冲上前去，半蹲着将两母子紧紧拥入怀里，仿若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开。他俯下身子，轻轻捧起乔知荩的脸，用大拇指拭去她脸颊上的清泪，又吻着滚下来的泪珠，柔声说：“阿荩，别哭了，是我不好，隔这么久才回来。你怪我吧，我…”说完不禁虎眼含泪，过去九年，他何尝不是无日无夜地想着她。

    “不，不会，阿太…我不怪你，我只是很想你，九年了，现在你…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一去不返的，时间太久，好在…好在上天终不负我。”乔知荩激动得泪水横流，她真的不怪心上人，只要心里想念的人安然归来，什么苦，什么怨，刹那间都烟消云散。她顾不得旁人在侧，把头深埋进尉太的怀里，那久违的温存，依然壮实的胸膛，无不让她感到无比的熟悉，她深深地体味着，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挣开尉太怀抱，却又看不够似地仔仔细细看着尉太宽大立体的脸。前一夜还担心他的安危，不曾想到天还没亮，就见到了他。尽管他身子骨看起来比九年前清减了些，却仍虎虎生风，让人很是踏实。

    “我怎么会一去不回，很多事情我会慢慢和你说的。”尉太满怀深情地看着乔知荩，纵有千言万语，都有所不及。乔知荩又笑又泣，说不尽的欢喜。

    “来，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阿礼，和我一起打闹长大的小伙伴。”尉太转过身说道。

    “我该叫什么呢，大嫂还是…”阿礼走过来，话音未落，一个黑影倏然袭来，阿礼避之不及，右肩被利刃刺出一道伤口。只听砰的一声，来人也被阿礼击出数丈开外，撞在一堵砖墙上，嘭的一声，屋瓦震落。与此同时，羞羞扑向另一个黑影，却被那黑影掼上屋顶，“嘤”的发出一记尖厉的惨叫声，摔了个四脚朝天。那黑影随即和尉太缠斗在一起。蓦然间兔起鹘落，快如闪电。很快又有几个黑影从四面八方袭来，把尉太和阿礼分而围之。这些黑影手臂末端各持一支尺长尖锥，银光闪闪，甚是骇人。它们左右开弓，每一击都刺尉太和阿礼身上的要害之处。尉太瞧准空档，手起掌落，立马有一个机器人头颅错位，跌倒在地，四肢却依然不停颤动。

    乔知荩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抱着不拉。屋里的乔老太太听到打斗之声，本来在沙发上赌气不出，此时反手抄起茶几上的一把手果刀冲了出来，却不知如何下手，又怎么下得了手，倒显得甚是滑稽。

    眼看又有两个机器人躺在地下，一时分不清是尉太击倒的，还是阿礼打趴的。但加入的机器人越来越多，此起彼伏，便如捅了蜂窝似的疾围上来。

    缠斗之间，尉太猛然一瞥。只见院子篱笆外不知什么时候直挺挺地站着三人，左右两人神情呆板，拥着中间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胖子。看来这个中年胖子便是这群机器人的指挥者无疑了，他的左肘上镶着一圈电子器件，活像一个金护腕，右手搭在其上，一副随时准备发布命令的架势。站在他身子身边的黑色机器人看似纹丝不动，其实更像是在警戒当中。它们的手中没有利器，只是眼珠子倒比其它的机器人大了一圈，咋看起来不太协调。这中年胖子正是金科集团的熊健，所有事情皆是他暗中谋划。当天离开不拉家中，回到公司坐在椅子上越想越不对：一是乔知荩不同寻常的表现令人生疑；二是三人走出门口时出奇一致的怪叫声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于是他连夜调动公司的生物机器人，却不想遭致全军覆没。只好又把公司最新的黑金机器人调了出来。

    虽则他已在公司的远程可视设备上见过尉太和阿礼清晰的影像，但如今亲眼所见，还是难以置信，这世上竟有如此高大雄壮的人，公司旗下二十几个黑金机器人都奈何不了他。殊不知，此时尉太和阿礼均已经感到难以招架。这些黑金机器人可比此前那些生物机器人要利害得多，不但他们的手上安着利器，出手更是变化多端。

    尉太几次想要跃近熊健，擒贼先擒王，都被它们拦了下来。这些黑金机器人的战力好似越来越强，有些动作竟是刚从尉太身上学来，现买现卖，转而对付起尉太。瞬时之间，尉太和阿礼险象环生。阿礼闷哼一声，右腿再受一锥，鲜血直流。纵跃之间，一颗颗血珠滴在院子的沙砖之上，有些发散，有些凝住，粒粒状如红梅，既艳丽又可怖。

    熊健嘿嘿笑道：“只要你们交回实验品，就饶了你们，否则，就让你们统统变成下一个实验品！”

    “妄想！”尉太一阵抢攻，脱出重围，迅速靠到阿礼身边，出手劈倒两个机器人，凛然说道：“我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金科集团，亏你说得出来，抓了朱令不予送还，竟然还有脸皮说交回！我只问你，朱令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到了你们手上的？”

    “朱令？原来它就是传说中的朱令。倒是我们缺少见识，还以为地球上没这种生物呢。至于说它怎么死的？当然是被人打死的，它在浣湖边上伤了人，自是须死。死了之后正好拿来解剖，我们接收它，有的是正当完备的手续。对于首次发现的生物，那是具有非同寻常的科研价值。不过现在看来，你们的价值恐怕一点也不比它逊色，到底都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啊！嘿嘿，真是再好不过了。当然，在没有批示之前，我们不可能拿你们怎么样，但朱令你是非交出不可的。”熊健说完，按了一下手臂上的电子板。右边的黑金机器人倏然跃到乔老太太身前，劈手一抄，已夺下乔老太太手上的水果刀，跟着侧身向不拉抓去，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乔知荩尖叫一声，怀里布拉已然不见，却见那机器人手中同样空空如也。原来不拉机警灵活，虽在妈妈怀中，双眼却紧盯场上的变化，当机器人夺去奶奶手上的刀向自己伸手之际，他已自行挣脱妈妈怀抱，迅速爬上门眉。

    机器人头颅一转，向他扑去。只听咔嚓一声，门框被撞下一段，立马粉屑四散，尘土飞扬。不拉人在檐下，双手紧紧勾住横梁。在门檐局促的空间里，不断变换位置，机器人一点拿他没办法，不论它怎么扑击，不拉总是先行一步地躲开了。这都多亏于平时与壁虎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尽管角色调转过来，却依然是不拉的拿手好戏。

    尉太猛见机器人袭向不拉，本来大为着急，恨不得长臂相护，待到看见机器人根本拿不拉一点办法都没有，乔知荩与老岳母又没受伤，知道他们不会对她们下手，心下一宽，专注应战，抬手踢腿，立刻撩倒几个机器人。内心暗想朱令何等聪明机警，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人打死，肯定是中了设计，才被猎杀。说道：“可悲可叹，你们不但愚蠢而且阴毒至极，毫无公德可言。假以研究为名，残害生灵。祖宗有容乃大，仁德天下的古训都被你们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懂得茹毛饮血，弱肉强食，全天下为我所用。今天非除了你们不可。”说完，闪身避开一机器人风驰电掣的一锥，健臂倏然伸出，双手已将一机器人拿住，高举过肩向熊健砸去，嘣的一声，飞起的机器人被他身旁的大眼机器人挥肘拦下，喀嚓嚓压倒了院子上一大片木篱笆。